群臣的腿都站酸了,趁機活動了幾下腿,向外看去。
“宣!”夜輕染吐出一個字。
不多時,容景和沈昭一前一後地出現在金殿門口。
容景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雖然一如既往的清瘦,但清瘦中多了些濃雋風華,氣色較之數日前見大好,步履閒緩地走來,似閒庭信步,令大殿中的空氣似乎因他的到來煥然一新。清雅如蓮。
沈昭看起來瘦了很多,狀態像是沒睡醒,顯然是日夜苦讀熬得狠了,可是一雙眼睛卻分外清亮精神,褶褶發光。
這二人一來到,有的人心裡一緊,有的人則是心裡一鬆。
“容景參見皇上!”
“沈昭拜見皇上!”
二人一站一跪對上首金椅上的夜輕染見禮。
“景世子,沈大人,數日不見,朕好想你們啊!”夜輕染沒讓沈昭免禮起來,看著二人似笑非笑,懶洋洋地詢問,“如今身體可好了?彆告訴朕你們還要繼續養。”
沈昭跪在地上不答話。他心中清楚,他不是容景,皇上這是要罰他,不過比起日日上朝,這十數日來在榮王府書房受益的東西,讓他跪個三日也值得。
“景以為皇上不待見,所以多休息了幾日。”容景淡淡一笑,四兩撥千斤輕描淡寫地駁回了夜輕染的話,“若是皇上真準許再休息幾日,甚好。”
“你們是朕的肱骨之臣,數日以來景世子和沈大人不在這朝中,可少了些風氣。”夜輕染目光落在容景的臉上,“朕看景世子身子大好了,不必休息了。”
容景淡淡一笑,“好的是表,裡還沒好。”
“以景世子之能,好了一半也可以為朕分憂了!”夜輕染盯著容景的眼睛,“如今西南叛亂不平,連續奪城奪池,南疆女皇葉倩囂張至斯,竟敢公然侵占了江陵城。景世子身為丞相,天下百姓仰望,西南百姓推崇,可是卻眼睜睜地看著西南陷入戰火中而不理不問,而日日與景世子妃閨房樂趣,就不怕寒了民心?”
“民心乃力所能及才可為之,容景數日前險些自身不保,如何還能顧得來百姓民心?”容景揚眉,“況且朝中有皇上九五之尊坐鎮,還怕區區西南?天聖有皇上在,就可以決勝千裡了,西南也不過是一時狼藉而已。”
“是嗎?可是朕怎麼覺得離不開景世子呢!”夜輕染挑眉。
“能得皇上器重,容景甚感榮幸。”容景笑了笑。
夜輕染鳳目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密折扔給他,“景世子看看,葉倩何以猖狂至斯?一個小國,敢屢次挑釁天聖,背後可有什麼人給她支撐不成?”
容景接過密折,看了一眼,片刻後道:“南梁、西延、南疆三國自立,曾昭告天下,同氣連枝。應該就是倚靠這個吧。”話落,他繼續道:“皇上曾經和葉女皇交情深,應該比我更了解葉女皇所為才是。”
“朕當時奪了她的胭脂赤練蛇,她惱恨朕,說得過去。之後朕將那條胭脂赤練蛇給了景世子妃,景世子妃給了景世子,景世子破解出了萬中之王,如今據說還在景世子的手裡?”夜輕染揚眉,“可是如此?”
容景搖頭,“上次她令人設血死咒刺殺我,五百隱衛,早已經將萬咒之王奪去。”
“這麼說葉女皇拿回了萬咒之王了?”夜輕染挑眉,見容景點頭。他聲音冷了一份,“景世子所言非虛?她既然拿回萬咒之王,為何還要猖狂?殊不知她一小國當先挑釁天聖,即便南梁和西延相助,她也討不得好處去。如今不求自己夾緊尾巴貓著,反而做出頭之鳥?這是為何?景世子可明白?”
容景似乎低頭尋思了一陣,溫聲道:“去年皇上儲備糧草,南疆自然也得到了風聲。葉倩自小出身在南疆王室,對朝政局勢謀略之事甚為精通。應該是早就料到皇上若是挽回去年三國自立的局勢,準備出兵的話,南梁最弱,首當其衝,所以便先奪其聲了。從皇上登基,我遭遇埋伏遇刺,到如今江陵城被她暗中收服,這連環計謀下,都是禍亂天聖,讓皇上應付不來,阻止出兵征討南疆,若是這個原因說來,也不奇怪。”
夜輕染冷笑一聲,“小國兵馬,不過十萬數,便如此猖狂,今日若是令她欺我,這把椅子該他做了。”話落,他對容景道:“以如今形式,景世子認為是否還可出兵南疆。”
“二一添作五,五五成算,就看皇上如何主張了。”容景道。
“朕若是說明日由景世子點兵十萬,征討南疆的話,你認為如何?”夜輕染挑眉。
容景一時沉默下來。
群臣齊齊心裡一驚,皇上要明日就出兵南疆?由景世子帶兵?
“嗯?景世子是不想出兵,還是不願意自己以身作則帶兵出征?”夜輕染見容景不語,揚眉詢問。
“皇上朕放心景帶兵出征?”容景沉默片刻,溫聲詢問。
“先皇曾說景世子一人抵十萬雄兵,景世子是我朝肱骨之臣,受萬民愛戴。若是景世子不能信,這天聖也無可信可能之人了。”夜輕染聲音低沉。
“皇上器重,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解難,是榮王府百年來一直遵守的風評。容景理當儘心,自然不敢推卻。”容景輕輕一歎,“可是內子身體一直不好,她在家中,我甚是不放心。若是皇上恩準,帶著她一起,景自然萬死不辭,不怕奔勞。”
“哦?景世子想要帶景世子妃出征?天聖軍中有令,出兵不帶女子。景世子這是要以身試法?打破陳規?”夜輕染揚眉。
“當年始祖皇帝軍中除了貞靜皇後外,也有女將。而今皇上破格提拔了十大世家藍家主、淩少主、華少主入朝為官,也算是打破了陳規。景帶內子隨軍,也不算是破陳規。”容景淡淡道。
夜輕染沉默不語。
“皇上,老臣覺得可行,就讓景世子妃隨軍出征吧!景世子妃一人在京中,免不得會生事,到時候令景世子憂心,影響軍情。”德親王當先站出來,第一次為容景說話。他實在是怕了雲淺月再闖上金殿,也更怕夜輕染利用容景不在之際和雲淺月起什麼瓜葛,弄得不可收場。如今的容景,是萬萬不可得罪,隻能安撫。
孝親王也連忙道:“德親王說得有理。況且景世子和景世子妃恩愛,形影不離,若是景世子出征,景世子妃私自追去,被士兵傳揚出去,影響軍心動蕩,那樣還不如皇上下一道聖旨,讓景世子妃隨景世子一起出征。”
二人一開口應和,幫助容景請旨,其餘人也都怕了雲淺月再闖金殿,即便她不闖金殿,在榮王府日日貓著,也令人覺得指不定那日她會做出什麼轟天震地的大事兒來,真不如有景世子帶著她出征,管著她,也好令京城太平,景世子也安心。人人都心中清楚,連皇上都敢殺,殺完了也沒事兒,能管得住雲淺月的人,非容景莫屬。於是也紛紛出列,跟著請旨。
文武百官,除了夜天逸和藍漪三女外,難得意見一致。
夜輕染高坐在上,麵容寡淡,看不出心中所想,待群臣都出列後,他掃了一眼夜天逸和藍漪三人,對其詢問,“安王,藍上卿,淩大人,華大人,你們四人是何意見?”
夜天逸淡淡道:“臣覺得剛剛皇上所言不過是隨口一問,景世子也是隨口一答,未定之事,到不必急著談及景世子妃這個隨從之人,她可隨軍,也可不隨軍,到無甚要緊。”話落,他聲音未沉,“南梁小國,比鄰西南。如今夜小郡主持天子劍到了江陵城和蒼大人的五千兵馬彙合,雖然江陵城有葉倩坐鎮,但她畢竟是孤城難守。尋到對策之後,攻陷下來不過是幾日而已。稍後有陳老將軍和鳳楊十萬兵馬與夜小郡主和蒼大人彙合,此四人合於一處,收複西南李琦叛亂的同時,便可以調遣當地兵馬,征兵南疆。區區一個南疆,殺雞焉用牛刀?怎麼用得著派出景世子?”
夜輕染哈哈一笑,“安王說得對!朕不過是一說而已。景世子去南疆,那是大材小用。使不得。”
群臣齊齊一怔,心裡暗暗抹汗,皇上和景世子鬥法,轉眼間就拐了十八彎,他們這是會錯了意。是啊,皇上怎麼會讓景世子去征討南疆呢!西南和南疆比鄰,去了西南的人就可以收複西南的同時,用於征兵南疆,但不說陳老將軍和鳳楊,隻說蒼亭和夜小郡主,便不可小視,是收複西南的助力。
夜天逸話音一轉,繼續道:“臣以為,南疆有難,唇亡齒寒。南梁比鄰南疆,一直庇護南疆,既然征討南疆,南梁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一定出兵。既然如此,不如先奪其聲,即日就對南梁出兵。南梁有鳳凰關,有顧少卿三十萬兵馬,實乃勢大,不是尋常人能是對手。但定然難不住景世子。所以,臣以為,景世子出兵南梁,才是上策。”
夜輕染眉梢一跳,“景世子以為安王所言如何?”
“安王說得有理,景還是那句話,無論對哪裡出兵,也要帶內子出征。皇上若是準許,就請即刻下旨,景準備一番,明日即可啟程。”容景淡淡道。
“好!”夜輕染伸手一拍扶手,聲音威嚴,“點兵十萬,即刻出兵南疆。封景世子妃為兵馬大元帥,景世子為軍師,藍漪上卿為監軍。淩燕、華舒為副將。明日朕為爾等送行!”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誰也沒料到本來隨軍家眷從屬的雲淺月竟然被封為兵馬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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