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薄紗,帷幔低垂,煙柳畫廊,玉屏笙歌。讀蕶蕶尐說網
入夜十分,鳳凰關內最大的一間清倌樓怡紅樓開始了一天伊始的繁華。
賓客來往,客流爆滿,即便是兩國交鋒,鳳凰關處於爭奪的中心,但因為大將軍雲淺月頒布的不擾民命令,軍規甚嚴,於是爭奪下鳳凰關數日,除了開始的略微動亂,如今一如既往,不影響關內百姓的民生情趣。
怡紅樓能在眾清倌樓中脫穎而出,一是裡麵布置高雅,二是裡麵皆是自願賣藝為生的憐人,有才華者據說有丞相之才。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自賣自身,有朝一日不願,也可以自贖自身離開,而且均是絕色。
所以,它名聲響亮數年,屹立不倒。
來往怡紅樓的不止是男子,也有女子。南梁本來就是風流之地,雖然不如東海的名士風流,但也民風開放。所以剛一入夜,便賓客盈門。
清倌樓較之女子青樓少了絲胭粉之氣,雖然絲竹管弦聲聲,金迷紙醉,但不見汙穢,反而處處清雅,來這裡的人,或論酒,或品詩,或對弈,即便紅綃帳暖,但也極雅,不見汙言穢語。
這兩日,怡紅樓內一直住著兩位貴客,一男一女,一個房間。
男子暗紅錦袍,繡著大朵的金蓮,容貌俊美不可方物,姿態張揚輕狂。女子一身紫色軟煙羅,衣擺繡著大朵的曼陀羅,清麗脫俗,嬌而不媚。
這兩人來的那日,容貌也不曾遮掩,就堂而皇之地入了怡紅樓。
怡紅樓一直接納的雖然都是風流人物,但也不曾接待過這樣兩個令人一見就出身高貴,身份不同尋常的人。而且無論再高雅的地方,也是青樓,向來拉幫結派者有之,但都是或男或女,不曾見過一男一女攜手而來。
樓主不敢慢待,將二人請到了最好的三樓煙雨閣。
二人進入之後,那男子大手一揮,萬金扔給了樓主,說住上數日,並且點了怡紅樓的十大金牌作陪。樓主即便見慣風流人物,但也是驚了夠嗆,出手大方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出手如此豪綽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於是立即撤了十大金牌排檔,將他們招到了煙雨閣。
十大金牌果然不愧是怡紅樓的頂梁柱,人人各有風情,每個人拿出去都可傾倒一城。
雲淺月看到這十個人的時候倒吸了口涼氣,暗暗想著可惜了大好男兒。
她的抽氣聲和歎息聲雖細微,但還是瞞不住身邊的上官茗玥,上官茗玥攬著她的腰,腦袋枕在她肩上,邪邪地對著她笑得好不明媚,“好妹妹,你是不是後悔嫁人了?”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
上官茗玥反手扣住她的手,警告道:“我不喜歡動手動腳隨便打人的女人。”
雲淺月瞪他,“我也不喜歡動手動腳隨便摟著人的男人!”
上官茗玥大笑,“我們兩個不喜歡都在一處了,既然如此,就彼此將就一下吧。”話落,腦袋移開了她的肩,但堂而皇之地摟著她的腰,對她問,“這十個人,你最喜歡哪個?”
“都喜歡!”雲淺月沒好氣地道。
上官茗玥“唔”了一聲,“胃口真大。”話落,他得意地道:“證明來對地方了,這樣吧!這十個人都留下吧!晚上我們睡床上,他們睡地上。”
雲淺月汗毛頓時豎了起來,對他惡聲惡語地道:“彆作孽!”
上官茗玥揚眉,似乎不解,“什麼是作孽?”不等雲淺月說話,他道:“難道你是舍不得他們睡地上?也讓他們上床?”話落,她打量雲淺月纖細的腰肢,搖搖頭道:“十一個人的話,你能受得……”
雲淺月猛地用胳膊用力地撞向他的腰,由於兩個人挨得近,上官茗玥躲避不及,被撞了個正著,他說了一半的話語頓時頓住,臉皺成了一團,嘴裡發出嘶嘶抽氣聲。
雲淺月杏眸圓瞪,“姓上官的,你再說一遍試試,不想活了是不是?”
上官茗玥見她惱怒,頓時打住,揚唇一笑,“說說而已,惱什麼?”
“有本事你同他們在一個大床上,看你受得住受不住。”雲淺月反唇相譏。
上官茗玥聞言頓時笑了,“我應該受得住,他們嘛……就不一定了。”話落,見雲淺月黑著臉看著他,他輕咳了一聲,抱住她,“好妹妹,哥哥我困著呢,睡覺吧!”不等她發表意見,竟然抱著她向大床上走去。
雲淺月的臉更黑了,“姓上官的……”
“噓,叫哥哥!”上官茗玥打斷他的話,大步流星,幾步就來到大床上。
雲淺月深吸了一口氣,罵人罵不過,黑臉不管用,打人打不過,哄也不管用,她忽然體會到了玉子書的可憐和無奈來。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將她帶來這怡紅樓,若是早先還能對他哄哄騙騙打算趁機將他製住,但是如今就打消主意了,這個人實在太聰明,武功太高。他似乎長了一雙透視眼,能透視到她心中的想法,即便她自認為除了容景外,在任何人身邊,哪怕是在玉子書麵前,她都能很好地掩飾情緒,滴水不漏,但是在他麵前,就如白紙一張,讓她短短時間,已經大受打擊。她看著他,眼珠轉了轉,壓下火氣,忽然囁聲囁語地道:“好哥哥,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了不為難我的?”
“說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上官茗玥將雲淺月放在大床上,就要躺下來。
雲淺月身子一個打滾,滾出了他圈著的手,距離他中間隔了一個人的間隔,看著他,“你想想,你帶著我進來的時候說的。”
上官茗玥蹙眉想了一下,搖頭,“沒有。”
“有!”雲淺月提醒他,“我死活不進來,你說進來看看,這裡麵的人誰敢欺負我,你就卸了他手腳。”
“我是這樣說了沒錯,但是如今沒人敢欺負你,他們不是乖乖站在那裡嗎?”上官茗玥一指那一排站立的十大金牌。
十大金牌知道二人不可得罪,從進來後就垂著頭,不吱聲。
“你如今也屬於這裡麵的人。”雲淺月揚起脖子,“如今你就欺負我,自毀手腳吧!”
上官茗玥難得地翻了個白眼,“哥哥是客人。”
“狗屁客人,嫖客才對。”雲淺月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上官茗玥聞言不但不惱,反而大樂,轉眼間躺在了雲淺月身邊,胳膊搭在她身上,抱住她扣緊,“好妹妹,嫖客也是客,不算這裡的人。”話落,就要扯她衣帶。
雲淺月立即攥住他的手,白著臉看著他,“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有本事找我家男人欺負去?”
在她的心裡,誰也沒有容景黑心,即便是這個武功高強厲害得哪怕天下無敵的上官茗玥。她本來想救玉子書,到現在,她確定,她對付不了他,還不請出容景做什麼?
上官茗玥手一頓,眼睛頓時眯起,“你家男人?”
雲淺月想著他怎麼也是墨閣的尊主,容景是墨閣的閣主,還大他一級,他就算有熊心豹膽,是不是也該顧忌一下,她必須提醒他,她是有夫之婦,立即點頭,“對,我家男人是容景。”話落,怕他不明白,“榮王府的容景,南梁的顧少卿咬了我一口,他就差刨他家祖墳了。所以,你若是敢碰我,你就……”
上官茗玥忽然冷哼一聲,“你說的是那個笨蛋嗎?曾經連我一塊隨腳踢出的小石頭都能將他劃傷的笨蛋?”
雲淺月一愣,“你見過他?”話落,她覺得自己問了廢話,容景是墨閣閣主,他是墨閣尊主,二人自然見過,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不屑一顧,立即改口反駁,維護自家男人的尊嚴,“那是他讓著你。”
上官茗玥撇撇嘴,“小爺讓他三招,他也打不過我。”
雲淺月看著他張揚不可一世的猖狂模樣就來氣,手沒法動,腳卻能踹他,嘴上也不饒,“是他讓你三招吧!這裡沒風,但你彆招來風閃了舌頭。”
上官茗玥這回及時地躲開腿,瞬間將雲淺月的腿壓在他腿下,手騰出來,敲了她腦門一下,“嘴硬!有本事你現在就將他叫出來我們比試一場。”
雲淺月頓時垮下臉,他不在啊,要在的話,她至於這麼憋屈嗎?冷哼一聲,“我叫他做什麼?他是容景,能是什麼人說叫就能叫來的嗎?你當你是誰?不過是個沒名氣的人而已。”自從知道他沒名氣,說出去大名人人不識得,她總算抓住了他的這一點使勁的戮他心窩。
上官茗玥又好氣又好笑,打開她的手,“你的小嘴這麼毒?是誰教會你的?容景嗎?”
雲淺月冷哼一聲,她想容景了。
上官茗玥的手指忽然放在雲淺月的唇上,看著她問,“據說你們大婚有幾個月了?”
雲淺月不回答這種廢話,手腳被束縛住,張嘴就咬他手。
上官茗玥立即移開手,點著她額頭道:“有一隻鋒利爪子的小貓,任誰見了,估計都想將你爪子掰斷。那個笨蛋當年看上了你,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原因?”
雲淺月皺眉,忽然覺得上官茗玥哪裡不對,仔細地看著他,“你對容景……貌似很關心?在意?”話落,她靈光一閃,“你喜歡的人不是子書,而是容景?”上官茗玥手忽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