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亮了一夜燈火,群臣商議了一夜無果的事情被上官茗玥一句話敲定。讀蕶蕶尐說網
夜輕染當即派人前往雲王府傳旨,時隔三十年後,雲老王爺重新封印掛帥。
滿朝文武自然再無異議,朝野上下一片籌備雲老王爺出征的聲音,人人對雲老王爺是否能對抗景世子,心裡七上八下,做不出策論。
雲淺月出了帝寢殿後一直沉著臉,想著上官茗玥的目的,想著雲老王爺的目的,想著若是雲老王爺前去,容景會如何?是鐵騎踩踏他而過,還是雲老王爺順勢歸順,亦或者是兩軍對持不前,那麼夜輕染呢?夜輕染是什麼目的?難道真不顧及雲老王爺順勢歸了容景?
即便天下人相信她和容景和離,以他對夜輕染的了解,夜輕染也不會相信。
他當真如此窩囊,拱手山河於上官茗玥?任他囂張無忌,張狂不可一世,聽之任之?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他還是夜輕染嗎?還是夜氏自小煞費苦心培養的帝王嗎?
不會!夜輕染從來就不是簡單的。
“好妹妹,在想什麼?”上官茗玥摟過雲淺月的肩膀,好哥哥一般地看著她陰沉的臉色,笑吟吟地道:“哥哥我今日威不威風?”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上官茗玥看著她嘖嘖了兩聲,敲了敲她額頭,歎道:“枉費你同那個笨蛋從小認識,還嫁給了他這麼久,竟然到現在都沒被他磨練出來,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看就透,讓哥哥我覺得,抓了你真是降低了我的格調。”
“你還有格調?”雲淺月嗤了一聲,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頭頂天,腳踩地。你看容景不順眼,明刀真槍與他打就是,利用女人算什麼本事?”
上官茗玥嗬嗬一笑,揪了雲淺月一縷頭發攥在手裡把玩,慢悠悠地道:“所謂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小丫頭,謀者,不在乎小而不謀,”
雲淺月冷哼一聲。
“更何況你確定你是女人?”上官茗玥看著她揚眉,上下打量她一邊,口氣嫌棄地道:“除了胸部像女人外,真是哪裡都不像。”
雲淺月陰下臉。
上官茗玥拍拍她的臉,分外溫柔,“乖,你聽話些,哥哥我會對你好的。”
雲淺月剛要踹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走近,她壓下惱火,一言不發。
“帝師大約從小沒學到禮儀教化吧?否則也不會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對女子無禮。”冷邵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見到冷邵卓抱著雲淺月,似乎壓抑著憤怒。
上官茗玥摟著雲淺月不鬆手,緩緩轉回頭,見冷邵卓臉色不好地看著他,揚唇一笑,“本帝師是從小沒學過禮儀教化,冷小王爺這是想代替我父王教化我一番?”
冷邵卓聞言剛要出言訓教,見雲淺月對他使了個眼神,他一怔。
上官茗玥是何人,自然看到了雲淺月的眼色,他伸手勾起雲淺月的下巴,莞爾一笑,“小丫頭,你與冷小王爺眉來眼去做什麼?”
雲淺月揮手打掉他的手。
“果然是各處惹桃花,早先有人說你楊花水性,我還不信,如今是信了。”上官茗玥嘴角邪魅一笑,對冷邵卓道:“冷小王爺,你不是要教訓本帝師嗎?來吧!本帝師今日就聽聽冷小王爺的高見,本帝師如何光天化日之下對女子無禮了。”
冷邵卓剛從金殿出來見到上官茗玥和雲淺月太過親近,心下惱怒,才一時多言,如今得到雲淺月的眼神,他才醒來,上官茗玥是誰?如何是能輕易得罪的人物?他是他惹不起的。立即垂下頭,口氣不再衝怒,而是板正地道:“邵卓不敢!”
“不敢?”上官茗玥揚眉,勾唇含笑,笑意分外刺眼,“冷小王爺這是哪裡話?我竟不知道我家小淺淺的一個眼神竟然抵得上千軍萬馬如此管用,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小王爺改口說不敢了?這是何道理?冷小王爺是否解釋解釋你們的關係?讓我這個未婚夫聽聽。”
冷邵卓低眉斂目,不卑不亢地道:“淺月小姐雖然與帝師得了婚約,但是總歸是未曾大婚,帝師若是真愛惜淺月小姐,當該顧忌她的名聲才是。”
“哦?你的意思是說本帝師不夠愛惜她了?”上官茗玥似笑非笑地看著冷邵卓。
冷邵卓抿了抿唇,措詞道:“女子名聲之重,相信帝師心中明白。”
上官茗玥哈地一笑,“本帝師聽說當初小淺淺和那個笨蛋在一起時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冷小王爺當初也是如此讓他顧忌禮儀教化愛惜她名聲的嗎?”
冷邵卓一噎,頓時失了聲。
雲淺月心裡暗罵一聲,甩開上官茗玥,怒道:“你不是困得要死嗎?還睡不睡了?”
“我如今覺得冷小王爺比較有意思,見到他,就不困了。”上官茗玥似笑非笑地放開她,“本帝師覺得今日天氣晴好,邀請冷小王爺喝一杯如何?把酒言歡之時,可以像冷小王爺討教一番禮儀教化之事。豈不甚好?”
雲淺月聽他說喝一杯,立即想起了讓她醉了十日的神仙醉,這個人也是典型的得罪他就要報仇回來的人,為了不讓冷邵卓被他欺負,她軟下了口氣,沒好氣地道:“喝什麼喝?爺爺出戰,你不去給他送行?”
上官茗玥低頭看著她,眉梢高挑,似乎看出她維護冷邵卓的想法,危險地眯起眼睛,“昨日不都送行了嗎?”
“誰知道他是不是去了就被容景砍下腦袋一去不回了?不如再送一次。”雲淺月想到那個糟老頭子對上官茗玥好心裡就惱火,想著他若是去了,容景最好饒不了他,見他看她,冷冷哼地提醒道:“沒準那個糟老頭子臨陣倒戈容景呢!他最怕死了,小心你沒好果子吃。”
上官茗玥皺眉,似乎想了一下,點點頭,“你說得也對!我得再去雲王府一趟,給他吃一顆忘魂草,讓他忘了那個笨蛋,才最妥當,免得他臨陣倒戈,那我豈不是虧了。”話落,他也不理會找冷邵卓的麻煩了,拉著雲淺月就走,一邊走還不忘一邊表揚道:“小丫頭,看來你還是向著我的,多虧你提醒我,事成之後,我給你記一功。”
雲淺月知道忘魂草是一種令人失去記憶的草,不次於她曾經的鳳凰劫封印。她皺了皺眉,不知道上官茗玥說得是真是假,便跟在他身後不言聲,隨著他向宮門口走去。
不多時,二人便走出了宮門。
冷邵卓目送二人的身影走了個沒影,圍繞著他周身的危險氣息才漸漸散去,他收回視線,攤開手心,看著手心細密的一層涼汗,心跟著一瞬間涼了個透。
“上官茗玥不好惹,以後還是少招惹他吧!”雲離來到冷邵卓身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妹妹的手段你又不是沒見過,何曾見過她在誰麵前吃過虧?可是如今不得不受製於他。可見他的厲害怕是不止我們所見所感,否則皇上也不會請他來京城當這個帝師,淩駕於皇權之上,平起平坐。”
“難道就讓他如此囂張欺負她?”冷邵卓眉頭擰緊,暗恨自己無力救她。“上官茗玥是敵是友也說不確定,走一步看一步吧!景世子未必允許他如此欺負她。”雲離輕歎了一聲,“畢竟雲王府因為他的介入沒倒不是?”
冷邵卓冷靜下來,點點頭,望著宮門方向苦笑道:“她自小就囂張紈絝,如今遇到了一個比她的囂張紈絝更甚的人,夠她頭疼的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不得她受一點兒苦。”
雲離偏頭看冷邵卓,見他神色恍惚,他抿了抿嘴角,也苦笑道:“妹妹就是這樣一種人,她大約自己從來不自知她對彆人的影響。她的重情,對彆人來說就是最無情。”
冷邵卓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離想起紫竹院他的書房裡那一幅畫卷,神情也有些恍惚,不再說話。
雲淺月和上官茗玥出了皇宮,和昨日一般,騎馬向雲王府走去。
大街上依然如昨日一般,人潮湧動。但話題卻不是昨日一般,而是談論景世子發兵青山城和雲老王爺出兵抵抗之事。言論五花八門,分外熱鬨。人人似乎都感覺不到戰爭的殘酷和血腥,不像是西南起兵戰,人心惶惶,仿佛景世子這三個字從來不具備可怕的元素一般,他反戈天聖,除了朝中的官員和保皇黨的家眷,無百姓驚懼。
一路來到雲王府,雲王府大門大敞四開,門前府中站著七公主,她身後是一眾仆從,人人臉色不舍。
見到雲淺月回來,七公主立即道:“妹妹,爺爺得到聖旨後就離開了,如今恐怕已經出了城了,你知道嗎?”
雲淺月挑眉,“拿到聖旨後就離開了?點兵了嗎?”
七公主搖搖頭,“沒有,爺爺輕裝簡行,隨身隻帶了孟叔一人。”
雲淺月皺眉,不點一兵一卒隻帶著雲孟前去青山城?她回頭看向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本來還想給他用忘魂草,如今他既然走了就算了。反正他是向著我的。走吧,我們回宮。”話落,調轉馬頭,離開雲王府大門口。
雲淺月伸手抓住馬韁繩,對上官茗玥道:“出城去找他。”
上官茗玥搖頭,果斷地道:“不去!”
“你不去我去!”雲淺月豎眉,劈開他的手就要下馬。
上官茗玥摟住她紋絲不動,見她瞪眼,他點了她的啞穴,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見她臉色一黑,說不出來話,他心情甚好地調轉馬韁重新回皇宮。
七公主見雲淺月沒脾氣地被上官茗玥鉗製著離開,目光露出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