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茗玥見他答應,眉眼溢出愉悅的神色,拉著她站起身,得意洋洋地誇獎他的烤魚。雲淺月順從地品了他烤的魚,味道鮮美,的確比夜輕染烤的魚好。
入夜,二人回到後山彆院。
來到彆院門口,上官茗玥解下馬韁繩,伸手拉雲淺月上馬,雲淺月站在馬前看著他挑眉,上官茗玥解釋道:“和尚住的地方我住了多年,膩死了,不住在這裡,我們回宮住。”
雲淺月聞言也沒意見,將手遞給他,從善如流地任他拉上馬。
兩人一騎離開了靈台寺。
大約是上官帝師和雲王府淺月小姐即將大婚的消息太過轟動,入夜時分,天聖京城大街小巷依然人潮攢動,帝京城燈火明亮,百姓們熙熙攘攘言論聲聲。
已經是第二日,過了明日,後日便是二人大婚了,無數人比當事人還要期盼。
上官茗玥穿著大紅衣衫和雲淺月共成一騎進了城之後,百姓們的視線瞬間都焦距在二人身上,一時間無數人驚豔於上官茗玥的華豔瑰麗,驚豔於雲淺月的纖弱絕美。
曾經無數人以為榮王府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在一起是天下最般配的人物,可是如今見了上官茗玥和雲淺月,才發現他們也許錯了,站在淺月小姐身邊的那個人即便不是景世子,換成上官帝師,也如神仙眷侶的畫卷一般,任人移不開眼睛,心生羨慕。
京城的大家閨秀們還沒來得及對這個皇上從東海燕王府請來的帝師投以傾慕熱情,便被他與雲淺月賜了婚而沒有了機會抑鬱,但即便如此,也不影響她們對上官茗玥的推崇。
所過之處,人群自發地給二人讓開路。
甚至有人高喊,“恭喜上官帝師,恭喜淺月小姐!”
一人言語,白人應和,不多時,京城的大街上百姓們的恭喜響成一片。
這個時代推崇的是才貌雙全之人,傾慕的是名士風流。當權者不過分的限製百姓們的言論,百姓們亦是風氣開放。世人從來都傾向於美好的事物,即便雲淺月先嫁容景,和離,再議婚另嫁,百姓們隻要覺得看著美好,便會誠心祝賀。更何況他們信封神佛之說,所以對帝師有著崇高的推舉。
上官茗玥得到整街人的恭喜,眉眼輕揚,笑得好不春風得意,就如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一般,慢悠悠地騎著馬穿街過巷,提前享受了新郎官的喜悅。
雲淺月微微低著頭,將他當成了靠枕,似睡非睡,極為安靜。
一路回到皇宮,上官茗玥翻身下馬,拉著雲淺月進了宮。
一名內侍迎住二人,顯然在此等候許久,見二人進宮,立即恭敬地稟告,“帝師,淺月小姐,小郡主剛剛回來了,如今在禦書房,皇上吩咐,若是您二人回來,請您二人過去。”
“過去做什麼?本帝師累了,不去!”上官茗玥半分麵子也不給地拒絕,拉著雲淺月向帝寢殿走去。
雲淺月想著夜輕暖剛剛結束了西南泥沼林的大戰,才短短兩日便回來了?她跑死了幾匹馬?是因為她吧?
那名內侍立即追了一步,連忙道:“帝師且慢,皇上還有一言,說小郡主帶回一則重要的消息,要親口告訴淺月小姐。”話落,他壓低聲音道:“關於景世子的。”
上官茗玥停住腳步,“哦?”了一聲,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臉色淡淡,“我也累了,沒什麼興趣聽她的什麼消息。”
“聽到了吧?我們都累了,就這樣稟告給皇上。”上官茗玥看了那內侍一眼,不再逗留,繼續拉著雲淺月向前走去。
那內侍還想再說什麼,見二人的確沒什麼興趣想聽的意思,不敢再多說,免得得罪二人,隻能住了口,轉身匆匆向禦書房跑去。
上官茗玥和雲淺月再未遇到阻攔,順暢地回到了帝寢殿。
進了帝寢殿之後,雲淺月扔下上官茗玥,徑直去了隔壁的偏殿沐浴。
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自顧自地離開,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紅衣墨發,錦緞華裳。衣袖兩側一龍一鳳呼應,他狹長的鳳眸深了深,又淺了淺,須臾,他揚起嘴角,頃刻間又落下弧度,之後,隨手扣下了鏡子,轉身走到大床上,身子一仰,躺了上去,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沐浴出來,挑開明黃的珠簾,上了床,挨著上官茗玥躺下,大約是縫製衣袍累了,不多時,均勻的呼吸聲傳出。
上官茗玥睜開眼睛,偏頭看向雲淺月,兩日前她拒絕與他一張床,雖然對他偶爾嘲笑,但是眼底有著揮不去的厭煩和煩躁,半夜睡醒,也是無形的氣息抗拒著他,可是這兩日她眉眼沉靜溫和,隨意淺淡,柔和順從,那個撒潑耍辣的影子仿佛是他睡了一覺自己做的一個夢,看著她,他一時有些恍惚。
雖然推拒了夜輕染和夜輕暖的相見,但是二人並沒有再派人來,帝寢殿無人打擾。
夜色漸深,上官茗玥才收回視線,伸手握住雲淺月的手,淡淡的雲霧從他手心中傳出,不多時,籠罩在明黃的帷幔內。
這一夜,雲霧不斷,皇宮靜靜。
第二日一早,雲淺月醒來,睜開眼睛,上官茗玥依然睡著,她看著他有些過分白皙的臉片刻,低頭又看向兩個人交握的手,她的手是微微的粉色,他的手較之往常白。她盯著兩隻手看了片刻,緩緩撤回手,起身坐了起來。
她剛坐起身,外麵一名內侍的聲音響起,“帝師。”
“何事?”雲淺月看向殿外。
那內侍沒聽見上官茗玥的聲音,似乎也了解他的起床氣,知道他還沒醒,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小郡主來了帝寢殿,要見淺月小姐您。”
“不見!”雲淺月下了床,走向梳妝鏡。
那內侍低聲道:“夜小郡主說今日不見到您,她不回去,說一定要見到您。”
雲淺月不答話,來到梳妝鏡前坐下,鏡中的她依然是以往的眉眼,曾經像對全天下昭示的幸福已經不見,餘下的隻是沉靜。
那內侍等了半響,沒聽見雲淺月再說話,隻能退了出去。
雲淺月拿起木梳,輕輕梳著頭,雲鬢一改以往,換回了姑娘時的發髻,頭上的桃花暖玉釵從昨日已經解下,一應首飾再不見曾經嫁入榮王府後的穿戴模樣,而是重新換了一番,從來不佩戴的珠花,今日也在發間彆了一朵。
打理完畢,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曾經眉眼的英氣如今被嬌柔覆蓋,溫柔端莊,高貴婉約,徹徹底底成了大家閨秀。這些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像是這個世界生活的人,今日才褪去了所有前世的痕跡,徹徹底底的將自己融入了其中。
“滾開!讓我進去。”外麵忽然傳來夜輕暖一聲輕喝,須臾,隻聽刀劍聲落地,似乎她大步闖了進來。
“小郡主,請留步,帝師有命,不得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入帝寢殿。”綠枝似乎攔在了夜輕暖麵前,聲音比這皇宮裡麵所有的宮女太監秉持的小心翼翼都多了一絲麻木冷硬。
“這裡是帝寢殿,曾經哥哥住的地方,帝師權利熏天不假,但是還大得過去皇上不成?”夜輕暖似乎打出一掌,將綠枝打開,她的功力守衛帝寢殿的宮女太監自然攔不住她,轉眼間便進了外殿,腳步不停,向內殿走來。
她來到內殿門口,剛要挑開珠簾,忽然一股大力從內殿打出,排山倒海,對準她的麵門而來。她一驚,身子瞬間退出了數丈,但那股大力一直逼著她,她不敢硬碰,隻能一退再退,轉眼間退出了殿外。
隨著她退出殿外,剛剛被她撞開的門“砰”地一聲從裡麵關上了。
上官茗玥張狂不客氣的聲音傳出,“本帝師的權利大不過去皇上,但是這帝寢殿如今我說了算。若是不想斷胳膊斷腿,最好離這裡遠些。”
夜輕暖被打出,麵色微白,但她也是自小被夜氏訓練的暗鳳,以前稍顯稚嫩,如今經過西南一戰,磨礪出了幾分,迅速地冷靜下來,清聲道:“帝師果然功力不同尋常,不愧能讓哥哥封你為帝師,將帝寢殿讓於你。可是你未免將雲姐姐看得太緊,我隻不過想見她一麵,難道真的難如登天了?”
“夜小郡主是耳鳴了還是眼瞎了,沒聽到她說不見嗎?”上官茗玥似乎被吵了好眠,語氣不耐煩地發沉。
夜輕暖難得聽到這樣的話語還能沉得住氣,知道上官茗玥不好惹,便也不觸他眉頭,話音一轉,冷靜地道,“雲姐姐,你當真不想見我?我可是有要緊的事要與你說。”
“不見!”雲淺月的聲音傳出。
“我說的是關於景世子,你也不想見?”夜輕暖聲音為重。她不相信雲淺月短短十日便真的和容景和離要嫁給上官茗玥。一個女子最珍視的是什麼?無非是找到可以依靠的良人和姻緣,容景無論在誰的眼裡,都是可以依靠的良人和美好的姻緣。況且另嫁大婚對於一個女子意味著什麼,她相信她不會不懂。她打死也不相信她曾經為了容景放棄了那麼多,卻修成圓滿之後就這樣放棄另嫁。
雲淺月聞言聲音沒有半絲波動,清晰而冷清,“他於我已經是不相乾的人而已,夜小郡主何必多此一舉。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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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最近天色很暖和,無意中與人說了一句,才知道快要立春了……==
冬天要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o(n_n)o~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麼麼噠。=·=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