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容景也會贏的。難道你要天下人都說他是因為我贏了天下?”雲淺月挑眉。
“怎麼可能?現在天下人都推崇他,誰敢說這樣的話!”玉子書不信。
“現在無人說,總有一日會有人說。千百年後,史冊上也會記載。”雲淺月淡淡的聲音沉靜,有一種冷冽的清貴,“容景自小就被天下人推崇羨慕,被人一見驚豔,我希望千百年之後,無論是人們提起他,還是史冊記載他,都是一如今日驚豔推崇。不會因為我,而讓他失色半分。”
“你可真是愛慘了姐夫!”玉子夕聞言觸動,打消了念頭。
羅玉臉上的光色也黯了下去,從春深、紫檀身上收回視線,縮進了車裡,對雲淺月嘟囔道:“果然男人也是禍水,還是少招惹唯妙。好好的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給禍害得這麼深。”
“有這種想法,當心你這輩子嫁不出去。”玉子夕對羅玉道。
羅玉撇撇嘴,反駁道:“天下有幾個容景?”
“那到也是。”玉子夕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對,歎息地看了玉紫羅一眼,想著這個小丫頭將來恐怕真不容易嫁出去.她身邊所見的人,從最早的華王叔,到太子皇兄,到景世子,都是當世少有。眼光自然就挑剔得不成樣子。雖然兩日前放了容楓,但也未必見得就是看上他了。不由得第一次以當哥哥的樣子對她將來嫁人有些憂愁。況且一般的男人誰敢娶她?
春深、紫檀拜彆了雲淺月,離開回迷霧山。
青泉一揮馬鞭,馬車繼續走了起來。
雲淺月閉上眼睛假寐,她沒說的是,當初她建立了風閣和雲閣,風閣明麵上對付皇室,專攻北疆,而雲閣起源於迷霧山,勢力卻發跡於東海,這也是天聖老皇帝這麼多年來尋不到雲閣的半絲蹤跡的原因,也是隱瞞住了容景和夜輕染的原因。
她從出生後,既然知道這一片大陸上有東海這個國家,又怎麼可能不將手伸進去?隻不過為了掩藏雲閣,她真的沒去過東海就是了。命運的確奇妙,她算計了所有,卻沒想過會愛上容景,也沒想過小七活在東海,與他錯過若乾年。
如今,徹底退出來,也沒什麼不好。
天下終究是男人的天下,她既不想雄霸天下,又不想如武則天一樣稱女王。她隻想洗儘鉛華,素手做羹湯,相夫教子。做了這麼多,無非是為了獲得一個不受人擺布的人生和一份安逸的生活。為今之計,還有什麼比解除生生不離保住命重要?
馬車一路向東駛去。
五十裡地外,東海玉子書留下的十萬兵馬整齊地等候在那裡,看姿態顯然隻要蘭城放出信號,他們便會對蘭城進攻。如今見言棠帶著人回來,一名副將領頭單膝跪地,高喊,“恭迎二公主、三公主、二皇子回東海!”
聲音震天,還未去東海,便令人感覺一種溫暖。
雲淺月挑開簾幕,對十萬人點了點頭,沒說話。
言棠一揮手,十萬士兵直起身,護送著馬車向荊洲縣駛去。
天黑之時,來到了荊洲縣、十萬兵馬過了縣城後安營紮寨。羅玉鬨著和雲淺月一個帳篷,雲淺月拗不過她,應了她。
這一夜,有羅玉在身邊不停地說話,雲淺月想思念誰都提不起力氣。
第二日,十萬兵馬啟程,急行軍趕路,天黑十分到了洛水城。又是一夜無話,轉日行程,同樣天黑十分到了梅嶺山河穀縣。
去年,雲淺月來梅嶺山河穀縣的時候,正值發大水,容景治水,她追來,但因為她姑姑身體抱恙,她急急趕回。未曾看到被容景治理後的河穀縣。如今再度來到這裡,看著梅嶺山河穀縣山清水秀,房舍整齊,窗明幾淨,百姓們生活安穩,想著當初容景染了傷寒還日夜不停地治水的疲憊總是值得的。有百姓安穩,才有家國,才有天下。
梅嶺山河穀縣的百姓們聽到雲淺月來了河穀縣去東海的消息,都聚在了兵營外想見她。
雲淺月出了兵營,見到的便是一張張歡喜的笑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手裡拿著雞蛋和山間采摘的野菜或者是打得的獵物,說是聽說她要去東海,請她將這些東西帶去給東海的玉太子。
雲淺月笑著吩咐人都收下了!玉子書身為太子,不缺這些,但是難得的是這份心意。
百姓們送完了東西,都聚在一起不走,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去年幫助他們躲過了大水的東海玉太子和不辭勞苦前來治水的景世子,還談及了他們聽說的關於雲淺月治理西南,救了西南千裡百姓的事情,人人看著她目光尊敬,不見半絲曾經有人談論她紅顏禍水的鄙夷。
天徹底黑下來,百姓們才不舍地散去,臨走時許多人都問她什麼時候從東海回來,到時候給景世子也帶這些禮物。她笑著答,“不會太久!”
百姓們才歡喜地離去。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奢望肯定自己真能回來,隻會儘自己的最大努力活著回來。
第二日,出了梅嶺山河穀縣繼續啟程。行出百裡後,來到東海入關口。十萬兵馬就此止步,言棠帶著太子府五百親衛,護送著雲淺月、羅玉、玉子夕等人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大船。
大船起錨,順著河道駛向東海。
剛一上船,羅玉就如被抽筋扒皮了一般地躺倒了在船艙裡的鐵板床上,整個人也沒了精神,終於不再鬨雲淺月了。
華笙、花落等人顯然沒坐過船,上了船比羅玉還嚴重,吐了個昏天暗地。
玉子夕比羅玉和華笙等人好一些,但也是有限,雖然不至於暈吐和躺倒,但也是沒了精神。全船除了船夫和言棠帶著的一眾隱衛外,這些人裡隻有雲淺月一個人如沒事兒人一般。
言棠有些訝異地看著雲淺月,奇怪她第一次坐船竟然不暈船,他自己也是從暈船裡練出來的,如今能不暈,那是當年死命地暈了一個月過來的。
羅玉暈得沒力氣說話,玉子夕不滿地看著雲淺月,眼神控訴她,“二姐姐,你竟然不暈船,天理何容?”
“我和你哥哥一樣,生來不暈船。”雲淺月看著他道。
“你們兩個簡直就是怪物。”玉子夕嘟囔了一句,沒精神地回船艙睡覺了。
雲淺月沒有睡意和困意,難得羅玉不吵她,她出了船艙,站在甲板上,靜靜地看著西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千裡的距離看到了馬坡嶺,一個人身穿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站在軍營外,向這方看來。
心忽然疼得沒法呼吸。
雲淺月伸手捂住心口,清晰地感覺心在跳動,一下一下,那麼強。難以想象若是它突然不跳動了的時候會如何?是不是她就再也不能想他?
她在甲板上站了一個時辰,還沒有回船艙的打算,言棠忍不住走過來,對她輕聲道:“二公主,如今雖然春夏交替,但是海上風硬,您還是回船艙吧!萬一染了風寒,對您的身體沒有好處。”
雲淺月點點頭,轉身走回了船艙。
言棠看著她進了船艙,向西方看了一眼,暗暗歎了一口氣。
大船行使了半個月,大海風平浪靜,一切安穩,沒發生什麼事情。半個月後,遠遠便可以看到了陸地。華笙等人的暈船也治得差不多了,都從船艙裡出來欣賞風景。
風露的傷好了大半,不用人攙扶著了,隻是臉色有些白,本來就一身傷,再加上暈船,讓小姑娘本來粉嘟嘟的臉瘦了足足一圈。
玉子夕也溜出船艙,隻有羅玉一人還窩在船艙裡。
又行了兩日,大船靠近岸邊,可以清晰地看到岸邊站了無數人影。其中兩人分外醒目。一人錦袍玉帶,玉質蓋華;一人姿容清貴,姿態輕狂。他們的背後,是東海皇家軍隊。
------題外話------
親愛的們,都希望我們的月兒好好滴回來吧?我們的月票要加油哦。我也會加油滴。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麼麼噠。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