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響午,雲淺月才醒來。讀蕶蕶尐說網
她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先去摸自己的肚子,碰觸到平平的肚子,才想起已經生了,看向身旁,並沒有人,被褥和她已經被清洗乾淨,極為清爽,屋中也沒有人,她想坐起身,還是有些虛軟困難,於是對外麵喊,“來人!”
“神女醒了嗎?”藍翎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雲淺月“嗯”了一聲。
有腳步聲匆匆跑來,不多時,房門被從外麵推開,藍翎跑了進來,一臉歡喜,“少主說您要晚上才能醒,沒想到中午就醒了。”
“孩子呢?”雲淺月看著她問。
藍翎走過來,扶起她,對她笑道:“孩子由少主看著呢,昨日少主帶著孩子去了祖祀,沒多久就出來了,少主估計也是顧忌他剛出生,應該是隻拜祭了老祖宗就回來了,那時候您已經睡了,少主說小公子由他看著,便帶著小公子去了他的寢宮,小公子在少主的床上睡的。”
雲淺月怔了怔,懷疑地問,“上官茗玥會看孩子?”
藍翎頓時樂了,高興地道:“您沒見呢,少主不但會看孩子,還將孩子看得好好的,連奴婢和紫琪都不用,產婆也不用,就自己看著呢,小公子不吵不鬨,可乖了。”
“是嗎?他倒是本事。”雲淺月不得不對上官茗玥刮目相看。
“小公子如今醒著了,正和少主玩呢,抓著少主自小佩戴的玉佩不鬆手。”藍翎又笑道:“三堂長老歡喜得跟什麼似的,大早上就來了,膩在少主宮中不走,看著小公子跟心花似的。”
雲淺月感歎,這個孩子雖然在她懷著他的時候受儘苦難,可是如今生下來,就被很多人捧在手心裡,也算是彌補了懷著他時候的辛苦。她披上衣服,想要過去看。
“神女,您不能下床,更不能出屋,您要做月子,夠一個月才能動,否則會落下病根。”藍翎阻攔她,“少主吩咐了,讓奴婢看著您,不準您出去。”
雲淺月也是知道坐月子的常識,她的命撿回來不容易,自然要珍惜,這副身體也理應該愛惜,遂作罷,問道:“我想見他,他吃奶了嗎?”
“少主喂了他靈芝露。”藍翎立即道:“奴婢這就過去喊少主將小公子抱過來。”
雲淺月點點頭。
藍翎立即跑了出去,隔壁的宮殿傳來說話聲,不多時,有人向這邊走來,聽腳步聲正是上官茗玥。
雲淺月看著門口,隻見上官茗玥抱著一團錦被,姿態十分周正,半絲也不生疏笨拙,她感歎了一聲,目光焦在錦被上移不開。
“看看你糟蹋的樣子,小心這個臭小子不認識娘。”上官茗玥顯然心情很好,對雲淺月說話也比尋常和悅了幾分。
雲淺月不答話,對他伸出手。
上官茗玥看了她一眼,將孩子遞給她。
雲淺月抱過孩子,感覺他小小的身子軟軟的,像是一團麵團,今日眉眼睜開了,眼眸清澈,眼瞳漆黑,五官清晰得如畫,真真實實像極了容景,她不由露出微笑。
孩子也看著她,到底是母子天性,見雲淺月對他笑了,他也扯開嘴,親昵地伸出小手去抓她垂落的一縷頭發。
“我照看了他一夜又半日,他也沒對我笑一個。”上官茗玥有些吃味地道。
藍翎笑嘻嘻地道:“少主,您就彆爭這個了,這個是爭不過的,神女和小公子是母子天性。”
上官茗玥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雲淺月伸手抓住了他的小手,放在她手裡,感覺嫩嫩的,柔柔的,軟軟的,她忍不住將臉湊了上去,貼著他的小臉,嬌嫩的觸感讓她油然升起一種身為人母的驕傲。幸好她堅持,幸好她堅韌,幸好她哪怕配上自己的命也要抱住孩子的決心,才有如今這一條承接著她和容景的小小生命。
孩子似乎不喜手背鉗製住,使勁小力氣掙脫她的手,然後去摸她的臉。
雲淺月不躲不閃,讓他摸。
他還太小,廢了好一番力氣才摸到她的臉,頓時高興地扯開嘴角笑了起來。但不是那種大笑,而是嘴角微微勾起,彎成一彎小小的月牙形弧度。
“從小就不學好,懂得魅惑女人的伎倆!”上官茗玥見了嗤了一聲。
雲淺月好笑,微微抬起頭,盯著懷裡的孩子,這麼小小的孩子,就如此的像容景,不僅是眉眼,還有他的神態,以及微笑的模樣,無一處不像。她想著容景還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呢,若是知道……
“他的名字你可想好了?”上官茗玥忽然問。
雲淺月打住思緒,搖搖頭,“他的名字等見到他父親,由他父親起吧!”
上官茗玥哼了一聲,“給他留著做什麼?你生孩子,他做了什麼?名字就由你起,你若是不起的話,我給起。”
雲淺月抬起臉,看著上官茗玥道:“容景將我送來這裡,他留在天聖,所受的煎熬並不比我少。你能親眼看著我陪我在寒池下九死一生,若換做是他,他恐怕根本承受不住我為了解除生生不離筋脈儘碎,而你為我接骨續脈所受的苦,他愛我至深,早就崩塌了。他清楚這一條路艱難,他不敢陪著我,也不能陪著我,才不踏出天聖一步。這又怎麼能說他沒做什麼?”
上官茗玥撇撇嘴。
雲淺月又道:“況且他答應給我一片錦繡河山,還天下一片風和日麗,朗朗乾坤。這已經足夠。我數年偽裝,費儘心機,暗中籌謀,無非就是要傾滅天聖,他在為我做著我沒做完的事情。又豈能是沒做什麼?”
“與你說他一句不滿,你便為他找一大堆借口。”上官茗玥煩悶地擺擺手,不容她再說地問道:“你到底起不起名字?你不起的話,我真起了。”
雲淺月好笑地看著他,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想給他起名字,這樣吧!一個名字,一個表字,你起一個,另一個留給容景,我就不起了。”
“你讓我起?”上官茗玥挑眉。
雲淺月看著懷裡玩著她頭發的孩子道:“這個孩子能平安出生,大部分是托了你的福氣,有你一直護著他,你是他叔伯,起個名字也當得。”
上官茗玥聞言理所當然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他起了。”
雲淺月點頭,“好!”
上官茗玥立即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筆,刷刷幾筆,便寫了一個名字,顯然這個名字他早已經想好,須臾,他放下筆,輕吹了吹墨跡,將紙張展現給雲淺月看。
雲淺月看到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挑眉問,“容淩?”
“嗯!”上官茗玥點頭,張揚不可一世地道:“生於雲山,紫氣東來,天降貴運,淩駕俗塵,豈能不叫容淩?”
雲淺月想著上官茗玥你到底有多張狂?淩者,駕馭於一切之上。這是生來就給這個孩子一個絕頂的身份和囂張張狂的姿態。不過想想這個孩子該是有囂張的本錢,他的父親是容景,叔伯是上官茗玥,舅舅是南淩睿、玉子書、玉子夕,世間這些人物,就算是寵也能將他寵上天,又如何不能淩駕一切不可一世?
“怎麼樣?”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等她平價。
“好!”雲淺月點點頭,豈能不好?簡直太好了!
上官茗玥得意地挑挑眉,走過來,對雲淺月懷裡把玩她頭發的小娃子道:“你的大名就叫容淩,聽到了沒有?”
孩子瞥了他一眼,看起來很買賬,對他笑了一下,又繼續玩頭發。
上官茗玥頓時張狂地笑道:“你看看,這個小子很滿意。”
雲淺月勾了勾嘴角,忽然問道:“為何不叫慕容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