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的每一個字顧思紋都認識,但連起來,他就聽不懂了。
他覺得自己眼前一陣陣的眩暈,不僅僅連男人的話聽不懂,就連空氣都充斥著奇怪的曖昧因素。
顧思紋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而且男人擁著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得到,驚人的力氣壓得他動彈不得,竟然讓他產生了一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呼吸聲越發的鮮明起來,就連那拍打在耳朵上濕熱的氣息,也讓他微微有些戰栗,恍惚中沒忍住抖了抖。
【——既然她想聽,那我們就親出聲音來給她聽。】
這句衝擊力爆棚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回響,震得青年頭腦發暈,眼睛睜大,仿佛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一般,愣愣的看著前方。
——他在說什麼?
——接吻?
——給誰聽?
青年的腦子裡麵一片混亂,等他稍稍冷靜下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此時此刻,容姨正在他身後的某處默默的偷窺著他們——
因為臉色微紅容貌變得有些豔麗的青年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從內心深處拚命湧上來的羞恥感讓他紅了眼睛,往常一雙清亮的雙眼已經在眼尾的地方染上了點點紅色,宛若水墨畫中那雪中的一點紅梅,就算是冷冽的寒風也抵擋不出這傲然又嫵媚的風情。
這是誰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美景——
青年的額前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眉頭微微蹙起。
這下該怎麼辦……薛成道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容姨走沒走,如果沒走的話,那——
他瞬間就浮現出了自己和男人親吻得難舍難分的景象,他被刺激的不輕,紅暈一下子從胸膛蔓延到了臉頰上,就連耳朵也成了誘人的梅子色,隱藏在黑暗裡麵的叫人看不真切。
接著,他感受到耳邊一涼,抬眼一看就發現原本埋在他頸間的男人抬起頭來,那副英俊的麵孔就出現在他眼前。
——眉峰入劍,眼眸如星,鼻梁高挺,薄唇輕抿。
青年覺得自己實在沒有臉去看男人,嘴唇一抿,腦袋一歪,轉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可是他卻忘了男人的手掌正托在他的腦後,這樣的動作反倒看起來像他主動蹭進對方的手心裡似的,和貓咪似的,乖巧又安靜的討好著家裡的男主人。
這樣的動作不僅僅沒有空氣裡彌漫的曖昧,反倒讓他已經變成粉紅色修長的脖頸露了出來。
男人一時間怔住了。
他感受著手掌裡傳來的細膩彈滑的臉頰,默默地欣賞了一會兒這樣美麗又罕見的風景,幾十秒後,他似乎非要得到青年的口中得到回複似的問到:
“我剛才的提議怎麼樣?”
男人的目光往青年身後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聲慢慢說,帶著某種壓力:
“……容姨剛才又往這邊看了一下。”
他微微低下頭,似乎是擔心聲音太大被隱藏在陰影裡的人聽見,他有些無奈的哄道:
“……配合我,好不好?”
青年身體一僵。
不說還好,一說青年剛剛降下去的溫度又上去了,他猛的轉過頭來,一雙眼睛驚到泛出了水潤的光澤,正慌亂的看著男人。
他腦子一片混亂,總感覺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心中愧疚的心情忽的一湧而上,如果現在不答應男人的要求,就好像自己在為難對方一樣——
這下青年的神經更緊張了,他僵硬的看著男人離自己僅僅隻有幾厘米瞳孔,不敢觀察周圍昏暗的環境——他害怕自己稍微那麼一看,就和身後那個人的目光給對上了。
現在的情況有一點瘋狂,青年總感覺自己露在外麵的地方被人窺視了個一乾二淨,不管是發燙的肌膚也好,還是壓在底下發絲也罷,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快點藏起來。
另一邊,遲遲等不到答複的男人想到了什麼,他微微低頭,緊實的臂膀再次壓了下來,問:
“……是同意的意思嗎?”
青年精致美麗的麵孔在電視上散發出來的光芒的照射下,也絲毫不掩蓋不了那份獨特的魅力,往常帶著幾分清純的麵孔好像染上了令人墮落的色彩,比起白天那副出塵又不食人煙火的模樣,現在的他看起來似乎更加可口,引人食欲大開。
男人思考了一下,看對方不說話,然後理所當然的低下了頭明,想要吻下去。
可是事情發展的沒有那麼順利。
千鈞一發之際,青年終於反映過來,伸出修長勻稱的手指猛的擋住了男人柔軟的嘴唇,阻止了男人的進食。
青年堅定的搖了搖頭。
男人心裡道了一聲可惜。
可是他還沒有放棄。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握住了那纖細的手腕,若有所思的說:
“……是讓我親吻手掌的意思嗎?”
青年好像呼吸一窒,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不是。”
接著,他的目光避開了從容不迫的男人,用幾乎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問:
“……走了麼?”
男人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眼看著青年已經逐漸從驚慌中走出來,他知道今天晚上的用餐失敗了。
男人抬起頭,看了那一直空無一人的前方,語氣裡麵有一種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望:
“……走了。”
青年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一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男人昏暗的沙發上起來,溫柔的說:“回房睡吧。”
·
回到房間裡麵的青年因為太過於羞恥,幾乎連看都沒看男人,直覺自己鑽進了被子裡麵,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男人看著對方一係列流暢的動作,站在床邊不知道改說什麼好。
是嚇到了嗎?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一方麵他擔心自己做過了火,嚇到了對方讓他避之不及,另一方麵又害怕青年是察覺到自己心思而選擇逃避——這兩個不論是哪一個,他都無法接受。
男人心裡有些怒氣——這怒氣不是針對青年,是因為他自己太著急。
如果慢慢來,倒也不至於出現現在的局麵——這下可好了,晚上睡覺也不能牽手了!
男人被自己氣到半死,自己占了一會兒,還是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