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16
要怎麼形容自己感受到的這種明亮呢？
大概就像是深夜沒有任何光亮的路上，迎麵來了一輛開著大燈的奧迪汽車吧, 整個世界亮到你以為自己瞎了那種亮度。
不過跟那比起來, 更讓範廓震驚的是, 他眼睜睜看著不停往上爬的那個影子, 就這麼在強光之下無所遁形然後就這麼融化在了空氣裡。
範廓：“……”
“範廓你還好嗎？你快說說話。”抬手擋著點光的王玲終於跑到了範廓跟前，她伸手在傻愣愣的範廓眼前揮了揮, 看範廓半天不動，還以為他傻了。
直到範廓一把抓住她的手說：“你打我一下。”
王玲：“……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
反應過來的範廓：“不……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有點懷疑人生。”
“你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玲也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讓範廓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怎麼喊你都不理我, 就半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你沒看見嗎？有個黑色的人影趴在我的身上，我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王玲盯著一臉認真的範廓看了會, 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想都晉甜和夏林突然打開的燈光, 方才她也被這一片亮白的燈光照到看不見東西。她有些害怕的小聲問，“那個怪物現在不見了嗎？”
“好像是不見了。”晉甜走了過來四處張望了下，並沒有看見什麼特彆的東西。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四麵全是燈光，光亮強到讓他們連影子都變得極為淡薄幾乎看不見的地步。
“那……那個東西就這樣死掉了嗎？”王玲小心的問, 範廓也將視線投向晉甜，他到現在還懵逼著，心裡也有這樣的疑問。
晉甜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他們所希望的，“我不知道啊，可能死掉了吧？也可能沒有死。”
範廓：“……這算什麼答案啊。”弄這些燈光不就是為了殺死怪物的嗎？現在那個怪物在燈光的照射下消失了, 晉甜卻說不知道怪物有沒有死。
難道晉甜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這樣是否會讓怪物死掉嗎？
“對啊，我不知道啊。”晉甜笑眯眯的回答。
範廓：“……”
範廓無話可說。
“那現在怎麼辦？”王玲問，“現在是第六天的晚上，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怪物既然已經消失了，如果沒有死的話，是不是代表我們今天晚上是安全的了？”說完這些王玲突然問，“範廓……如果怪物死掉的話我們的生存任務會不會提前完成？”
如果能夠提前判定成功的話，他們就不用再心驚膽顫了。
範廓再次陷入了沉默，隔了一會有些挫敗的說：“我不知道。”他感覺自己還是太年輕了，經曆太少了，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資深者。
可就算是那些比他更加厲害更有見識的資深者，想來也沒有遇見過現在這種情況吧？
王玲：“……算了。”
範廓：“……”好氣哦，但什麼都不能說。
“如果怪物死掉的話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沒有死的話，今天晚上應該也嚇到他了，應該不會再出現了。”晉甜說，“不過還有一種情況。”
“嗯？”
“什麼情況？”王玲追問。
晉甜：“……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怪物生氣了。”
怪物生氣了，惱羞成怒了，自然會做出比之前更加可怕、激進的行為來。
不過想到這怪物一直以來的行為，晉甜也不認為更激進的行為會有多可怕了，不過是被抓到就是死而已。
現實生活中有很多可怕的案件，那些殺人、分屍的事情在登報後總是會讓觀者感歎，可怕的現場照片也總是會被打上馬賽克，讓人們對此失去許多真實感，隻覺得這是一件隻會發生在電視和報紙上的新聞，而不是自己身邊隨時會發生的危險。
但若是真的近距離接觸了、親眼看見了，那種撲麵而來的殘忍和血腥，真的能夠讓人頭暈目眩，仿佛通過這些可怕的場景和鮮血能夠看見施暴者的內心。
也所以很多普通人猛然看見那樣的場麵會出現生理性嘔吐的現象，甚至於害怕到驚懼無措。
這也是範廓為什麼會說，晉甜在目睹了之前幾個死掉的人現場還能保持鎮定從容讓人感到害怕的原因。
她表現的太過不凡了一些，簡直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些似的。
嗯，對於死亡這件事情，晉甜現在還真不害怕。
大概是被分屍後呆在冰箱裡的那段記憶太過鮮明，事實上在剛重生那會她就發現自己好像出現了一點兒感情缺失的狀況。
這也是她為什麼在麵對殺死自己的前任時，連過多憤怒都沒有的原因。
大概是被冰箱凍沒了吧。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那一段經曆讓她現在麵對任何狀況都能保持鎮定。
所以，當晉甜看見眼前的王玲整個人突然一僵，眼睛裡湧現出許多恐懼和害怕時，也沒有太過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