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長生自然知道危險,道:“情況有些不同尋常,長生懷疑這不是普通的山崩,所以想要出去瞧瞧情況。”
“不是普通的山崩?”荊白玉心裡咯噔一聲,勉強撐著坐起身來,問道:“你如何瞧出來的?是哪裡有不妥?”
他這話音方一落點,就聽到外麵突然又混亂了起來。
那山石滾落的聲音好不容易平息,外麵驟然響起一陣馬鳴和嘶喊的聲音。
“怎麼回事?”
“護駕!護駕!”
“山匪來了!”
荊白玉更是拉著厲長生的手不肯鬆開,道:“彆出去,外麵太危險了!”
山石滾落之後,就有大批量的馬匹而至,一個個高頭大馬上都坐著手持刀劍的壯漢,人數之多成千上萬,竟是比護送皇上的大部隊還要壯觀不少。
如今大部隊已然被衝散,哪裡還有什麼抵抗力,一團團的人衝將上來,簡直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嚇得眾人四散奔逃。
孟雲深壓著流血不止的腿部,道:“大王,還真叫雲深說準了,恐怕這並非一般的山崩,是早有人預謀好的。”
“說那麼多做什麼,快走!”荊博文道。
孟雲深甩開荊博文你的手,道:“大王先走,雲深的腿斷了走不快,恐怕拖了後腿。”
“屁話!”荊博文嗬斥道:“你為了救我才斷了腿,是我一直在拖你後腿。你放心,你的腿我會賠給你的,就算賠你一條命,也在所不惜!”
“大王……”孟雲深無奈的瞧著他,道:“雲深不過一個謀士,何必……”
荊博文惱怒的道:“再敢多言一句,我打昏了你背著你走。”
山匪來勢洶洶,出現的著實恰到好處。
不隻是孟雲深瞧出了端倪,厲長生心中也隱隱覺著不對勁兒。
【係統提示:玩家“厲長生”正麵臨4個BE結局】
【係統提示:其中包含1個深淵級彆BE結局:全滅!】
此時此刻,厲長生已然足夠頭疼,係統還跳出來增加緊張的氣氛,實在是讓人……
厲長生看了一眼係統,想到上次麵臨第一個BE結局之時,係統提供了化解方案,不知這一次,係統可還會提供什麼有效的解決方案?
他想到此處,係統果然給予了一個有效的參考方案……
【係統提示:係統溫馨提供避免BE的唯一方案】
【——跑!】
此時此時此刻,厲長生的心情有些微妙,感覺方才那塊石頭,並非砸中了小太子後背,其實是砸中了係統控製麵板才對。
跑,果然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案。
可到底要怎麼跑,這是個非常值得深思熟慮的問題。
他們雖然有車輿,但周圍全是土匪,圍困得銅牆鐵壁一般,想要殺出重圍,簡直天方夜譚,全然不切合實際。
厲長生悄悄掀開車輿的簾子,往外看去,打算先瞧一瞧周圍情勢再說。
隻瞧那土匪一個個有刀有馬,雖然穿著各式各樣的粗布短打衣服,但那坐姿和持刀的模樣,叫厲長生瞧得皺了皺眉。
不隻山崩是個陰謀,看來這些土匪,也並非什麼“職業”的土匪。
這幫子土匪,顯然訓練有素,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匪頭子,反而更像是一隊正規軍。
“這怕是一套陰謀……”
厲長生低聲說。
荊白玉道:“怎麼會這樣?難不成……是有人趁著父皇秋獵外出,想要一舉殲滅我們?”
厲長生淡淡的道:“恐怕便是如此。”
“是誰?”荊白玉腦子裡亂哄哄的,道:“是誰如此大膽!”
“噓——”
厲長生伸手壓在唇間,示意荊白玉不要出聲。
那麵土匪頭子打手一揮,哈哈大笑著說:“都給我抓起來!一個也彆想跑!上!”
“是!大哥!”
眾多土匪一呼百應,頓時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比方才滾雷與山崩的聲音都要大的多。
“護駕!護駕!”
“保護皇上!”
“殺——”
兵器相接的聲音,還有嘶喊的聲音混在在一起,被雨水衝刷著,聽起來混亂不堪,著實令人頭疼不止。
那些土匪衝殺而上,倒是一時間未有發現角落的車輿中有人,厲長生與荊白玉他們並未被人發現。
荊白玉背疼頭暈,整個人害怕的差點發抖,死死抓住厲長生的手,低聲道:“厲長生,怎麼辦?父皇他們去哪裡了?我怎麼瞧不見……”
外麵混亂不堪,哪裡還能分辨的出皇上在何處。
不過厲長生從縫隙裡往外一瞧,就能清晰的分辨出來,恐怕皇上是被侍衛們護送著,往西麵跑去了。
西麵火光攢動,一大片一大片,在這雨夜交加之時,就仿佛是移動的熒光箭靶。那些個土匪一瞧,立刻呼喊著騎馬衝上,驅趕著追殺。
大部隊已然被衝散,又被山石先行折損大半,如今不是未有拿武器的侍衛,便是受傷流血的侍衛,眾人哪裡能不狼狽?
孟雲深斷了一條腿,咬牙硬撐著。若隻是山石崩塌還好,現在來了諸多土匪,他便是想要躲避,也實在有心無力。
荊博文一瞧,乾脆大喊著:“我背你!”
“你背不動我,你還是先走罷!”孟雲深道。
“你彆總是太小看人了!”荊博文道:“快上來,我背你!你要是再廢話,咱們都死在這裡算了!”
孟雲深比荊博文高了半個頭,平日裡那副文人打扮更像是掩人耳目,其實他功夫可比荊博文要好上數倍。如今腿腳不方便,反而成了拖累,需叫荊博文護著他才可。
孟雲深知荊博文是個十頭牛也拽不動的拗脾氣,不好在這節骨眼上跟他犟嘴,隻好趴到他的背上。
荊博文將人背起,差點便即一個趔趄。
孟雲深的確比他高壯一些,但平日裡荊博文也還是能將人背起的,並無負擔。如今大不相同,荊博文方才也被墜石砸了一下,後腰受傷,再讓他背個人,登時滿頭冷汗。
“走!”
荊博文咬牙忍了,提起自己的佩劍往人少的地方衝突而去。
“叮——”
金鳴之聲尖銳刺耳,眼瞧一個大漢舉著大刀衝了過來,荊博文毫不含糊,舉劍迅速迎上,立時手腕一轉,便挽了個一個劍花。
大漢隻感覺自己的大刀被一股巧勁兒沾黏著,也跟著荊博文的長劍轉了個圈,速度實在太快,他一個不穩,大刀“咚”的便脫手掉在了地上,竟是一招便被荊博文繳械而下。
“嗤——”
幾乎同一時間,銀光劃然,鮮血迸濺了荊博文一身。
那孟雲深伏在荊博文背上,他的腿雖斷了不能動彈,但手仍是靈活自如,立刻短劍一橫,趁那大漢失了武器,劍刃毫不含糊的在那大漢脖子上一抹。
黑乎乎的天氣,荊博文也看不太清楚,有個東西嘰裡咕嚕的滾了出去,不用瞧也知道,肯定是那大漢的腦袋瓜子。
荊博文狼狽不堪,卻還能笑得出,說:“誰用你出手,一個小嘍囉罷了,我一個人就成。”
“莫要貧嘴,快走!”孟雲深道。
“走就走!”荊博文也不慪氣,趕忙轉身疾走。
“等等,先彆走。”孟雲深忽然改了口。
荊博文本就背著他吃力,聽他呼來喝去的,不滿的道:“你到底要乾甚麼?一會走一會不走的。”
“地上的刀,撿起來。”孟雲深道。
荊博文抬腳一提,也不見他彎腰下去,隻是足間一挑罷了,大刀瞬間便被踢了起來。
孟雲深抬手去接,仔細一翻一瞧,眼睛不由便眯在了一起,臉色霎時間更為難看。
“怎麼的?”荊博文問。
孟雲深道:“看來,這的確是一場陰謀。”
那土匪大漢的大刀之上,竟然刻有統一的紋飾。孟雲深對此實在是太熟悉不過,是陵川軍的標識。
“怎麼會這樣?”荊博文也煞時發現不對,道:“是我陵川軍的武器標誌?這些人想要栽贓陷害於我?”
孟雲深沉著聲音道:“恐怕……的確如此。”
雖然侍衛們奮力反抗,但是情況著實不容樂觀。
厲長生眼瞧著,這樣不是辦法,的確應該按照係統所說,需要趕緊想個辦法逃跑離開才是正理。
厲長生當下對身邊騶虞道:“你保護好太子,我去把馬解下來。”
騶虞立刻點點頭。
荊白玉還在頭暈,聽說厲長生要出車輿,趕忙想要伸手抓人,手中卻空空如也,連一片衣角也無碰到。
“厲長生,太危險了!”荊白玉著急的,道:“彆出去!”
他們如今身在車輿之中,一時倒是安全的。但眼看著土匪越來越近,再過一會兒什麼天時地利也沒了。
車輿過於豪華龐大,被四匹高頭大馬拉著,是無論如何跑不快的,若想逃走,必須要將馬匹解下來,騎馬逃跑才可。
厲長生不及過多解釋,已然鑽出車輿,拿出隨身的短劍,準備割斷車輿的繩索。
這車輿乃是太子使用,不論是木頭還是繩索,自然都是頂好的。就算厲長生的匕首削鐵如泥,一時間竟也割不斷繩索,反複用力兩下,才“啪”的繃斷。
荊白玉見厲長生下車,立馬也想要跟著跳下去,被騶虞一把攔住。
騶虞還抱著小老虎,對荊白玉用力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任性。
“可是……”
荊白玉剛剛開口,就感覺有雨水一下子撲麵而來。他右麵的窗框簾子竟然無端端的飛了起來,大雨順著窗口瘋狂灌入。
“嗬——”
隻瞧一個碩大的腦袋堵在窗口位置,原是一個土匪壯漢發現了車輿,掀開簾子往裡瞧瞧情況。
“嘿!兄弟們,這裡有兩個小娃娃!”土匪大喊了一聲,隨即舉起手中大刀,順著窗戶便往裡猛刺。
荊白玉就在窗口,當下抱頭趴下。但那大漢一瞧便早有準備,立刻手腕一轉,刀鋒變了方向,又往荊白玉頭上砍去。
騶虞眼睛一眯,顧不得懷中小老虎,趕忙搶身而上。
荊白玉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聽到大漢的淒慘叫聲。
騶虞護住荊白玉,猛的一腳踹出去,直接踹在那大漢臉上,大漢一個跟頭跌了出去,腦後勺撞在地上,愣是撞出了不少血水。
騶虞不會說話,隻是嗓子裡短促的發出抽痛聲。
四周太黑,荊白玉也瞧不清楚情況,卻聞到了血腥味兒。
“騶虞,你受傷了嗎?”荊白玉著急的問。
騶虞來不及比劃更多,一把抓住荊白玉,直接將人拽下車輿。
那大漢跌在地上,立刻便哇哇大叫起來:“來人!這有個小的!快抓住他們!快啊!”
車輿已然不再安全,很快會有更多的土匪圍剿過來,若是繼續等在輿中,恐怕會被甕中捉鱉。
騶虞拽著小太子荊白玉下了車,立刻左右四處查看,想要找機會突圍。
“這邊,走!”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匹白馬衝將過來,可不是厲長生回來還能是誰?
厲長生左右手一抄,將荊白玉與騶虞兩個一起拽上馬來,然後使勁兒揮開馬鞭,卻不是催馬快跑,反而抽打在旁邊幾匹高頭大馬上。
車輿一共四匹馬,厲長生一口氣全都解了下來。
馬匹吃痛,立刻受驚一般向前衝去,成了為他們開路的先鋒。
有不少土匪眼瞧見他們要跑,急匆匆趕來,但卻因著瘋了的高頭大馬,一時無法近前,隻得向著旁邊避讓開來。
厲長生趁機催馬快跑,從土匪的缺口之處,帶著荊白玉與騶虞突圍而出。
“啐!追!”
“快追上!”
“那個小的是太子!”
“不能叫他們跑了!”
土匪果然有問題,絕不是一般打家劫舍之輩,那為首的土匪頭子一眼辨認出了荊白玉乃當今太子殿下,死命的大喊著,叫手下快去追趕。
厲長生帶著小太子荊白玉與騶虞,三個人同乘一匹馬,那馬兒剛開始跑的飛快,但時間久了,也是體力不支,慢慢的有些不願意向前。
荊白玉著急的回頭去看,說:“他們還在追著,要追上來了。”
厲長生自然知道,那些個土匪認識荊白玉,如何可能輕鬆放棄,一直死死咬在他們後麵,仿佛聞到血味兒的野獸一般。
厲長生深吸一口氣,撥轉馬頭,往斜地裡跑去。
馬兒進了草叢之中,竟是緩緩停下。
荊白玉不知厲長生是什麼意思,厲長生已然將他與騶虞一同抱下馬背。
厲長生手上動作不停,道:“馬跑不動了,而且現在是雨天,馬蹄印太深,他們追著印跡總能找到我們,這不是辦法。”
他說著一揮馬鞭,將馬直接趕了出去。馬背上一人也無,馬匹輕盈了許多,自然跑的飛快,噠噠噠瞬間消失在黑影之中。
荊白玉倒是明白他的意思,道:“但是……馬匹走不了多遠的,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中計了,折返回來怎麼辦?”
他們隻有唯一的馬匹,趕走了馬匹無法快速趕路。馬匹上無人,沒人驅趕策馬,走不了多久它自己就會停下來,這的確隻是能搶救一時的辦法,並非常長久之計。
厲長生道:“眼下也隻能這般,再另想辦法了。”
他們蹲在草叢之中,果然瞧一隊土匪急匆匆的喝馬跑過,的確中了厲長生的計策,並未發現草叢中藏著幾個人。
騶虞眼看那些人跑開,頓時鬆了口氣。這一口氣鬆下,就感覺身心疲憊頭暈目眩,一個不穩當直接倒在了地上。
“騶虞!”
荊白玉嚇了一跳,伸手去拽他,也被騶虞給兜倒在地,被壓的是眼冒金星,根本爬不起來。
厲長生一手一個將兩人扶起來,這才發現騶虞受了傷,定然是方才救荊白玉時造成的。
刀口在背上並不深,但刀口頗長,所以經過這般久時間,已然失血過多,難免頭暈目眩。
厲長生手腳麻利的用衣衫給他將傷口固定住,暫時也隻能這般止血,並無其他草藥可言。
他將騶虞背在背上,隨即又抱起荊白玉來,道:“我們不能停,還是要繼續往前走的。”
“你放我下來罷,我可以自己走的。”荊白玉一瞧,騶虞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確需要厲長生背著。若是這會兒讓厲長生再抱著自己,恐怕厲長生沒多久也會體力不支。
“彆動,你也受傷了。”厲長生可不敢將荊白玉放下,方才荊白玉為他擋石頭的畫麵還曆曆在目,著實讓人想了便後怕的很。
如今荊白玉很可能存在內傷,若是再跑跑跳跳,也不知會落下什麼病根。
荊白玉的確是咬牙硬撐,被厲長生抱著快速往前趕路,不多時整個人昏昏沉沉,感覺有點頭重腳輕,竟是有些許的發熱。
荊白玉也不敢言語,昏沉之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厲……”
荊白玉方想叫厲長生,卻忽然住了口。
“怎麼的?”厲長生低頭瞧他。
荊白玉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荊白玉突然想到,他的小老虎小貓兒不見了!
小老虎是被騶虞抱著的,但是方才土匪殺來,為了救荊白玉,騶虞一時鬆了手,眼下早已不知跑到了何處去。
荊白玉煞時想起,心中憂心如焚。隻是他心裡又明白,此時他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能力去救小老虎,若是硬要回頭尋找,恐怕會搭上厲長生與騶虞兩條人命……
厲長生見他模樣,並未開口說話。不過他與荊白玉相處久了,就算荊白玉不開口,厲長生亦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尤其此時荊白玉一臉擔憂又隱忍的模樣。
厲長生知他想起了小老虎來,其實厲長生方才便瞧見了,小老虎未有跟上。然而時間不等人,厲長生不可能舍棄荊白玉的命,回頭去救那隻老虎。
背上的騶虞昏迷半晌,隨後悠悠轉醒過來。
他臉色慘白的厲害,睜眼之時便瞧天色已然大亮,大雨也緩緩停了下來,一切災難和困苦仿佛都已散去。
他們還在郊外,這附近人煙罕至,根本無有人家,厲長生帶著他們兩個,想要尋個人影是十足困難的。
“前麵是不是有水?”荊白玉指著那麵。
他們跑了一夜,已然口乾舌燥,厲長生乾脆帶著他們往河水那麵走去。
眼看著前方果然有一條河流,水流並不湍急,瞧上去清澈的很,叫人看了嗓子眼裡更是冒煙。
“啪啪——”
騶虞突然警惕的拍了拍厲長生的肩膀。
厲長生眯眼去看,就瞧河水旁邊,隱約有幾個人影。
荊白玉也是倒抽一口冷氣,小聲說道:“厲長生,是那些個假土匪。”
厲長生自然瞧見了,前方四五個土匪,看起來正是來追他們的。因著追了一個晚上無果,那些個假土匪著實累了,這才停下來,到河邊喝點水休息片刻再行趕路。
厲長生不隻一眼看到了假土匪,還一眼看到了那些土匪的馬匹。
馬匹晃晃悠悠的,並沒有栓在樹上,正悠閒的吃著旁邊的雜草。
若是能將馬匹搶來……
那就有了代步工具,前麵的路或許好走一些。
荊白玉似乎和厲長生想到了一處去,小聲道:“厲長生,他們有馬匹。”
厲長生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想到了個不錯的主意。”
“你要做什麼?”荊白玉道:“他們人多,不要貿然行事。”
一共五個假土匪,就算小太子荊白玉會武功,但他年紀太小了,也隻能對付一個。
如今騶虞受傷太重,失血過多,站都站不起來,是一個土匪也對付不得的。
而厲長生的散打想要對付兩三個還是有希望的,土匪手中有刀有槍,多了厲長生也應付不來。
這麼一算,五個土匪還是太多,他們勝算不高。
厲長生倒是信心十足,道:“你們等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不行,我跟你去!”荊白玉拉著他不放手,著急的差點兩眼通紅。
如今他與大部隊走散,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厲長生了。若是厲長生也出了什麼危險,荊白玉這心裡總覺得毫無著落,比打雷下雨還叫他害怕。
厲長生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道:“相信我,很快回來,我發誓。”
荊白玉拽著他的手鬆了鬆勁兒,道:“那……那好罷,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大不了今兒個咱們就死在這裡,倒是也有你陪著。”
厲長生有些個哭笑不得,道:“說什麼喪氣話,長生可還等著太子殿下日後做了這天下之主,好叫長生也能狐假虎威。”
厲長生說罷了,對荊白玉擺擺手,然後快速的往河邊兒悄悄而去。
五個假土匪並無發現厲長生的到來,隻是圍著火堆而坐,互相抱怨著。因為一夜大雨,大家的衣服全都濕漉漉的,被秋風一吹的確冷得鑽心。此時點起火堆來,用火烤一烤緩和不少。
“呸,那小娃娃倒是跑得快!”
“咱們必須抓住他!”
“是啊,那可是太子啊,若是抓住了,頭功一件!”
“快,休息好了咱們繼續往前趕。”
“好。”
厲長生眯眼稍做尋思,當下快速打開係統商城。
【#玩家“厲長生”購物清單#】
【網紅防曬噴霧=9.9元】
【係統提示:你購物的防曬噴霧85%可能為假貨,是否確定購買?】
厲長生快速選購了一款防曬噴霧,價格便宜,看起看十足不靠譜,便像是三無產品一般,就算係統不提示這是假貨,厲長生覺得自己也是百分百能看分辨出來的。
不過……
“確定。”
厲長生當下毫不猶豫的購入此款防曬噴霧。不隻是確定,而且一口氣買了三個!
他將防曬噴霧拿在手中掂了掂,隨即快速撲了出去。
“什麼聲音?”
“有人在那裡!”
幾個大漢立刻警覺,就瞧見厲長生突然出現。
“是救走太子的人!”
“是他!”
厲長生的臉放在哪裡,皆是辨識度十足,那幾個假土匪瞬間將他認了出來。
“抄家夥!”
假土匪們兩眼放光,仿佛可怕的野獸,瞬間便要上前撕爛厲長生這獵物。
“諸位等一等,我有話說!”
厲長生忽然大喊一聲,聽那底氣十足,聲音洪亮,倒是把土匪們嚇了一跳,差點便給震懾了去。
的確是差點。
一個土匪反應過來,喊道:“彆跟他廢話,給我上!”
“嗖——”
有什麼東西哐啷一下子,被厲長生扔了過去,咕嚕嚕的摔在了一個土匪麵前。
“沒有投中……”
厲長生眼看著防曬噴霧偏離目標,落在一名土匪麵前,語氣裡似乎有些個惋惜,但並未太過著急。
“甚麼東西?”土匪狐疑的大喊。
“是防曬噴霧,”厲長生一副四平八穩模樣,說:“但解釋了你們也聽不懂。”
“草他娘!這小子戲弄咱們!”土匪哇哇大叫起來,瞧著厲長生雲淡風輕的表情就覺得來氣,這死到臨頭竟然如此淡定,誰瞧了能不上火的?
土匪一個來氣,抬腳就踢,將掉落麵前的防曬噴霧直接踢進了旁邊的火堆之中。
“嗬——”
厲長生挑起一邊唇角,笑得頗有些詭異,道:“感謝幫忙。”
“什麼?”土匪不解的道:“彆他娘的想逃跑,說!太子去……”
他話未說完,就見厲長生故技重施,將手上剩下兩個所謂的防曬噴霧儘數扔了過來。
假土匪們根本不作一回事,可就在這刹那之間。
“嘭!”
“咚!”
“哐!”
三聲巨響接連發生,那被踢進火堆裡的防曬噴霧忽然遇熱爆炸,隨即扔過來的兩隻防曬噴霧也齊刷刷發出巨響。
“啊——!”
五名假土匪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被爆出老遠,一個個撞在樹上石頭上,已然再叫不出來一聲。
很多罐裝噴霧上皆是有易燃易爆的標識,這些噴霧之中有極易膨脹爆炸的推動氣體,遇到高溫高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夏日易爆噴霧放在車內,因高溫爆炸的事情屢見不鮮,連車子都能給它炸出個窟窿來,絕對不是鬨著頑的事情。
厲長生的係統商場隻能購買美妝相關物品,而眼下,這易燃易爆的防曬噴霧倒成了救命的武器。
厲長生得手,不敢耽誤片刻,快速飛奔而去,將馬匹全部拽走,接上躲在暗處的荊白玉與騶虞,三個人翻身上馬,帶著五匹馬快速向前。
荊白玉本是擔驚受怕,還以為厲長生凶多吉少,卻未有想到厲長生一根頭發絲也沒掉,反而輕鬆解決了五個土匪。
荊白玉這會兒也不怕了,好奇的問:“厲長生,那是甚麼?好生厲害,竟然還會出響,樹都差點倒了!”
厲長生道:“回去與你講。”
“嗯!”荊白玉用力點頭,此時的確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們解決五名假土匪,又得了馬匹,腳程要比方才快了許多,三個人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尋到了人家。
三個人衣衫襤褸,看起來落魄至極,好在除了厲長生之外,其餘荊白玉和騶虞都是半大的孩子,叫人瞧著並無甚麼威脅感。這兒住的村民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也是心善淳樸,見了半大的孩子受傷,趕忙將他們迎進了屋裡,給他們包紮處理一番。
厲長生雖然是個來路不明的男子,但他生著一張絕好的皮相,是最具欺騙性的,隻要他一笑,絕不分男女老少,好感度倍增。
農戶見他們可憐兒,便給了一些吃的,熱情的挽留他們在這裡住幾日,反正左右人煙罕至,難得能瞧見活人,農戶也是高興。
厲長生一打聽,荊白玉便坐不住了,才吃了東西,都不急休息,便想要繼續向前趕路。
那農戶說了,上午之時,的確瞧見不少人馬從這裡經過,一個個雖然十足狼狽,卻穿著上等布料衣裳,也不知道到底什麼來頭。
荊白玉一聽,十有八/九便是父皇他們。
農戶給他們指了路,說是大部隊向前而去,往著西麵走,應該是去了西麵的三遊城。
厲長生瞧了瞧騶虞的傷勢,他如今失血仍是未有恢複,若是傷口再次撕裂,恐怕情況不妙,不宜再次急速趕路。
他與騶虞商量了一番,乾脆將騶虞暫時托付給農家,這裡地處偏僻,想那些土匪也是無法尋到。
這樣一來,厲長生帶著荊白玉先往前麵三遊城去,尋到人搬了救兵,便可再折返回來接上騶虞。
如今時間緊迫,厲長生很快帶著荊白玉,兩個人繼續往前趕路。
荊白玉道:“前麵竟然便是三遊城了。”
厲長生不是很熟悉周圍環境,見荊白玉麵露喜色,道:“那麵兒是……”
荊白玉道:“那麵是趙梁王的地界。父皇必定是去尋趙梁王搬救兵去了!”
“趙梁王?”厲長生以前並未聽說過趙梁王此人,在宮裡麵聽到最多的,自然莫過於陵川王荊博文了。
趙梁王並非國姓,說白了趙梁王不姓荊,不是荊白玉的什麼叔叔伯伯,而是異姓封王。因著他祖上功勞頗大,所以分封管轄趙梁這一片地界,世襲爵位,兒孫便一直坐著趙梁王寶座。
趙梁地界不大,位置偏西,兵馬也並不強盛。這地界不富饒,也不似陵川那麵可以造銀錢,亦無有鐵鹽,所以說難聽點,是最為貧瘠的封地,對於皇上來說,簡直小小不言,與一粒米也差不多輕重。
但如今皇上被一群土匪追殺,倒是正好能用上趙梁王,這才趕入趙梁地界,請趙梁王出兵剿滅土匪,一解心頭之恨。
厲長生聽了荊白玉一番解釋,忍不住皺了皺眉。
荊白玉道:“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
厲長生搖了搖頭,道:“隻是覺得有些過於巧合,但是一時無有證據。”
“你是說……”荊白玉眨了眨眼睛,道:“那些土匪與趙梁王有關?”
厲長生道:“如今咱們黴運纏身,還是小心為上。”
“嗯。”荊白玉乖巧的點點頭,道:“我一切都聽你的。”
兩個人快速趕路,眼看著天色愈來愈黑,等他們趕到三遊城之時,城門已然關閉,城門口一個百姓也沒有,夜間是無法入城的。
荊白玉眼看著城門上巡邏士兵的火把光芒,心中升起一股欣喜之感,這奔波逃命了一整日,如今到了城下,眼看著便能高枕無憂的休息一宿。
兩人驅馬上前,立刻便有城上士兵衝下喊話,道:“何人在此!城門已關閉,速速離開!”
荊白玉仰著頭,雖城門頗高,上麵的士兵無法瞧見他的表情,荊白玉卻仍是一臉小大人模樣,絲毫不能失了威嚴。
荊白玉奶聲奶氣的朗聲道:“我乃大荊太子荊白玉,速速打開城門,放我們入城!”
“甚麼?你是誰?”
城門樓上的士兵聽了,又衝下麵喊了一句。
荊白玉以為他們未曾聽清,剛要再次喊話,就聽到頭頂一片哄笑聲音。
“哈哈哈!”
“他說他是太子?”
“這小娃兒,他還想當太子呢!”
荊白玉一愣,隨即臉色鐵青,嗬斥道:“大膽!你們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樓上的士兵仍是大笑不止,道:“小娃兒胡扯什麼?莫要貪頑,趕緊滾開,敢戲弄大爺們,你才是不想要命了!”
“是啊,今兒個中午,我們大王才迎了皇上與太子殿下入城!如今太子殿下正在大王宮中歇息,你若是太子,那皇上身邊那是甚麼?”
“就是,竟然冒充太子,可著實笑死了人去!”
“你說什麼?”荊白玉腦袋“嗡”的一聲,那些個士兵說,太子已然隨同皇上入了趙梁王的王宮。
荊白玉一臉迷茫的側頭去瞧厲長生,道:“厲長生……這是怎麼回事?”
厲長生眯眼抬頭去瞧,那些個士兵笑得肆無忌憚,顯然並不像是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