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提示:隱藏任務完成度98%】
荊白玉感覺自己無法呼吸,手上的鮮血滾燙的厲害,灼燒著他的理智。
然而現在,並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荊白玉立刻壓住厲長生的傷口,大喊著:“太醫!叫太醫!不,師父!快去將我師父帶過來了!”
“對對!馮陟厘!”
薑笙鈺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第一個跳起,無需旁人,自己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馮陟厘……
厲長生受了重傷,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眼看著隱藏任務就要完成。忽然耳邊聽到馮陟厘三個字,厲長生感覺……
突然有些絕望……
【係統提示:隱藏任務完成度99%】
“噠噠噠”的腳步聲跑來,就在任務完成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之時,薑笙鈺帶著馮陟厘快速闖入宴廳。
馮陟厘二話不說,將荊白玉撥開,打開藥箱立刻開始處理厲長生的傷口。
馮陟厘處理了一會兒,隨即狠狠的鬆了口氣,這才淡然的開口,說:“傷口很深,牙筷上淬了毒,若是我再晚一步,厲大人怕是就沒命了。”
再晚一步……
厲長生隱約聽到馮陟厘這麼說。
自己這是被……
救活了?
那隱藏任務,豈不是要失敗?
荊白玉深深的鬆了口氣,整個人虛脫一般跪倒在地上。
他感覺自己雙手不停的打顫,有濕乎乎的東西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是眼淚……
荊白玉著實控製不住自己,也顧不得什麼太子不太子的尊嚴,哇的一聲便在眾人麵前哭出了聲來。
荊白玉跪在厲長生身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道:“厲長生……你嚇死我了!”
“你不能有事,快點好起來……”
“你以後說什麼我都聽話,隻要你沒事就好。”
厲長生周身仍舊疲憊,他感覺不到周身的疼痛,卻覺得心口有一絲絲的痛楚,聽著荊白玉哽噎的哭訴,忽然有些個不忍心起來,就仿佛死水之中,投入了一顆渺小的石子,不斷的回蕩著漣漪……
【係統提示:隱藏任務失敗!】
【係統提示:即將進入BE結局77……】
【十、九、八、七……】
厲長生麵前出現了倒計時,若是真的進入了BE結局,他恐怕要永遠變成一個太監,再也無法改變。
“太子……”
厲長生忽然虛弱的抬起手來。
荊白玉連忙伸出小手,握住了厲長生的手,緊緊抓著,乖巧的點著頭,掛著一臉淚珠,哭的直打嗝,說:“厲、厲長生,厲長生你說!你說什麼我都聽話。”
“不不不,”荊白玉又說:“你不要說話,你現在要休息,先休息罷,一切等好了之後再說,好嗎?我會很乖很乖的。”
厲長生握著荊白玉的手,虛脫的露出一個微笑。
隨即低聲說道:“小白,抱歉……”
【係統提示:玩家“厲長生”已經使用“讀檔特效”】
【三、二、一……】
厲長生虛弱的聲音著實太小,荊白玉根本未曾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下一刻眾人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厲長生亦是感覺眼前一黑,隨即……
厲長生失去了意識。
他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一點聲息也未有。
【係統提示:“讀檔特效”使用成功,玩家“厲長生”已回檔至一日前】
【係統提示:隱藏任務已激活】
厲長生看了一眼係統提示,隨即長身而起。
這是一日前的夜間,厲長生與眾人一起,下榻在離國的皇宮之中。
筵席還未開始,刺客也未有出現,隱藏任務同樣未有失敗。
厲長生在完成任務9時,曾經開到了一個“讀檔特效”,一直存在係統道具箱中沒有用過,沒想到此時此刻竟是派上了用場。
方才小太子荊白玉淚眼汪汪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叫厲長生止不住歎息了一聲。
雖說厲長生的確不想叫荊白玉傷心流淚,但若是讓他永遠做個太監,厲長生就算臉上不表現出如何,心中還是多少不情願的。
厲長生長身而起,推門走出殿去,想要去外麵走一走。
他才踏出大殿,便看到院內一個小小的人影,在月光下顯得極為單薄無助。
荊白玉坐在回廊之內,因為個子太矮,兩條腿無法沾到地麵,一蕩一蕩的晃悠著。
“好奇怪……”
荊白玉聲音奶聲奶氣,中間還夾雜著一絲哽噎。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臉頰,低聲說:“我為什麼哭了……”
“太子殿下。”
厲長生從後麵走過來,荊白玉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荊白玉趕忙胡亂的抹著自己的臉,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擦乾,道:“你……你怎麼不睡覺,怎麼突然起來了?都這麼晚了!”
厲長生聽到他驚慌的聲音,止不住笑了一聲,道:“長生正想問太子殿下這話。這麼晚了,太子殿下怎麼會在此處?”
“我我我……”
荊白玉一陣支吾,黑亮的眸子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著,一看便是在想借口。
隻是荊白玉下一刻對上了厲長生似笑非笑,溫和似水的麵孔,頓時像撒了氣的皮球一般,腦袋也垂了下來,聲音悶悶的說道:“我剛剛……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所以就出來透透氣。”
一個噩夢……
厲長生的笑容難得有些僵硬,輕聲問道:“是什麼噩夢?”
他說著,將披風解下,搭在荊白玉的肩膀上。
荊白玉仿佛不太想說,猶豫了一陣,目光有些恍惚起來,那夢魘還紮根在他心底,是如此真實如此駭人,叫荊白玉回想起來渾身瑟瑟一抖。
厲長生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荊白玉這才從夢魘中掙脫出來。
“我夢見自己手上……有許多許多的血……”
他說著抬起頭來,望向厲長生,止不住緊緊握著雙手,聲音略微乾澀的說:“是你的血……還是滾燙的……”
厲長生心裡一突,那並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隻不過那是未來,亦是過去……
厲長生用讀檔特效回到了一日之前,前一刻發生的悲劇,在荊白玉的腦海中,就如一場噩夢,真實又虛幻,卻不由自主的讓他戰栗。
厲長生走過去,坐在荊白玉身邊,低聲說道:“夢一般與現實都是相反的。”
“我覺得也是這樣沒錯。”荊白玉立刻點頭如搗蒜。
厲長生微笑著去瞧身邊的荊白玉,很想再告訴他另外一個道理……
成年人的話,五成都是假的。
荊白玉握住了厲長生的手,說:“等過幾天,離國這麵穩定了,咱們就可以回到大荊去了!到時候父皇一定會表揚我的,我讓父皇給你升官!你想做什麼官兒?你隻管與我說。”
荊白玉這話說罷了,厲長生未有立刻接話,荊白玉自己也有些個糊塗。
他抬起頭看瞧那黑漆漆的天空,自然自語說道:“好奇怪啊,我怎麼……好像說過這句話呢?感覺……”
說不出的奇怪……
說不出的心悸……
厲長生乾脆一把將荊白玉抱了起來,道:“夜深了,回去睡覺罷。”
“厲長生!你怎麼又抱我!”荊白玉止不住大喊一聲,揮著小拳頭在他肩膀上連捶了好幾下,說:“快把本太子放下來,丟死人了,本太子不是小孩子!”
厲長生笑了一聲,道:“太子若將旁人給喊醒了,被人瞧見了豈不是更丟人。”
“你……”荊白玉道:“你想氣死本太子嗎?”
厲長生道:“太子乖乖的,長生保證,下次絕不這般抱著太子殿下了。”
荊白玉也怕旁人瞧了沒麵子,便老老實實趴在厲長生肩膀上,也不再大叫,隻是氣哼哼道:“下不為例。”
“不會有下次了……”厲長生淡淡的說。
也不知道怎麼的,荊白玉聽到他這句話,眼眶突然酸澀的厲害,莫名其妙的,淚水險些滾落下來。
荊白玉連忙用他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無聲的吸了吸鼻子。
入了殿內,夜風被厚重的木門阻隔,厲長生這才將荊白玉放在榻上。
“對了,”厲長生一邊將披風掛在旁邊,一邊看似不經意的說道:“聽說離國都城附近,正在鬨病疫?”
“好像是這麼回事。”荊白玉點了點,說:“今兒個白日裡,聽離纓說過一聲。”
厲長生說道:“馮先生醫術高超,不若請馮先生明日裡帶著些隨行太醫,往城郊去一趟,行醫救人幫忙看看疫病,也好叫離國也知道太子殿下您的寬厚仁慈。”
“好啊,”荊白玉不做他想,爽快的答應下來,說:“我明兒個去與師父說,師父應該會樂意的罷。”
厲長生聽了未有再說話,隻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上一次隱藏任務失敗,便是輸在最後一哆嗦上。厲長生差點忘了,他們身邊有個神醫馮陟厘。就算傷口再深,毒性再烈,在馮陟厘麵前,恐怕皆不是什麼大事兒。
若是不將馮陟厘調開,怕是這第二次機會,也是白白浪費。
第二天一大早,荊白玉果然親自去尋了馮陟厘,跟他說了城郊病疫之事。馮陟厘未有拒絕,點點頭收拾東西準備啟程。
治病救人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馮陟厘對任何旁人醫不好的疑難雜症,都非常感興趣。
厲長生陪同荊白玉一起,送馮陟厘與一些個太醫和侍衛離開離國都城。
馮陟厘並不會去多長時間,最多兩三日便歸。
馮陟厘才要走,那麵薑笙鈺突然打馬而來,說道:“這是要去做什麼?怎麼都不與我說一聲?”
薑笙鈺乃是今兒個沒瞧見厲長生,著人問了,才意外知道馮陟厘要離開的消息。
薑笙鈺急匆匆趕來,果然看到要走的馮陟厘。
馮陟厘奇怪的看他,道:“薑太子與馮某非親非故,為何與薑太子事先言明?”
“我……”薑笙鈺氣得瞪眼睛,雖說他與馮陟厘簡直八字不合,一見麵不是吵架就是吵架,不過這些日子,怎麼也算是共患難了,薑笙鈺是個直爽的性子,可是將馮陟厘當成朋友瞧的。
薑笙鈺一聽,差點沒用眼珠子將馮陟厘給瞪出兩個窟窿來。
馮陟厘又道:“再說了,我們去治病救人,薑太子半點醫術也是不通,馮某也無法讓薑太子前去幫忙,便更不必言明。”
“馮陟厘!”薑笙鈺差點沒忍住用馬鞭子招呼他,說:“誰說是來尋你的,我是來尋我叔叔的,你趕緊滾蛋罷!看著便礙眼!”
馮陟厘被罵了,卻也不惱,點點頭真的轉身就走,走的那叫一個瀟灑自如。
“氣死本太子了……”薑笙鈺嘟囔著。
旁邊荊白玉瞧著馮陟厘離開的背影,目光有些迷茫。
薑笙鈺側頭看他,說:“你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荊白玉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
薑笙鈺驚訝的說:“馮陟厘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罷?呸呸,烏鴉嘴,這話不能說。”
薑笙鈺說了一半,趕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荊白玉心頭有種慌張的感覺,尤其瞧馮陟厘離開,那種慌張感讓他心臟顫抖不止,讓他敘述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在他們之中,恐怕也隻有厲長生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厲長生淡淡的開了口,說:“時候不早了,回去罷,一會兒還有慶功宴。”
“對,慶功宴……”荊白玉正在兀自出神,聽到慶功宴三個字,沒來由又心中一陣顫抖。
薑笙鈺並未有感覺到異樣,歡歡喜喜的說:“叔叔,反正離慶功宴還有一會兒,不若我們去離國皇宮的花園裡轉轉?”
慶功宴還未開始,宮人們卻已經忙碌起來。
大殿門口,宮女與寺人不停穿梭著,將需要的東西擺放整齊。厲長生獨自來到大殿,走進去的時候,便看到幾個宮人,正在碼放小太子荊白玉席位上的餐具。
【係統提示:隱藏任務重要道具】
一個宮人擎著牙筷,輕輕的放在案幾上,那牙筷之上立刻出現了標簽。
和上次一模一樣……
厲長生等那些個人走了,這才近前查看,輕輕將牙筷拿了起來,放在手中掂了掂。
“不若……”厲長生低聲道:“換個更鋒利一些的?”
上一次因著有馮陟厘出現,厲長生受傷外加中毒,愣是沒有死成。如今馮陟厘已經被厲長生成功支走,應當無有問題。
不過……
若是再出現什麼紕漏,厲長生手中也已無有第二個讀檔特效可用,恐怕就真的要走向第77個BE結局,永遠做一個太監。
就算這個太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聽起來總還是差了那麼一些的。
突然出現一個可以彌補缺憾的機會,厲長生自然不想放過。
“厲長生,你在這裡呀?你在做什麼呢?”
荊白玉一路尋尋覓覓,在大殿門口探出頭來,對厲長生笑著招了招手。
“這就來。”厲長生將道具牙筷放在案幾上,微笑著走出大殿,說:“怎麼了太子殿下。”
荊白玉歡歡喜喜的將厲長生拉走,道:“自然是去瞧瞧,本太子一會兒穿什麼衣裳出席慶功宴才英俊瀟灑啊,快走,沒時間了。”
慶功宴很快又一次開始,厲長生已經算是熟門熟路,跟著小太子荊白玉一同走入宴廳。
離纓上前寒暄一陣,與之前的情況大致無二,大家說出的話,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厲長生回頭瞧了一眼,果然瞧見郎中令嚴大人正端著酒杯,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觀察著他們。
郎中令不小心與厲長生對上了目光,他瞬間嚇了個哆嗦,趕忙垂下眼睛。
厲長生無聲的翹起嘴角,將目光平靜的移開。
不知怎麼的,郎中令一身都是冷汗,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已然被厲長生一眼看穿,竟是毫無一絲保留。
郎中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轉身往角落而去。
正巧了,一個端著酒壺的寺人從旁路過。郎中令與那寺人擦肩而過。
郎中令嘴唇不動,低著頭小聲說:“準備好,切莫失手!”
“是大人。”端著酒壺的寺人低聲答應,很快離開郎中令身邊。
這一幕被遠處的厲長生瞧的一清二楚。
“果然是那個寺人……”
厲長生上下一打量那寺人,就是先前準備用牙筷襲擊小太子荊白玉的刺客,原來一早便混入了筵席之間。
厲長生不動聲色,與荊白玉一同入了席。
荊白玉坐下來,伸手壓了壓自己的心口位置,道:“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渾身不舒服。”
厲長生笑著說:“定然是太子殿下昨兒個沒睡好。”
“好像是這麼回事……”荊白玉點點頭,嘟囔著說:“一會兒早點回去睡覺,反正這筵席上的酒我也不能喝。”
“太子說什麼?”厲長生問。
荊白玉連忙道:“沒,沒什麼。”
他說著心虛的瞥了案幾上的酒壺好幾眼,想要找機會偷偷品嘗一口。都說這離國除了鹽和銅之外,美酒也是遍地開花,也不知道與大荊的酒水有什麼不同。
不過話又說回來,荊白玉年紀太小,大荊的酒水,他也是一滴未有嘗過的,著實可惜的很。
荊白玉想著,止不住伸出手來,輕輕的,悄悄的,緩緩的,一點點伸向了案幾上的酒壺。
厲長生瞧著他那小動作,止不住想笑,但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又有些難得笑不出。
“嗷嗚!”
這一次厲長生還未出言阻止荊白玉偷酒,一聲叫喚,已經有東西突然跳出來,拱了荊白玉一下子,將他偷酒的動作給打斷。
“小貓兒,你怎麼跑來了?”
小老虎搖著尾巴,突然竄入宴廳,可把旁邊眾人都嚇了一跳。
“老!老虎!”有人大喊一聲,隨即旁邊都是驚叫的聲音。
荊白玉趕忙摟住小老虎,將它推到角落裡,說:“不聽話是不是?你看你都嚇到人了,我要揍你屁/股了!”
“嗷嗚——”小老虎委屈極了,對小主人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然而眼下小老虎已然長大了許多,一張嘴滿嘴的尖牙,哪裡還有什麼虎頭虎腦的奶萌之感,就算裝可憐兒,也是無有半絲柔弱錯覺的。
小老虎一瞧,裝可憐不管用,立刻扒拉了兩下爪子。
荊白玉低頭一瞧,登時氣得差點跳起來,驚呼道:“小貓兒!你又……又咬我的兔子頑偶!”
厲長生聽了也是低頭去看,頓時有些個哭笑不得。
小老虎最喜歡兔子頑偶,荊白玉一個不注意,它便叼著拿去自己窩裡頑耍,可想而知,送回來的時候可憐的小兔子頑偶臟兮兮的,說不定還會跳線。
荊白玉嚴肅的批評過小老虎好幾次,警告他決不能再動自己的兔子頑偶,誰料到小老虎又趁著荊白玉不注意,將兔子頑偶給擄劫了去。
荊白玉搶過兔子頑偶,愛惜的抱在懷中,說:“小貓兒,接下來十天,你都沒有肉吃了!”
“嗷嗚——”小老虎伸出爪子,輕輕的扒拉著荊白玉的肩膀,撒嬌一般。
厲長生見狀,若是這樣下去,有一隻老虎在荊白玉身邊,那郎中令和假寺人,還如何能上前行刺?
厲長生乾脆說道:“太子殿下,眼下筵席賓客眾多,讓小老虎在這裡多有不便,不若長生與太子,還是先將小老虎送出去罷。”
“也是。”荊白玉點點頭,道:“他們都被小老虎嚇壞了。”
荊白玉乾脆與離纓說了一句,便拽著小老虎的耳朵,拉著它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再不聽話就連菜也不給你吃!”
厲長生笑著搖了搖頭,跟上荊白玉,一道往大殿外麵而去。
外麵東風呼呼的吹著,著實有些寒冷的叫人打顫。
他們將小老虎送出來,叫人將小老虎帶回下榻的宮殿,這才準備返回。
荊白玉回身瞧見燈會輝煌的宴廳,不知道怎麼的,之前的不安之感又升了起來。
他冷的抖了抖,將兔子頑偶抱在懷中緊了緊,說道:“厲長生,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覺,咱們就不去慶功宴了罷?”
厲長生一聽,當下說道:“這如何可行?”
荊白玉撅著嘴巴問道:“為何不行?”
若是荊白玉不去慶功宴,刺客無法行刺,恐怕隱藏任務又要失敗。
厲長生自然不能與荊白玉說實話,隻是說道:“此次慶功宴,乃是離國國君為太子殿下您特意舉辦,若是太子不出席,著實過於不給麵子了些。”
荊白玉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沒來由的不想去。
荊白玉心中思忖著,難道是因著離纓挖了自己牆角,自己太小心眼子了,所以才會不樂意去這慶功宴?
他仔細一想,不行,自己不能如此小心眼子,最後勉強點點頭,道:“那行罷,我們回去,外麵好冷啊。”
那麵郎中令眼見荊白玉與厲長生離開良久都未返回,整個人有些焦急不安。
他頻頻往宴廳門口瞧去,終於瞧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看樣子是要折返而來。
郎中令當下眼珠子狂轉,拿起手邊的酒壺,招手說道:“來人,這酒壺沒酒了,你去端一壺新的來。”
立刻有寺人彎著腰上前,恭敬的接過了郎中令手中的酒壺。那寺人未有抬頭,正是方才與郎中令偷偷碰頭的刺客。
刺客答應一聲,路過小太子荊白玉案幾之時,用寬大的袍袖遮擋著,將案幾上那雙牙筷悄悄順入袖中。
厲長生跟在荊白玉身邊,一陣寒風吹過,厲長生抬起袖子來,給荊白玉擋了擋,道:“太子的臉都吹紅了。”
荊白玉感覺自己眼睛裡有些刺痛,大風吹過,將兔子頑偶的耳朵吹得上下飄動著,有沙土一下子迷住了荊白玉的眼睛。
荊白玉當下抬手揉著,說道:“我的眼睛……好疼呀……”
厲長生低下頭來,想要幫荊白玉吹吹眼睛,但這一瞬間的事情,厲長生忽然看到有人影快速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是刺客……
厲長生眯了眯眼睛,他清晰的看到,刺客手中握著一雙牙筷。
就在經過兩人身畔之時,刺客再一次沉肩提肘,衝著荊白玉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厲長生,我的眼……”
荊白玉揉著眼睛,他什麼也瞧不清楚,話正說到了一半,便感覺自己被厲長生撞了一下,有什麼東西迸濺在了荊白玉的小臉上。
有什麼東西迸濺在了懷中兔子玩偶的身上。
並非沙土……
十足炙熱……
“有刺客!有刺客!”
“厲大人受傷了!”
“抓刺客!”
熟悉的困亂在四周響起,熟悉的疲憊感席卷上厲長生的意識。
“嗬!”
厲長生聽到荊白玉重重的抽氣聲,感覺到熱乎乎的眼淚墜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荊白玉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渾身是血的厲長生。
他聲音沙啞又慌張,喊道:“厲長生?厲長生你怎麼了?”
“嗚——你彆嚇唬我……”
果然……
傷口仍舊一點疼痛也是無有。
隻是厲長生感覺到,心臟深處有一絲絲隱隱的酸澀之感。
荊白玉此時此刻,全然像個孩子一般手足無措。
厲長生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荊白玉本來就應該是個孩子,他不過七八歲的年紀……
荊白玉死死壓住厲長生的傷口,感覺到他無力滑下的手臂,連忙伸手抓住,緊緊握著,聲音哽噎不斷。
染血的兔子玩偶已然掉落在一旁,看上去孤助無援。
“厲長生,你彆閉眼!”
“太醫馬上就來了……”
“我師父馬上就回來了,他能治好你的!”
“厲長生,你看著我好不好?”
“彆閉眼好不好?”
“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荊白玉的聲音變得有些個縹緲起來,厲長生用不上力氣,無法回握住荊白玉的手,用儘全力,也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小白,彆哭……”
“等我回來……”
厲長生嘴唇微微開合,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荊白玉是否能聽到……
下一刻厲長生陷入無儘的黑暗之中,再聽不到荊白玉的喊聲,也再聽不到荊白玉的哭聲。
【恭喜玩家“厲長生”,順利完成隱藏任務】
【“職業變更卡”已激活,請在以下選項中三選一】
【1.奴隸】
【2.世子】
【3.郡主】
這可能是厲長生見過最玩笑的三選一內容。
首先厲長生未有想要男扮女裝,或者乾脆直接男穿女的意願,所以郡主這個選項,是厲長生絕不可選擇的。
而一選項,在古代尤其是眼下的時代,奴隸的地位還不如一頭牛或者一頭豬,根本無法與牲口相提並論。奴隸沒有自由不說,還是任人宰割的存在,若是厲長生選擇了奴隸選項,指不定更改職業的下一刻,就會被人拉去直接閹割,又變成一個熟悉的太監。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玄幻,但厲長生敢保證,這樣的BE結局,肯定在係統的計算範圍之內。
“2……”
厲長生言簡意賅的說道。
【“權臣偽妝”係統升級中請稍等……】
【“權臣偽妝”係統2.0版本已綁定!】
【係統提示:此次職業變更可能出現“心慌”、“氣短”、“頭暈”、“胃脘痛”、“暫時性失明”等等正常現象,請勿驚慌。】
【10、9、8……】
【……3、2、1。】
【職業變更已達成,祝您旅途愉快!】
厲長生已經不是第一次綁定“權臣偽妝”係統,這一次的係統提示似曾相識,仿佛與第一次穿越差不多。
厲長生漸漸有了知覺,不再像之前那般渾身無力。
暖洋洋的日光灑在他的眼皮之上,厲長生緩緩的睜開眼睛。
“嘶——”
厲長生輕微的抽了一口冷氣,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些疼。並不是被牙筷刺傷的地方,反而是,另一邊肩膀隱隱作痛。
【#係統控製麵板#】
【姓名:厲長生】
【原職業:專業化妝師】
【現職業:世子】
【所在朝代:大荊】
【等級:10】
【任務11:待激活】
厲長生拉開控製麵板,首先快速瀏覽一遍。
“大荊……”
厲長生一眼便看到了朝代,自己果然還在大荊,並未有離開。
隻是此時此刻,窗外陽光明媚,偶爾能聞到一股股清淡的花香,怎麼瞧都不像是數九寒冬的模樣。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有侍女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當時驚訝不止,說道:“世子殿下!您醒了呀!”
那侍女匆匆放下水盆,趕到了榻邊來,分明滿臉關切的模樣,但……
【#友好度總覽#】
【泮水:-22】
侍女泮水走來的那一刻,係統立刻展現出提示。
與先前有些不同,出了友好度之外,侍女泮水頭頂之上,還出現了另外一個標簽,有點類似於先前道具牙筷那般。
【危險指數:3】
【幸運指數:0】
因為厲長生完成了隱藏任務,“權臣偽裝”係統已然升級到了2.0版本,自然與先前的第一代版本稍有些個不同。
在第一代版本的基礎上,係統增加了許多功能,等待厲長生的開發與激活。
眼下顯而易見的,便是“危險指數”與“幸運指數”功能。
這簡直便是係統賦予厲長生的一大金手指功能,不論是誰,在每個人的頭頂之上都會多出一個標簽,好人壞人一目了然,就算想要綿裡藏針笑裡藏刀,在厲長生的麵前,都是萬萬逃脫不了的。
危險指數和幸運指數,都是從0到9,一共10個等級。0是最小等級,9是最大等級。
危險指數越高,這個人對於厲長生的威脅度便越大。
幸運指數越高,代表厲長生接近這個人,能獲得更多的錢財和好處。
厲長生粗略的查看了一眼係統說明,心裡忖度著,這危險指數與幸運指數,的確是不錯的外掛功能。
厲長生瞧著侍女泮水一臉關切的模樣不動聲色,淡淡開了口,說:“泮水,將鏡鑒遞給我。”
“鏡鑒……?”
泮水有些迷茫,道:“世子才醒過來,要鏡鑒做什麼?還是快快躺下的為好,若是傷口撕裂,那……”
泮水話說一半,一轉頭對上厲長生溫柔似水的眸子,卻沒來由打了個寒顫,剩下的話語噎在了嗓子眼裡,無論如何也沒說出口。
厲長生臉上並未有惱色,眼角眉梢仿佛還帶著笑意,道:“泮水,你可知誰是世子,誰是主子?”
泮水當即露出委屈的模樣,卻也不好說彆的,站起身來去取了鏡鑒前來,恭敬的遞給厲長生。
厲長生拿起鏡鑒,往裡麵瞧了一眼。
鏡鑒之內的男子甚為年輕,瞧著也就二十出頭模樣,與厲長生原本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
這鏡鑒之中的男子乃是世子身份,再不是日前大荊皇宮之中的一名太監。
厲長生呼出一口氣來,將鏡鑒放在一麵。
那泮水垂手侍立,目光時不時的瞟向厲長生,似乎覺得世子醒過來之後,有些個與先前不同。可是到底如何不同,她又暫時說不清楚。
厲長生稍微抬了抬肩膀,麵色如常的說道:“我的肩膀有些個疼。”
泮水聽了道:“世子莫要亂動,世子這受了箭傷,哪裡能不痛呢?沒個三兩月,是無論如何也好不得的。”
原來自己受了箭傷……
厲長生心中暗暗思忖著,還不知自己究竟變成了什麼人,是大荊哪裡的世子。
大荊封國諸多,王爺侯爺著實不老少,厲長生光看自己身處的房間,與身邊侍立的丫鬟,是根本無法分辨的,而係統之上也未曾出現提示。
泮水開了口,隨即又說:“眼下世子雖未有生命之憂,但箭傷還是要小心注意的。要泮水說,這太子殿下的壽宴,也不是隻今年一年會辦,不若世子就莫要前往都城賀壽了。正好那麵大公子想要前往,便叫那大公子去罷!也免得世子您在路上受苦受累的。”
“太子壽宴……”
厲長生瞬間從侍女泮水口中抓住了一個重點。
泮水口中的太子,應當便是大荊太子,荊白玉罷……
厲長生有些個不肯定,畢竟他死遁之時,那是數九寒冬之日,可再睜開眼睛,卻春暖花開。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叫厲長生無法猜測。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
沒來由的,厲長生又回憶起荊白玉小臉滿是淚水的模樣,哭喊著叫自己不要丟下他。
“嘶——”
厲長生感覺肩膀傷勢有些疼,但抵不過心口的莫名酸痛之感。
厲長生伸手壓了壓自己的心臟位置,道:“太子殿下壽辰,我自然要去,若是不去,豈不顯得不夠恭敬?”
“這……”泮水聽到厲長生堅定的話,有些個著急模樣,似乎非常不想叫厲長生前往祝壽。
泮水佯裝關切的勸阻道:“太子殿下的十八歲壽辰固然重要,可是世子您的身子也同樣金貴呀!若是不好好將養,執意去了都城,這路途遙遠,落下了什麼病根,可怎麼好啊!”
“十八歲壽辰……”
厲長生又聽到了一句令他不得不震驚的話語。
他閉眼之時,荊白玉不過八歲大小,半大的孩子。
厲長生再一睜眼,竟是匆匆十年,一晃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