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夫人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在伺機報仇?還真是讓你久等了。幸好荊白玉長得和你十足相似,否則啊,這事情恐怕還真沒人相信呢。”
“是啊,等得太久了。”康下泉道:“已經磨光了我的耐性!說實話,再見到荊白玉的時候,我本來稍微放下了一些仇恨,不打算將他弄死的。”
“哦?”陸夫人驚訝的說:“莫不是瞧見荊白玉那張臉,你便心軟了?”
康下泉冷笑了一聲。
康下泉再見到荊白玉的時候,忽然改變了些許的心思。
他發現,荊白玉雖然叫人心生恨意,但他好歹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說不定……
說不定可以利用一番!
康下泉想要將自己失去的全都拿回來!他的兒子如今已經是太子了,日後就會是皇上。而自己是他親爹,等荊白玉當上了皇帝,那自己便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康下泉不隻是要複仇,還要將自己當年失去的,都拿回來。
康下泉第一次見到荊白玉,是被孟雲深綁架來的。他當時急中生智,便扮做一個思念兒子的慈祥父親,一個隻要兒子好,自己便什麼都無所謂的爹。
“隻可惜……”
康下泉有信心,可以將荊白玉打動,這般一來,隻要等荊白玉登基,他就可以呼風喚雨。
隻可惜,卻有個不該出現之人,擋在了康下泉的跟前。
“厲長生!”
康下泉惡狠狠的咬著牙說道。
“果然是厲長生壞事。”陸夫人道:“看來我們憎恨的人,其實都一樣。”
康下泉自命不凡,覺得一定可以騙過荊白玉。然而他未有料到,荊白玉身邊卻有個人,那一雙眼目,仿佛已經看穿了所有。
康下泉當時心裡便是咯噔一下子,覺得事情不太妙,恐怕……
恐怕計劃要有所改變才行。
陸夫人說道:“你想的是沒錯的,厲長生乃是荊白玉身邊最為得寵之人,隻要厲長生在荊白玉身邊一日,就算你是荊白玉的親爹,也休想得到什麼好處。”
“是啊,”康下泉道:“既然我得不到好處,荊白玉他就彆想好過!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你放心罷,”陸夫人笑著說道:“隻要我們合作,就一定能將荊白玉從太子之位上搬倒!到時候我們擁立陵川王荊博文登上皇位,將荊博文作為傀儡!你和我,就可以拿到真正想要的東西。”
康下泉皺了皺眉頭,說道:“陵川王……我在陵川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這陵川王乃是皇上的親弟弟,的確是可以與荊白玉爭搶皇位之人。但是……荊博文可會聽從你的安排?”
陸夫人笑著說道:“你放心罷,我已經都安排好了。荊博文的確不是個聽話之人,不過……他是個有軟肋的人,我們隻要抓住他的軟肋,定然可以將他治的服服帖帖。”
“軟肋?”康下泉,道:“那是什麼?”
……
厲長生與喻風酌碰了個頭,隨即離開,便往荊白玉的宮殿而去。
厲長生回來的時候,正巧碰上準備離開的竇延亭將軍和葛終南將軍兩位。
靈雨正將兩位將軍送到大門口,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一起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厲長生大步入內,便瞧見荊白玉坐在席上,正拿著一卷布防圖在瞧。
“太子。”厲長生走過去。
“你可算回來了。”荊白玉抱怨說道:“我去了一趟皇上那麵,又尋了大臣議事,還召了竇延亭和葛終南過來。一連串都忙完,也不見你回來,你可真是比我還忙。”
“太子辛苦了。”厲長生說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荊白玉神神秘秘的一笑,道:“如今情況如此混亂,還能出什麼事情?方才皇上已然叫我過去了,傳位昭書擬定完畢,不日便要昭告天下。”
“長生先行恭賀太子殿下。”厲長生拱手說道。
皇上想要在壽辰當日飲九子心頭熱血,以求長生不老的事情,一夜之間便鬨的沸沸揚揚,朝野內外無不震驚喧嘩,更何況這時候還有許多來朝拜的外臣,事情更是鬨的不可開交。
皇上的威信與名聲一落千丈,就算他在想要霸占著皇位,可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眾口,攝於公義,皇上隻好做出準備退位,成為太上皇的決定。
若非如此,恐怕皇上日後再無安寧之日,每天裡都會有大批大批的奏折堆積在他的麵前,每一本打開,皆是當地百姓控訴皇上暴/政的消息。
皇上準備退位,這是厲長生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旦皇上退位,太子殿下荊白玉,便會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成為大荊新的君主。
荊白玉露出一個笑容來,卻又有些個煩惱,道:“皇上還準備下罪己詔,準備往城郊拜天祭地,請求上天寬容。”
厲長生淡淡一笑,道:“看來皇上想要再挽回一些自己的名聲。”
荊白玉點點頭。
雖說馬上便要退位,但是皇上仍是想要再挽回一些,否則他往後的日子,便要在謾罵聲中度過,半夜都難以安寢。
皇上已經下了命令,不日便要往城郊去祭祀,為天下百姓祈福,祈求接下來一年風調雨順。
荊白玉道:“皇上還說,要在祈福的時候,宣布退位的事情。”
荊白玉說著,歎息了一聲。
厲長生笑著道:“這乃是大好事一樁,太子為何歎息不止?”
荊白玉說道:“這種時候,還非要往城郊去祭拜,總覺得想要不出事兒都難。恐怕此次前去,必然輕鬆不得。”
“所以太子才將竇延亭與葛終南兩位將軍都找了過來。”厲長生說道:“是想要謹慎的安排一番城郊祭祀的事情。”
“嗯。”荊白玉點點頭。
厲長生道:“放心罷,有我在,不會叫小白遇到危險的。”
荊白玉佯裝不在意的說道:“你每次都這般說,這樣的甜言蜜語,對我來說已經不起作用了。”
厲長生道:“那你可冤枉我了,這不是甜言蜜語,皆是我發自肺腑的話語。”
荊白玉感覺自己有點看不下去手中的地圖了,說好的假裝若無其事,不過厲長生一開口,就止不住讓他心跳加速,沒來由的高興歡心。
荊白玉咳嗽一聲,問:“你與喻風酌到底乾什麼去了,背著我,還不叫我知道。”
厲長生很是坦然的說道:“暫時不能讓小白知道。”
“果然神神秘秘的。”荊白玉道:“那我也去找彆人說悄悄話了。”
“找誰?”厲長生問:“可是又要叫喻青崖來喝酒?”
提起昨個兒晚上的事情,荊白玉就後悔不迭,厲長生這顯然是在打趣他。
厲長生壓低了聲音,又道:“小白喝了酒之後,著實熱情的我都招架不過來。不過……我很喜歡。”
“厲長生!”
荊白玉一聽,整個人都羞恥的竄了起來,趕忙顧左右而言他,道:“皇上要去城郊祭天拜地,你還不快些去準備銀錢!你這個少府卿整日裡遊手好閒的。”
“是是是,”厲長生說道:“太子殿下教訓的是,長生這就去準備。”
厲長生說著長身而起,看樣子是要去忙的樣子。
荊白玉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個想要叫住他。荊白玉隻是麵皮薄罷了,沒有真的想要叫厲長生離開。他恨不得一直黏在厲長生身邊才好。
荊白玉偷偷瞥眼去看,正好撞見厲長生的目光。
厲長生了然的一笑,又從門口走了回來,道:“對了,還有旁的事情要與太子殿下說。”
“什麼事情?”荊白玉問。
厲長生說道:“皇上壽宴不歡而散,驛館中的使臣們諸多,太子要想辦法安撫一番才是。”
雖然隻是皇上的過失罷了,但荊白玉難免會受到一些個牽連。好好安撫附屬國的使臣們,的確是非常有必要的。
“我知道。”荊白玉點頭說道:“這事情我已經叫陸輕舟去辦了。他這個人做事玲瓏油滑,想必定然無有不妥。”
“這倒也是。”厲長生略有所思,道:“不過薑王那麵,若是太子同意,長生想要親自走一趟。”
“什麼?!”荊白玉大驚失色,想也不想立刻說道:“不行,你不能去,還是叫陸輕舟去罷。”
“小白。”厲長生笑著說:“你會不會太緊張了?”
荊白玉板著臉,頗為嚴肅的模樣,道:“去彆處都可,就薑笙鈺不可。”
“為什麼?”厲長生道:“長生不是答應了要對小白負責的嗎?小白還怕我跑了不成?”
“什麼……什麼負責……”荊白玉見他又沒個正經,道:“反正我不想讓你去見薑笙鈺,你就是不準去。”
厲長生安撫一般的握住荊白玉的手,道:“小白,乖,我去見薑笙鈺,也是因為你的緣故,這次是必須要見一見才行的。”
“因為我?”荊白玉有些驚訝,道:“你又開始花言巧語了,我就那麼好騙嗎?”
厲長生說:“當然不是,小白這般聰明,哪裡好騙了?”
“那……”荊白玉心中猶豫,道:“那也不準去驛館。你若是要見薑笙鈺,就……就把他傳到宮裡麵來,要在本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才行。”
“也好,叫小白看著,免得吃醋。”厲長生說。
“我才未有吃醋。”荊白玉彆扭的說道:“本太子還有許多要緊事情,沒工夫盯著你與薑笙鈺。你把他叫到宮裡麵來罷,反正不能去外麵廝混。”
荊白玉說罷了,立刻跳起身來,抓著他的布防圖便走了。
“還說不是吃醋?”厲長生笑著道:“酸味兒夠重的。”
不多時驛館那麵的薑笙鈺,便收到了太子殿下荊白玉的邀請,說是許久未見,想要邀他到宮中/共飲一杯。
薑笙鈺坐在席間,皺了皺眉頭,道:“這荊白玉搞什麼鬼?他會想念我?還真是活見鬼了。”
“大王,那這……”侍從在一旁低聲問道。
薑笙鈺擺擺手,說:“就說我身子不適,不去。”
“是,大王。”侍從立刻恭敬答應。
薑笙鈺向來與荊白玉不對付,隻覺荊白玉突然邀請,絕對不安好心,乾脆根本不應邀。
侍從離開少許工夫,轉身便有俯首而入,道:“大王。”
“又有何事?”薑笙鈺淡淡的說道。
那侍從擎上一物,道:“大王請過目,那宮裡頭來的侍衛說道,大王一瞧此物,定然會前去赴宴。”
“是什麼東西?”薑笙鈺眉頭皺得更近,道:“這荊白玉當真是越來越自大自傲了。”
侍從將東西拿到薑笙鈺麵前,“哢噠”一聲,打開錦盒。
“這……”
薑笙鈺渾身一震,眼睛睜大了些許,目光變得銳利了幾分。
錦盒之中躺著一個稀奇古怪的小頑意,侍從見了心中納罕奇怪,全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薑笙鈺臉色大變,一把將那小驢子模樣的潤唇膏抓了起來,拿在手中反複的端詳查看著。
“這不可能……”薑笙鈺喃喃自語。
當年薑笙鈺與荊白玉便十足不對盤,兩個人在厲長生麵前“爭寵”,鬨的是不可開交,厲長生為了哄他們兩個,一人給了他們一個潤唇膏,模樣著實可愛。
薑笙鈺拿到的是個小驢子模樣的潤唇膏,他還一度以為是隻小狼崽,歡欣鼓舞的不成樣子。
薑笙鈺連忙從懷中摸出一物,可不就是當年那隻小驢子潤唇膏,與侍從拿來的一模一樣,絲毫改變亦是無有。
“這不可能……”薑笙鈺怔愣半晌,立刻說道:“孤要進宮!現在!立刻!”
“是!是!大王!”侍從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薑笙鈺的命令無人敢違抗。
薑笙鈺來不及準備,也來不及帶任何侍衛一同,急匆匆跑出驛館,翻身上馬,一揚馬鞭便火急火燎的往皇宮而去。
“厲大人!”
靈雨快步走來,道:“薑王突然而至,說是要見太子殿下。”
厲長生笑著道:“好,我知道了。”
厲長生以荊白玉的名頭請了薑笙鈺前來,早已在園中備下了筵席,就擺在小亭子之內。
荊白玉這會兒是不在的,隻有厲長生一人。他施施然站起來,不慌不忙的從內殿出去,徑直往亭子去了。
薑笙鈺早已在亭中等候,他看起來有些焦躁不安,左右手各捏著一隻小驢子潤唇膏。
薑笙鈺目光左顧右盼,一隻不停的在尋找著什麼。他倏然間瞧見有一高大人影走近,當下快速展開輕功便搶了過去。
“你到底是誰!”
薑笙鈺未有一句廢話,站在厲長生麵前,板著嘴角一字一頓的問道。
相對比薑笙鈺的嚴肅,厲長生便坦然放鬆了許多。
厲長生露出一個微笑。
“噓——”
“小點聲。”
不遠處有兩條人影,其中一個正做著噤聲的動作,可不就是太子殿下荊白玉?
荊白玉做賊一般,貓著蹲在假山石後麵,瞪了一眼旁邊的喻青崖。
喻青崖滿頭狐疑,捂著嘴巴小聲說道:“太子……這不是你的宮殿嗎?偷偷摸摸的做些什麼呢?”
喻青崖話未說完,就又被荊白玉瞪了一眼,搞得他更是莫名其妙。
荊白玉方才大度的叫厲長生將薑笙鈺帶到皇宮之中見麵,說罷了他就後悔了,根本不應當叫他們見麵才對。
荊白玉吃醋的厲害,心中七上八下,哪裡能放心他們單獨會麵,自然要暗中窺伺觀察,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荊白玉正偷偷摸摸,正巧遇到了路過此地的喻青崖。
喻青崖抱著幾卷簡牘,剛要發問,就被荊白玉眼疾手快,一把拉著也藏在了假山石後。
喻青崖迷茫不已,探頭瞧了一眼,道:“咦?厲大人也認識薑王嗎?薑王怎麼進宮來了?”
荊白玉抿著嘴唇,滿臉的不悅表情,也不說話,隻是哼了一聲。
喻青崖好奇的厲害,再探頭一看,頓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道:“太子你看啊,薑王在做什麼?怎麼一把抱住了厲大人?”
“什麼?!”
荊白玉正自吃醋,片刻未有抬頭罷了,再一抬頭,可不就像喻青崖所說的一樣。也不知道那兩個人說了些什麼,根本聽不清楚,就瞧薑笙鈺突然一把抱住了厲長生,模樣親近的厲害。
“放肆!”
“大膽!”
“薑笙鈺!”
荊白玉本是偷偷摸摸的窺伺,這會兒著實再也忍不住絲毫,一下子竄身而起,飛快的衝了過去,嗬斥道:“薑笙鈺,你給本太子放手!”
喻青崖嚇了一跳,根本跟不上荊白玉的速度。
他夾著簡牘站在假山石後麵,自然自語的說道:“情況有些詭異,要不然我還是先走罷……”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