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陽郡主點了無數菜肴點心,很快儘數端上。
宛陽郡主第一個舉起耳杯,倒滿了酒水,道:“厲長生,我們好不容易又見麵了,喝一個!”
厲長生笑了笑,道:“郡主還是這般豪爽。隻是女孩子家,還是應當稍微內斂一點才是。”
“什麼啊,”宛陽郡主嘟著嘴巴,道:“什麼內斂?我爹爹都沒說我。”
厲長生保持微笑,其實他對女孩子是否內斂,並無太大的意見,畢竟他並不是個古板之人。隻是……
宛陽郡主若是太開放熱情,厲長生怕荊白玉會吃醋,自己會吃不消罷了。
“不過……”
宛陽郡主忽然笑的有些個羞澀,攏了攏自己飛揚的袖子,摸了摸自己有些雜亂的鬢發,道:“其實我平時……還是挺文雅內斂的。”
宛陽郡主突然開口,還露出小女兒的羞澀模樣,弄得旁邊薑笙鈺有些手足無措,多看了宛陽郡主一番。
“突然這般反常……”薑笙鈺低聲道。
厲長生哪裡能感覺不到宛陽郡主的反常,仔細一瞧,就看到宛陽郡主羞澀不已的用目光反複去瞥荊白玉。
那小眼神兒裡,又是羞澀又是愛慕。
“咳!”
厲長生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宛陽郡主此次是與他父王宛陽王一同進入都城,是前來朝拜的。新皇登基,荊白玉無有一妻半妾,如今若是有人能捕獲了新皇的芳心,勢必成為皇後,母儀天下。
宛陽郡主灑脫活潑,她倒是不在乎這皇後的頭銜,但想想昔日裡太子殿下荊白玉的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宛陽郡主便有些個羞澀難當起來,況且……
聽說荊白玉從做太子開始,便無有什麼侍妾側妃,看起來是個難得的專一之人,若是誰能成為荊白玉的皇後,絕對是莫大的福分。
這古代男子三妻四妾乃是慣常,然而女性占有欲大於征服欲,也是天性慣常,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專情不二?
尤其像宛陽郡主這等秉性之人,更是希望日後的夫君隻喜歡自己一個。
不用宛陽王多說,宛陽郡主對新皇荊白玉的好感那是多的都要溢出,所以如今在荊白玉跟前,止不住就小鳥依人了起來。
荊白玉全無注意到宛陽郡主的不妥之處,正端起酒杯來,輕輕的抿了一下。
“哇——”宛陽郡主一臉癡迷模樣,低聲自然自語,道:“陛下果然盛世美顏,喝酒喝得都這般……性感!”
厲長生就坐在宛陽郡主旁邊,她的叨念聽得一清二楚,頓時頭疼不已,自己日前都教了些宛陽郡主什麼亂七八的詞彙?
厲長生深刻反思。
宛陽郡主見荊白玉未有多瞧自己,當下開口說道:“陛……公子,你的香粉鋪子如何了?上次我與厲長生去過呢,生意好的不得了!”
宛陽郡主明顯想要搭訕,隻可惜,她這搭訕的方式不太對頭,話語中無意間提到了厲長生。
荊白玉瞥了一眼厲長生,想到日前,厲長生與宛陽郡主一道前來都城,兩個人簡直是每日裡廝混在一起……
如此一想,荊白玉嘴角笑容便不怎麼的友好。
荊白玉淡淡的說道:“香粉鋪子是喻青崖在管。”
“這般啊……”宛陽郡主有些個頭疼,話題進行不下去。
宛陽郡主趕忙又道:“哇,這點心很好吃的樣子,公子可知道這點心叫什麼名字,有什麼名堂?”
“不知。”荊白玉淡淡的回答,一貫的冷漠言簡意賅。
“哈……哈……”宛陽郡主乾笑,道:“不知道啊。”
一時間氣氛有些個迷之尷尬,薑笙鈺拿著的點心還未送入口中,感覺著點心可能不是甜味兒的,而是奇奇怪怪味兒。
厲長生站出來打圓場,道:“郡主何時到的都城?”
“今兒個早上。”宛陽郡主立刻說道:“我一到了這,就準備來尋你頑耍了。”
“哆!”
宛陽郡主這話一落,便聽到荊白玉將酒杯置於桌上的脆響聲,那酒杯無有被震碎實屬難得。
宛陽郡主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繼續說道:“聽說都城裡來了個新的戲班子,唱功著實難得,我想改日去聽聽,厲長生,咱們一起去罷?”
“新的戲班子?”厲長生微微蹙眉。
他們先前才在一個戲園子門口,瞧見了個奇怪的婦人,厲長生對那婦人的身份背景有些個芥蒂,此時聽到宛陽郡主這般說,不由心中一動。
“可是城西的戲班子?”厲長生問道。
“是啊,原來你也知道,你可曾去聽過?”宛陽郡主道。
厲長生搖了搖頭,道:“不曾。”
若是宛陽郡主想要去聽戲,倒也方便的很,厲長生尋思著,不如先托宛陽郡主前去打聽打聽,這樣心裡也好有個底子。
“侄兒!侄兒!”
“乖侄兒!”
他們坐在二樓臨窗的雅座,正說著話,突聽到樓下有人呼喊。
眾人低頭一瞧,還真是巧了。
就瞧陵川王荊博文站在樓下的小街對麵,正朝著他們揮手。
先前荊博文與孟雲深一道離開,說是給孟雲深去過壽辰。兩個人一道回府,在路上難免停留,荊博文說是要給孟雲深挑選一件壽辰禮物。
如此走走停停,便進了對麵的玉石鋪子,荊博文準備給孟雲深挑選一塊上好的玉佩,讓他天天佩戴在身上。
兩個人在玉石鋪子裡逗留了許久時間,荊博文一共挑選了八塊玉佩,瞧著每一塊都覺得好看,都覺著正好相稱孟雲深。
最後難以取舍,乾脆一口氣買下。
按照荊博文的話,今年孟雲深壽辰,他便送一塊白色的羊脂玉佩。等明年孟雲深壽辰,他就送一塊紅色的雞血石玉佩。然後後年孟雲深壽辰,他……
孟雲深一聽,臉色全黑,哪裡有人提前買八年的壽辰禮物,還是一口氣買下,聽起來怎麼都覺得十足敷衍。
所以孟雲深乾脆一口氣將八塊玉佩全部收下,如此一來,明年荊博文還是要再行挑選新的壽辰之禮才是。
荊博文心肝肉疼的走出於玉石鋪子,小聲嘟囔著:“我的銀錢啊,早知道不買八塊了,這也太貴了些罷。日後我連吃飯的銀錢都無有了。”
“放心。”孟雲深淡淡的說道:“大王每日裡住在我府上,根本無需吃飯的銀錢。隻要大王平日裡不出去喝花酒,便不會挨餓受凍。”
“什麼喝花酒!”荊博文大聲道:“你莫要誣賴我,我可是潔身自好的。”
“嗬——”孟雲深冷笑。
荊博文感覺脊背一陣涼意竄上,孟雲深那眼神,恨不得要殺人滅口,十足叫人害怕。
荊博文趕忙竄出玉石鋪子,想要岔開話題,就在這個時候,正好看見對街上坐在二樓的荊白玉與厲長生。
“侄兒!好巧啊!”
荊博文歡喜的搖著手,衝著酒肆二樓的荊白玉大喊。
荊白玉低頭一瞧,道:“還真是巧了。”
厲長生道:“陵川王與孟先生竟也在這裡。”
“你們在喝酒?”荊博文喊道:“我也要喝酒,你們等等我!”
“大王。”孟雲深伸手拉住他,道:“大王難道不是要與雲深回去過壽的?”
“過壽啊。”荊博文用力點頭,道:“人多熱鬨,咱們過去,一起給你過壽,如何?”
“不如何。”孟雲深淡淡的說道:“雲深喜歡清靜。”
“我……”荊博文頓時蔫了,道:“算了算了,壽星老最大,聽你的還不成?”
孟雲深露出一個淺笑來,道:“走罷。”
“走走走。”荊博文歎息說。
“小叔父!小心!”
荊白玉還想要招呼他們上來,不過看樣子,荊博文與孟雲深是要回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荊白玉目光一晃,就看到樓下街上,有一輛車輿橫衝直撞,從不遠處飛馳而來。
街上人不多,零零星星的,荊博文與孟雲深正並肩走在前麵,荊博文走在靠外手的地方。
那車輿被馬匹拉著,走的是風馳電掣,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根本不顧路上的行人,若是被這般快速的馬匹踩踏,恐怕斷胳膊斷腿都不奇怪。
“滾開!”
“莫要擋路!”
車夫看起來像個會武的家丁,長得五大三粗,眼看著馬匹要撞了人,卻絲毫未有拉住馬韁的意思,反而高聲舉著馬鞭嗬斥。
荊白玉在樓上一見,立刻大聲高呼:“小叔父!”
荊博文隻聽到“噠噠”的馬蹄聲,根本來不及回頭,仿佛已然感覺到疾風而至。
旁邊孟雲深反應比他快了半拍,立刻抱住荊博文一個轉身,將他護住拉到裡手。
“孟雲深!”
荊博文並無大礙,卻清晰的聽到孟雲深倒抽一口冷氣。
那瘋跑的馬匹,撞在了孟雲深的肩頭,孟雲深登時一頭冷汗,汗珠撲簌簌的滾下,右肩提不上力氣,整條右臂軟塌塌的垂著。
“孟雲深!你怎麼樣了?”
荊博文顧不得去阻止瘋跑的馬匹,趕忙扶住孟雲深,焦急的詢問著。
“可惡!”
荊白玉在上麵看到是心驚肉跳,他耳目聰明,一瞧就知道孟雲深的手臂絕對受了傷,指不定脫臼或者骨折。
荊白玉當下拍案而起,驟然一躍,竟是從酒肆二樓直接翻了出去,就瞧白衣一晃,已然沒了蹤跡。
“小白……”
厲長生無有荊白玉那樣出神入化的武功,他扶著欄杆往酒肆下麵一看,這也太高了,他若是像荊白玉那般跳下去,估摸著雙腿絕對摔斷。
厲長生一陣擔憂,趕忙說道:“我去找小白。”
“叔叔,一起去。”薑笙鈺道。
眾人連忙從酒肆二層跑了下來,便瞧見荊白玉已然將那車輿給攔了下來。
白衣少年突然從酒肆二層翻下,準確無誤的落在那疾馳的車輿之上。趕車的家丁抬頭一看,立刻大喝一聲。
“哪裡來的小子,滾開!”
荊白玉當下冷笑,一把抓住家丁的衣領子。那家丁全無反抗之力,就覺自己被大力甩開,直接甩下了車輿。
“啊!”
家丁大喊一聲,滾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隨即就瞧荊白玉抓住馬韁,用力一扯。那馬匹嘶鳴著,抬起前腿來,這才霎時間停了下來。
“你做什麼?”
“你可知我是誰?”
“竟是敢阻攔家主的馬車!”
那家丁從地上爬起來,顯然日常囂張慣了,瞧著荊白玉滿臉的不敢置信。
厲長生從酒肆上快步跑出,一口氣跑到荊白玉跟前,拉著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幸好沒受傷。”
“我沒事。”荊白玉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道:“這點事情,還傷不到我的。”
厲長生止不住搖了搖頭,總覺得自己若想要不這般提心吊膽的,還是應當練一練武功的為好。就是不知,自己這把年紀了,什麼時候才能像荊白玉這般飛簷走避。
家丁狼狽爬起,大步上前嗬斥說道:“你們是不是活膩歪了,竟敢……”
話未說完,那麵荊博文已經衝將上來,氣得雙目赤紅,冷笑說道:“我看活膩歪的是你罷,你敢傷了孟雲深的手,你可知道他那雙手多精貴?”
孟雲深武功卓絕,要比荊博文好上很多,平日裡卻似個文人一般,食指修長,尤其書法寫得十足好看。
荊博文感覺自己氣得腦袋都要炸裂,衝上去抓住那家丁的衣領子,道:“好得很啊!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家主是誰?我正想要找他算賬呢!”
孟雲深扶住自己的手臂,冷汗還在涔涔的冒出。他看起來是擔心荊博文,怕他吃了虧,所以掙紮著站起來,想要走過去。
跑來的宛陽郡主趕忙扶住孟雲深,道:“先生你沒事罷?還是彆動了,莫要再傷到啊。”
薑笙鈺淡淡的說道:“放心罷,陵川王吃不得虧的。”
說的也是,估摸著荊博文也就在孟雲深與厲長生這兩個人麵前總是吃虧,若是換了旁人,那便是被荊博文這混世魔王惡整的。
家丁眼看著荊博文氣勢十足,這會兒才有些個害怕。
家丁梗著脖子,說道:“我有要事在身,已然提醒了你們讓開,是你們無動於衷,如何怪得我?”
“好啊,好啊,還嘴硬上了。”荊博文冷笑。
荊白玉會些個醫術,乃是以前跟著馮陟厘學的,連忙走過去幫孟雲深看了一下右臂,看起來傷的還真是不輕,需要簡單的先處理一番。
厲長生站在車輿旁邊,有車簾子阻隔,厲長生是看不清車輿裡麵情況的,不過隔著簾子,卻有係統提示可以瞧見。
【危險指數:0】
【幸運指數:3】
“哐哐——”
車裡麵仿佛裝了一隻野獸,正奮力的撞擊著車子,想要從裡麵逃竄出來。
“哐哐——”
又是一陣響動,又像是有人在裡麵焦急的砸著,類似於求救一類的信號。
厲長生皺了皺眉頭。
家丁被荊博文嚇怕了,趕忙說道:“我乃是皇上身邊紅人,陸輕舟陸大人的家丁!陸大人的急事,你們可擔待的起?”
“陸輕舟?”荊白玉第一個皺了眉頭,道:“你是陸輕舟的家丁?”
陸輕舟這個人向來圓滑,平日裡十足低調,身邊怎麼可能養著這樣的家丁?荊白玉是不肯相信的。
“陸輕舟?”厲長生聽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道:“也就是說……你是陸家的家丁?”
什麼陸輕舟的家丁,不過是個幌子罷了,這家丁顯然隻是陸家的家丁罷了。
厲長生這般一問,那家丁頓時慌了,顯然被說到了點子上。
厲長生目光冷漠的從家丁身上移開,重新落在了發出“哐哐”之聲的馬車之上。
他眼下突然非常好奇,陸家的馬車之中,藏得是什麼。如此火急火燎的,差點鬨出人命來。
“你要做什麼?”
家丁眼看著厲長生要去伸手掀開車輿簾子,他嚇得瞪大了眼睛,道:“這乃是陸家的貨物!你竟敢逾越!”
厲長生冷笑著說道:“陸家的東西,我便更是好奇。我倒要瞧瞧,這陸家又要耍什麼把戲。”
“嘩啦——”
車輿簾子掀開,裡麵黑漆漆的,有個隱隱綽綽的影子藏在車中。
不等厲長生看清楚,那黑影一下子撲了出來,“咕咚”一聲,撞進了厲長生懷中。
有股淡淡的蘭花之香……
就瞧撞進厲長生懷中的,竟是個三十有餘的女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