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幾個人,旁人根本不知今天的這鬨劇是怎麼回事。
荊白玉看起來十足好說話,根本不打斷陸老先生的話頭,由著他發瘋胡鬨。
陸老先生大聲的說道:“荊白玉根本不是咱們大荊皇室的血脈,你們莫要被他給欺騙了去!”
“大家請看!”
陸老先生指著期門掌旁邊的女子,道:“這女子叫做青荇,乃是昔日荊白玉生母身邊的大宮女。”
他說罷了,問青荇道:“老朽說的可是實話。”
青荇垂著頭,道:“正是,婢子昔日的確伏侍過娘娘。這乃是婢子的腰牌。”
青荇拿出一物來,交給陸老先生。
陸老先生立刻高高舉起在,展示給眾人端詳。
陸老先生說道:“若是誰有不信,可叫宮中老人前來對峙!嚴查青荇的身份!”
不等旁人開口,陸老先生迫不及待的又道:“青荇,告訴大家,荊白玉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告訴大家!荊白玉到底是誰的孩子!”
“告訴大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荇仍然垂著頭,相對比陸老先生的亢奮與激動,她顯得過於鎮定。
老丞相站在一邊,忍不住喃喃的說道:“不對……”
“不對勁兒……”
“是圈套……”
老丞相不愧是見多識廣之人,然而眼下才發現這乃是個圈套,早已無濟於事。
青荇淡定的開了口,她聲音不大,卻叫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青荇說道:“新皇乃是娘娘與……”
“與什麼!”陸老先生希冀的瞪大眼睛,他口中的“康下泉”幾個字,已然就要呼之欲出。
“是娘娘與先皇的骨肉啊。”
青荇無有猶豫,聲音清晰的開口。
“與先皇……”老陸老先生一愣,滿臉的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說是與先皇?不對不對!”
“咕咚——”
老丞相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他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癱倒在地。
此時此刻,老丞相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
一切全都完了。
這一切果然都是個圈套。
“什麼情況?”
旁邊的成國國君亦是傻了眼,道:“這不對啊,你先前不是說,荊白玉乃是娘娘與一個侍衛的野種?怎麼現在改了口?”
“對對!是康下泉的野種!根本不是先皇的骨肉啊!”陸老先生大喊著。
青荇瞧了他們一眼,遊刃有餘的說道:“青荇先前被幾位大人挾持,威逼利誘,若是不按照大人們編纂的去說,隻怕活不得命。但青荇還是有良心在的,如何能在眾位麵前汙蔑了皇上的清白?隻怕如此,青荇下了地去,才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啊。”
“你說什麼?!”
陸老先生不敢置信,大吼著驟然暴起,想要一把抓住青荇質問。
有人比陸老先生動作快了許多,伸手一格,將青荇護在了身後。
陸老先生瞪眼一瞧,大喊道:“厲長生!”
厲長生已然走了上來,笑著低聲道:“陸老先生,今日的宮宴,您老可還滿意?”
“不!”
“怎麼會這樣!”
“不是這樣的!”
陸老先生瘋狂的大喊著:“荊白玉根本不是大荊皇室血脈!他是也野種!野種!”
“你們相信你我啊!”
“莫要被這野種欺騙了!”
“我大荊要亡!”
陸老先生喊叫著,想要去拉身邊的朝臣們,想要尋找旁人的認同。
隻可惜那些個大臣們,一個個瞧著陸老先生的目光根本無有信任,隻怕被他碰到了會遭殃,趕緊紛紛後退。
荊白玉仿佛看了一場鬨劇,這個時候才施施然開口收尾,道:“來人。”
新皇一聲令下,分明聲音不大,但這一聲罷了,卻聽到“轟隆隆”的聲音。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殿門處衝進來許多人,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持兵刃。
“卑將拜見陛下!”
竇延亭帶兵大步而入,看起來早已待命多時。
宮宴大殿寬敞的緊,然而此時士兵紛紛湧入,將大殿每個角落皆把守嚴密,一時間大殿變得擁擠非常。
老丞相癱軟在地上,再一瞧這情況,心中更是確定下來。
這……
果然便是個圈套。
成國國君亦是傻了眼,說好了今日讓荊白玉當眾出醜的,然而現在……
成國國君腿肚子轉筋,“咕咚”一聲響,趕忙跪在荊白玉跟前,道:“陛下!陛下請明察!我方才不過是受了奸人挑撥,所以才會……才會……出言不遜的。”
“成國國君,”荊白玉未有開口,厲長生倒是笑著道:“仿佛一直對陛下心懷不滿呢,是也不是?”
“怎麼可能!”成國國君滿頭冷汗,道:“陛下!你莫要聽信奸人的挑撥啊!”
荊白玉冷笑一聲,道:“朕不會聽信奸人的挑撥,隻會相信親眼看到的。”
“陛下!”成國國君嚇得大喊,道:“陛下!孤乃是成國的一國之君啊,陛下!請為了大荊與成國的友好邦交,請……”
荊白玉不給成國國君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擺了擺手道:“竇將軍,將這些欲意謀反之人,全部給朕押起來!”
“是!”
竇延亭一個字廢話也無,當下一揮手,士兵們早已嚴陣以待,立刻一擁而上,將成國國君,老丞相與陸家老家主,還有那期門掌一同扣押。
“陛下!老臣……”
老丞相這會兒才從怔愣中醒悟過來,道:“老臣乃是三朝元老啊!陛下請看在老朽昔日裡的……”
厲長生溫和一笑,接著老丞相的話道:“看在老丞相昔日裡的貢獻,陛下定然會給老丞相您,留個全屍的。”
“你!”老丞相大喊起來:“厲長生!你這個奸詐小人!你這個奸佞之臣!你不得好死!”
“閉嘴!”
荊白玉嗬斥一聲,一掌拍在旁邊紅漆大柱之上,一時間紅漆大柱轟隆一聲,實木的柱子無比堅硬,竟是給印了個清晰的掌印。
荊白玉冷笑著說道:“丞相搬弄是非,欲意造反,有什麼資格斥責旁人奸佞!”
“什麼三朝元老?什麼德高望重?”荊白玉口氣陰森森的道:“朕看,你是越老越糊塗!晚節不保!”
“……陛下!”
老丞相一臉死灰,卻仍然想要再掙紮一番,道:“陛下,老臣……”
“帶下去。”荊白玉無情的揮了揮手。
竇延亭立刻將高聲大喊的幾個人,快速押出殿外。
嘶喊哭叫的聲音,越來越遠,很快消失不見……
大殿內恢複了平靜,剩下的朝臣們麵麵相覷,根本不敢發出一聲,都怕突然觸了新皇的黴頭。
厲長生側頭去瞧荊白玉,方才荊白玉為他出頭的模樣,當真是……
“小白,果然是最可愛的。”
厲長生低聲在荊白玉耳邊道。
荊白玉木著一張臉,本還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聽了厲長生突然沒頭沒尾的這話後,便有些個維持不住。
厲長生端起耳杯,微笑著上前,道:“今日大喜,諸位共同舉杯,共祝陛下萬年,大荊萬年!”
朝臣們正是尷尬不已之時,眼看著厲長生出麵打圓場,趕緊紛紛應和起來,舉起耳杯一陣高呼。
荊白玉臉色有所緩和,並無再說什麼,回身歸位入席,眾人瞧見連忙也各歸各位,然而這宮宴的氣氛,著實變得奇怪不已。
“恭喜陛下,今日一口氣鏟除了不少隱患。”厲長生端著酒杯笑著說。
荊白玉側頭去看厲長生,道:“那朕……也恭喜丞相大人了。”
老丞相方才被押走,這官職是絕保不住的,如今丞相之位空缺,恐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丞相之位,恐怕便要由新皇的眼前第一紅人,厲長生來擔任。
厲長生心中並不怎麼動心的模樣,道:“長生如今已經是太傅,若是再升丞相,怕是會有人心存不滿。再者說了……”
厲長生笑的溫文爾雅,道:“長生比較喜歡陛下喚我太傅,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你……”荊白玉瞪了一眼厲長生,小聲道:“小心旁人聽到。”
厲長生道:“眼下大家人人自危,如何敢過來偷聽?”
荊白玉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已經換了話題,道:“朕也沒說,你當了丞相便不能做太傅。”
厲長生有些個驚訝,荊白玉這意思再明確不過,是讓厲長生以太傅之職,身兼一個丞相之位。
厲長生難得露出驚訝的模樣,倒是取悅了荊白玉,讓荊白玉著實有些成就感。
如今已然有不少的朝臣,對於荊白玉“獨寵”厲長生頗有微詞。然而荊白玉卻仍是要一意孤行,繼續給厲長生升官,這……
荊白玉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他能給厲長生的,恐怕也隻有丞相這個位置了。若是旁人,荊白玉大可以給他封侯封王,然而厲長生不可以。
厲長生一旦封侯封王,便要離開都城,前往封地,再想回到荊白玉身邊,便要等著逢年過節的時候,平日裡無法離開封地。
荊白玉舍不得厲長生離開……
侯爵有了自己的封地,便有了自己的兵權,那可比做什麼丞相,要威武霸氣的許多。
厲長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不過他並不稀罕做什麼王爺侯爺。
他的兵權,便是荊白玉。隻要荊白玉在他身邊,他便是那個最能呼風喚雨之人。
厲長生笑著道:“長生可要好好感謝陛下的恩賜。今晚……定然更為儘心儘力的侍寢。”
荊白玉有些不自在的臉紅,偷看了幾眼周圍,發現無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這才放心下來。
荊白玉止不住嘟囔一句:“還是算了罷,你不那麼儘心儘力,也是可以的。”
“那怎麼行?”厲長生一本正經的道:“卑臣可要請陛下,看清楚卑臣的真心才可。”
他說罷了,又道:“放心陛下,明兒個未有早朝,可以懶睡片刻。”
宮宴結束的很早,老丞相與陸家人的出現,仿佛並未有破壞新皇的興致。宮宴按部就班的結束,眾人提起的心臟,終於歸了原位,趕忙紛紛離開大殿。
荊白玉喝了幾杯,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的,他被厲長生攙扶著走入寢殿。
靈雨立刻端來了醒酒湯,道:“陛下請用。”
荊白玉擺擺手,道:“難喝,我不喝……”
“這,陛下……”靈雨為難的看著厲長生。
厲長生將醒酒湯端起來,道:“靈雨你先去罷,早些休息。”
“是。”靈雨恭敬的說道:“婢子告退。”
殿門轟然關閉,荊白玉靠在厲長生懷裡,膝蓋有些個發軟,豪氣乾雲的說道:“厲長生,人呢?怎麼……怎麼不見了?叫他……叫他來給朕侍寢!”
厲長生被他逗笑,道:“我這不是在嗎?”
荊白玉拽著厲長生的衣領子,仔細的眯眼打量著他,道:“你是厲長生?不……不可能……厲長生比你長得……長得俊美多了……”
厲長生哭笑不得,道:“小白,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果然還是先喝了醒酒湯才是正經。”
“不喝,我要找厲長生!”荊白玉撒起酒瘋來,一個勁兒的掙紮,他雖然不得力氣軟綿綿,但勝在武功一流,厲長生簡直要治他不住。
荊白玉有些個委屈的癟著嘴巴,道:“你說……厲長生是不是去找薑笙鈺了?還是……還是去找其他的爛桃花了?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乖,小白,你仔細看看,我不就是厲長生?我哪裡也沒去。”厲長生頭疼的說道:“乖,喝了醒酒湯,好嗎?”
好勸歹勸,厲長生總算是將一碗醒酒湯喂給了荊白玉。
荊白玉鬨騰的累了,喝了醒酒湯,窩在榻上閉上眼睛,終於老實下來,呼吸綿長的睡下。
厲長生疲憊不堪,笑著低聲在荊白玉耳畔道:“不乖,明日再教訓你。”
“砰砰砰!”
“嗡嗡嗡——”
日光還未有升起,說好了今日無有早朝要懶睡……
拍門聲驚天動地,還伴隨著奇怪的震動之聲。
厲長生不堪其擾,終於睜開眼目。
“陛下!”
“厲太傅!”
“大事不好了!”
外麵是靈雨的喊聲,還伴隨著旁人的說話聲。
陸輕舟焦急的道:“陛下還未起身?”
“火燒眉毛了!厲太傅也沒起嗎?”是喻青崖的聲音。
不隻是陸輕舟與喻青崖,就連竇延亭將軍亦是趕了過來,焦急的守在寢殿門外。
厲長生匆忙披上衣衫而起。
【溫馨提示:玩家“厲長生”已逼近BE結局“萬劫不複”,請注意】
有係統提示突然出現在眼前,原來那嗡嗡的震動聲,是係統發出的聲響。
“萬劫不複……”
厲長生眉頭止不住微微蹙起。
“發生了什麼?”荊白玉亦是被吵醒,頭疼的往外麵瞧了一眼,道:“天還未亮……”
“陛下!大事不好了!”
喻青崖在外麵大喊著,聲音催命一般。
厲長生拿了外衫罩在荊白玉身上,道:“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小心著涼快披上,我先出去看看。”
他說罷了,長身而起,拉開殿門快步而出。
寢殿外果然雲集了不少人,這大冷天的,陸輕舟急的是滿頭大汗,見到厲長生出來,趕忙上前一步,道:“厲太傅,出事了。”
“何事?”厲長生言簡意賅的問道。
陸輕舟看了一眼厲長生,目光頗有些深意,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喻青崖見他吞吞吐吐,著實忍耐不住,道:“剛剛傳來的消息!流安侯造反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