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好感度-1(1 / 2)

() 人群再一次喧嘩沸騰, 不隻一個人高喊了起來。

“厲長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厲長生果然狼子野心!他要造反!”

“快抓住他,莫要叫他成為第二個宛陽王!”

“抓住他!”

老臣歇斯底裡的高聲大喊起來, 道:“來人啊!”

“士兵!期門郎!何在!”

“將這欲要造反的逆賊,抓起來!”

殿門打開著,外麵有士兵走來走去,聽到老臣的喊聲立刻魚貫而入,紛紛湧了進來。

“大膽!”

薑笙鈺就在旁邊,眼看著有人要對他的叔叔不利, 怒目嗬斥一聲,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我看你們才是要造反!”

“薑王,這乃是我們大荊內部的問題, 請不要隨便插手。”老臣說道。

“是啊。”厲長生抬起手來,安撫住薑笙鈺,道:“鈺兒,這乃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便莫要管了。”

“叔叔……”薑笙鈺有些著急。

厲長生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昔日裡那些溫柔的假象,仿佛是一張麵具, 他此時此刻已然懶得將麵具戴上, 隨性而為的笑著, 笑的一時間眾人皆是毛骨悚然。

士兵們衝將進來, 將大殿團團包圍。

厲長生負手而立,語速不緊不慢的說道:“厲某人是否要造反,那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也不是你們能管得了的。所以……在我心情不佳的時候,奉勸諸位,最好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要說。”

“你!你……”

老臣被他囂張的語氣,和高高在上的神態,氣得渾身打顛,控製不住的一個勁兒翻白眼,道:“厲長生!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莫要太囂張了!”

厲長生的確很懶,如今荊白玉還未曾醒來,他心中沉重疲憊不已,著實不想與那些個朝臣太多廢話。

厲長生輕輕的抬手一揮。

“嘩啦”一聲,隨即便是踏踏的腳步聲,更多的士兵手持長戟衝了進來,將大殿圍的是密不透風。

眾人登時目瞪口呆,一個個大氣兒也不敢喘,驚懼的縮在角落裡。

有人帶兵衝了進來,並不是都城的守衛軍,而是隻聽從小皇帝荊白玉命令的滌川園軍。為首的那位將領便是滌川園軍上軍校尉蕭拓。

蕭拓一身戎裝,看起來風塵仆仆,甚至鎧甲上還殘留著斑斑駁駁的血跡,臉上也還帶著猙獰的擦傷。

就這般,率領著眾多滌川園軍,衝進了大殿之中,單膝跪在厲長生麵前,拱手說道:“滌川園軍上軍校尉蕭拓,奉陛下之命拜見厲太傅,請厲太傅示下!”

荊白玉早已與蕭拓說過,這一次離開都城之後,凡事都聽從厲長生的命令,不論厲長生叫他做什麼。

“這……”

“這……”

朝臣們震驚之餘,小聲議論著,誰也不敢再高聲疾語,生怕被厲長生聽到了,成了第一個出頭鳥。

厲長生淡淡的點頭,道:“有勞蕭拓校尉了,請起。”

蕭拓長身而起,手持兵器站在厲長生身邊,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朝臣。

厲長生露出一個不怎麼在意的笑容,道:“若是諸位大臣們,喜歡在這裡朝議,那便留在這裡朝議也好。不過長生這麵有許多事情要忙,所以便不能陪著大家夥了。各自請便。”

他說罷了,瀟灑的轉身離開,大步往殿外而去。

所有朝臣都矚目著厲長生的背影,卻沒有一個人敢阻攔於他。

士兵們銀晃晃的利刃就在身邊,誰敢拿自己的腦袋做賭注?

他們本以為,沒了小皇帝荊白玉的保護,厲長生這個寵臣佞臣,將什麼都不是,毫無還手能力。

然而所有人都錯了,沒了荊白玉在身邊,壓抑著厲長生的本性,厲長生再無什麼顧慮,他不怕旁人說他冷漠絕情,也不怕旁人說他陰險惡毒,隻要他高興,什麼都無所謂。

如今的厲長生比往日裡更不可一世,他失去了荊白玉的保護,手中卻握著大把的兵權,任誰敢拿自己的腦袋開頑笑?

朝臣們被滌川園軍圍住,一個個害怕的低眉順眼,根本無計可施。

他們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破滅不堪,厲長生的地位仍然無法撼動,甚至比以前更加堅固不移。

厲長生從大殿內走出,蕭拓跟隨其後。

厲長生問道:“有勞你馬不停蹄的趕回來。”

“這是卑將應該做的事情。”蕭拓道:“吳邗王與厲儲興已經被拿下,吳邗叛軍與流安叛軍儘數被俘虜。這些還請厲太傅下令處理。”

蕭拓帶著滌川園軍前去支援,與陵川王的陵川軍前後夾擊,成功彙合一起,將叛軍打的落花流水,厲儲興和吳邗王終於慌了神兒,丟下眾多部下不管,竟是紛紛逃竄想要離開吳邗之地。

可惜了的,兩個人根本沒逃出多遠,便被蕭拓的追兵發現,重新帶了回來。

蕭拓與荊博文鎮壓了叛亂,立刻快馬加鞭的趕往都城,前來支援厲長生對抗宛陽王的軍隊。

蕭拓與荊博文都十足擔心不已,厲長生身邊隻有一隊兵力,與宛陽王的叛軍對比,簡直不值一提,隨時都有可能土崩瓦解,所以他們不敢停留,每日都快馬加鞭,希望能早些抵達都城。

隻不過,厲長生根本等不及他們的到來,還是先行叫陣宛陽王叛軍,順利的進入了都城。

蕭拓與荊博文,也是剛剛才趕到城門口,這才發現都城已然被攻破。

蕭拓道:“厲太傅,吳邗王與厲儲興要如何處置?”

厲長生沒什麼表情,理所應當的說道:“殺了,留著亦是沒什麼用處。”

“是!”

厲長生說的乾脆,蕭拓亦是回答的乾脆。

厲長生道:“現在便去,以免夜長夢多。”

“是,卑將這便去。”蕭拓又道。

蕭拓前腳離開,厲長生來不及回到荊白玉身邊,那麵就有人急匆匆的迎麵而來。

乃是隨蕭拓一同趕來的陵川王荊博文,和謀主孟雲深。

“厲長生!”

荊博文顧不得太多,衝過來一把抓住厲長生,道:“我侄兒在哪裡?荊白玉在哪裡?聽說他沒有死,他被救起來了?他在哪裡?帶我去!快!”

荊博文焦急的一連串呼喊,根本不給厲長生開口說話的機會。

孟雲深拉住荊博文的手,道:“大王,莫要如此慌張。”

“在這麵。”厲長生指了指前麵的寢殿,道:“馮先生在給陛下醫治。”

“對對對,馮先生的醫術無人能敵,”荊博文點點頭,道:“有了馮先生在,陛下絕對沒有問題的。”

荊博文這話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厲長生,說罷了卻還是慌張不已,連忙快速往寢殿衝去。

孟雲深跟在荊博文身後,抬步也要離開。

“謀主留步。”厲長生站在後麵,出聲叫住了孟雲深。

孟雲深步子一頓,回頭瞧他,道:“厲太傅可有什麼吩咐?”

厲長生平靜的看著他,道:“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朝臣浮躁不定,剛才還在鬨著要朝議,選擇他們新的皇帝。”

孟雲深聽得皺了皺眉,道:“厲太傅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厲長生笑著道:“隻是想要問一問孟先生,此時此刻,孟先生可有雄心大誌死灰複燃之感,可有要再趁機扶持陵川王上位的想法。”

孟雲深聽得一震,壓下心中躁動的感覺,回視著厲長生似有若無含笑的目光。

孟雲深沉思了片刻,緩慢的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想幫助荊博文坐上皇帝之位,而是荊博文已經沒有這樣的心願。

孟雲深發過誓,以後都聽從荊博文的話,他並無忘記。

況且……

孟雲深看著蕭條落寞的皇宮,道:“我想讓大王開開心心的,不想他也因為這樣的事情,被逼的走投無路,迫不得已做出什麼選擇。”

孟雲深說的是荊白玉,這樣的情況,若是換做荊博文遇到……

孟雲深覺得,荊博文定然承受不住。然而這是一個帝王應當承受的分內之事,九五之尊要負擔的不隻是榮華富貴,還有時不時最危險和痛苦的事情。

孟雲深道:“我有點舍不得他受苦,所以……厲太傅請放心,也請放大王一條生路。”

他知道,隻要自己如今點點頭,恐怕厲長生萬萬不會放過荊博文和自己的。

厲長生聽了孟雲深的話,嘴角的笑容仿佛冰雪一般的融化著,恢複了麵無表情的平靜,但這樣的表情,反而更真實一些。

厲長生道:“你放心,陵川王好歹是陛下的叔叔,我又能對陵川王做些什麼?是孟先生多慮了。”

孟雲深鬆了口氣,聽到厲長生這話,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兩個人這才一同入了寢殿。

荊博文已經先行一步,進入了寢殿,就跪坐在荊白玉的身邊,焦急的問道:“馮先生,陛下怎麼還未醒來?”

“為何還睡著?”

“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馮陟厘額上有些冒汗,仿佛未曾聽到荊博文的聲音,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回頭瞧見厲長生,便站了起來,走到了厲長生身邊。

厲長生下意識心裡“咯噔”一下子,因著馮陟厘的表情著實有些嚴肅。

馮陟厘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為什麼不在這裡說?”荊博文著急的說:“我們也想聽,陛下他到底怎麼樣了?”

“大王。”孟雲深拉住他,安撫著說道:“莫要吵到了陛下歇息,我們還是在這麵等一等罷。”

厲長生跟著馮陟厘走到外殿,四周並無一人。

厲長生皺眉問道:“陛下……到底怎麼樣了。”

馮陟厘這回無有猶豫,搖了搖頭,道:“不好。”

厲長生聽到這兩個字,心臟又是“咯噔”一聲,頓時墜入了無底深淵。

馮陟厘道:“陛下如今還有呼吸與脈搏,卻無意識,何時能蘇醒……並不確定。”

馮陟厘說的已然非常委婉,他中途停頓過一陣,其實若是按照他往日裡的直言不諱,可能就要說,陛下恐怕是永遠無法醒來了……

荊白玉還有呼吸和脈搏,卻微弱的非常厲害。

距離荊白玉跳崖,已然有許長的時間,雖然被獵戶夫婦救起,卻隻是處理了膚淺的傷口,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如今……

一切都晚了。

厲長生腦中一時間雜亂一片,他已然幾天幾夜未曾合眼,再硬朗的身子骨,也是受不住的。如今又聽到如此的消息,眼前驀地一黑,差點摔在地上。

他一把扶住旁邊的櫃子,看起來並無什麼狼狽模樣,而此時此刻,隻有他自己明白,如今的自己是有多麼落魄不堪。

厲長生沙啞著聲音,低聲道:“馮先生,你的意思是……”

“或許某一日,”馮陟厘道:“還有轉機,隻是馮某人學藝不精,如今著實找不到醫治陛下的辦法。”

馮陟厘雖然醫術高超,但他以前並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隻是在醫典之中瞧見過類似的病例罷了。

這種活著卻如死了一半的情況,若是放在旁人家裡,恐怕要請大師和尚來做法,覺得是主人家的魂魄遊離了軀體所致。

厲長生心中愈來愈是冰冷了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木然的站在原地。

古代的醫療水平著實有限,像荊白玉這樣的情況,隻有呼吸和脈搏,是無法自行用膳的,更無法起身活動。

無法正常食用東西,又無法注射葡萄糖等藥物維持,對於身體來說,是非常大的傷害。各種機能與身上的肌肉器官,也都會隨著時間,慢慢的逐漸萎縮。

眾人全都圍攏在熟睡的荊白玉身邊,眼看著厲長生歸來,頓時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薑笙鈺第一個沉不住氣,道:“叔叔,他到底怎麼了?為何不醒來?”

“是啊,”荊博文也說:“傷勢不都好的差不多了,陛下為何不醒?”

“小白,”厲長生怔愣了一會兒,總算是尋到了自己的聲音,勉強的笑了笑,坐在榻邊輕輕撫摸著荊白玉的頭發,道:“彆著急,小白隻是太累了,睡兩日便會醒過來,放心罷。”

“真的?”薑笙鈺問。

厲長生點了點頭,道:“真的。”

小白可是最聽話最粘人的,知道自己在他身邊守著,怎麼忍心如此便一直睡下去,定然會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

眾人從天亮等到天黑,眼看著就要子時,荊白玉仍是靜靜的睡著,根本無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馮陟厘道:“我去準備藥材。”

說罷了轉身離去。

薑笙鈺一瞧,悄無聲息的追了上去,跟著馮陟厘走出大老遠,才問道:“馮陟厘,你實話告訴我,荊白玉到底怎麼了?為何一直不醒?”

馮陟厘側目去瞧他,淡淡的開口,道:“醒不過來了。”

“你……”薑笙鈺步子一頓,整個人露出不敢置信的震驚模樣,道:“你說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馮陟厘也停下腳步,道:“是真的,我隻是不想騙人罷了。”

薑笙鈺搖著頭,道:“騙人,你現在才是騙人。荊白玉好好的,為何醒不過來了?他雖然呼吸微弱了一些,脈搏也微弱了一些,但是傷勢都痊愈了,怎麼可能醒不過了?你是哪門子的庸醫啊,怕不是獸醫罷……”

薑笙鈺連珠炮一樣的斥責著,馮陟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冷靜點,就算你再激動,也無濟於事。”

薑笙鈺滿腔怒火和焦慮,突然被馮陟厘一盆冷水澆滅。

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魂魄,木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馮陟厘的臉上。

他忽然心中空落落的,眼眶也有點酸澀。雖然薑笙鈺向來很是抵觸荊白玉,總是與他爭吵不休,但是……

“若是荊白玉真的再也醒不過來,叔叔要怎麼辦……”

薑笙鈺低聲道。

薑笙鈺說罷了,趕忙拉住馮陟厘的手,說:“馮陟厘!這事情,你還沒對叔叔說罷?先莫要跟叔叔說。叔叔聽了會傷心死的!指不定荊白玉還能醒來,所以我們再等一等好不好?”

馮陟厘平靜的瞧著他,沒說話。

薑笙鈺仿佛又被他潑了一盆冷水,遲疑著道:“你方才……與叔叔單獨說話,是已經跟他說了?”

馮陟厘仍然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馮陟厘!”薑笙鈺氣得大喊說一聲,道:“你這個人……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啊,你這般告訴叔叔,叔叔要多傷心……”

薑笙鈺一想,就覺得心臟被死死擰住,疼得無法呼吸。

他連忙轉身就要回去,卻被馮陟厘拉住。

馮陟厘淡淡的說道:“厲太傅此時恐怕不想見你,讓厲太傅與陛下單獨相處一會兒。”

薑笙鈺動作僵硬了下來,的確如此,自己過去也無法叫荊白玉醒來,隻要荊白玉不醒,一切都無法改變,厲長生還是會傷心難過。

馮陟厘道:“我不得不告訴厲太傅,畢竟若是陛下真的無法再醒來,大荊還有許多許多的事情,需要厲太傅打算。”

的確如此……

荊白玉可是大荊的皇帝,若是他永遠睡了下去,那麼便會出現數不勝數的麻煩,都需要厲長生來解決。

薑笙鈺未有再說話,也未有再動彈一下。

馮陟厘挨近了他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若是想哭,我可以借你個肩膀。”

薑笙鈺頓時炸毛,惡狠狠的抬頭去瞪馮陟厘。

威脅的話未有說出口,馮陟厘已經伸手摟住了他,將他的腦袋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夜黑漸漸的濃鬱,又漸漸的散開。

眼看著再過不久便要日出,厲長生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卻並沒有想要合眼的意思。

他握著荊白玉的手,坐在榻邊上,低聲說道:“小白,我回來了,你怎麼還不睜眼看看我?”

荊白玉瘦了一些,被握住的手,溫度有些偏低,涼絲絲的一片。

厲長生輕輕的搓著他的手,想要幫他取暖一般。

“小白,乖,快睜眼看看我。”

“若是小白聽話,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不論什麼都可以。”

厲長生溫柔的話語,一聲聲隨著黑夜散開。

荊白玉卻仍是靜靜的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故意慪氣一般,什麼也不肯言語,執拗的不肯睜開眼睛。

厲長生疲憊的拉開係統的控製麵板。

【#友好度總覽#】

【荊白玉:】

荊白玉的名字後麵,仍然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一片,絲毫未有改變。

荊白玉沒有死,但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這般靜靜的沉睡了下去。所以係統間的荊白玉好感度才會消失。

“太傅。”

靈雨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厲長生歎息了一聲,朗聲說道:“什麼事情?”

靈雨說道:“是蕭拓校尉求見。”

“好,我知道了。”厲長生道。

蕭拓按照厲長生的吩咐,將厲儲興與吳邗王立刻斬首,此時是來見厲長生複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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