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年坐在輪椅上,看著山巔之中翻滾的雲霧:“你還好?”
“我沒事,我從小就學擒拿與格鬥,這都是小事。”聽道年的語氣不像是在生自己的氣,沈長安鬆了口氣,“我之前說的話,都是為了迷惑犯罪分子,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不會。”道年伸手在空中一撈,霞光出現在他手中,電話裡的人還在念叨他剛才製服犯罪分子有多英勇。
“我懷疑這裡麵的犯罪分子加入了某個邪教組織,被抓起來還威脅我會被鬼吃掉。”沈長安嗤笑,“他們這麼厲害,就來個當場消失啊,不還是被警察抓住了。”
道年:“……”
他鬆開手,掌心的霞光劃過天際,落入了某個山林。
“太陽出來,霧開始散了。”沈長安仰頭看著天空眾突然出現的太陽,“等下我還要去警局跑一趟,抱歉,本來說好今天陪你玩的。”
“所以?”做完要做的事情以後,道年又懶洋洋地靠回了輪椅,整個人充斥著孤獨、無助、柔弱的氣質。
“下周補上。”沈長安坐上警車,“等下周周末,我再炸些你喜歡的酥肉。”
“好。”道年眼皮抬了抬,捂住手機上的話筒,轉身看了眼身後的劉茅,“回去。”
“好的,先生。”劉茅忽然彎下要,化身為牛,馱著道年飛入雲海中。
警車上,姚懷林語帶同情:“這些旅客被嚇壞了,竟然說山莊的老板與工作人員是鬼,我覺得他們可能需要心理治療。”
沈長安皺眉:“這些犯罪分子是不是對受害者進行了恐嚇?”
“現在還不清楚,等受害者精神狀態恢複正常以後,才能繼續詢問了。”姚懷林見沈長安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你在跟人聊電話?”
沈長安把腦袋偏了偏,示意姚懷林不要來打擾他,然後繼續跟道年閒聊:“我救下來的受害者,可能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念叨著有鬼。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神神鬼鬼,對吧?”
“對。”道年坐在牛的背上,看著四周飛掠而過的雲霧,如是回答:“當然沒有。”
沈長安跟著姚懷林到了警局以後,把事情反反複複說了好幾遍,直到天黑才完事,李隊親自把他送到門口,說要給他申請見義勇為獎。
“這個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遊客都沒事。”沈長安擺了擺手:“李隊,你忙了一天,彆送我了,早點回去休息。”
周末的晚上是聚餐高峰期,沈長安不想排隊打車,於是在附近找了一輛共享單車,準備慢悠悠騎回去。
“沈長安。”剛坐上自行車,就有人叫住了他。
沈長安回頭看去,是今天在山莊裡的遊客之一。他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騎著自行車就走。
“你等等。”那人騎著自行車跟了上來,“今天謝謝你。”
“不用,反正我又不是特意來救你。”沈長安朝天翻了個白眼,“你不好好待在醫院,跑來跟蹤我乾什麼?”
“當年在學校的事情,對不起……”這人騎自行車的技術不太好,歪歪扭扭地差點撞到樹上。
“哦。”沈長安見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住哪兒,乾脆騎著車在四處溜達,對方跟在他身後,累得氣喘籲籲。
“行了,你彆跟著我了。”不知不覺就騎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見他還不死心,沈長安忍無可忍道,“你不就是想讓我說句原諒?行行行,我原諒你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當初這人抄了他的一篇論文不說,還好意思跟他說,都是鬼乾的。
神他媽的鬼乾的,哪個鬼無聊得幫人偷論文,他咋不說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呢?
“我沒有騙你,當初真的……”
話音未落,忽然天空中一聲驚雷,朝著幾十米外的一個人直直劈去。
更神奇的是,那個人竟然一個側空翻,躲開了。
躲開了。
天啦,一個能與雷賽跑的男人?!
沈長安默默掏出手機,打開了夜拍鏡頭,他覺得如此神奇的時刻,值得記錄。
下一秒,閃電點亮半個夜空,又是一道雷劈了下來,劈的還是那個與雷賽跑的奇男子。
見到這一幕,沈長安趕緊關掉手機,然後遠離自行車,遠離旁邊的樹木。
雷電天氣時,不可玩手機,不可躲在樹下,他要離一切能導電的東西遠一點。
畢竟他可不是能與驚雷賽跑的奇男子。
躲開一道雷叫巧合,躲開三道雷叫神奇,但如果被雷接二連三的劈,還能抱著頭躲開,那隻會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魔術?
3d特效?
還是他在做夢?
“我的個乖乖,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一直跟在沈長安背後的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從外套兜裡掏出手機,準備拍段小視頻。
“拍吧,聽說有人在雷電天氣打手機,最後被雷劈死了。”沈長安雙手抱胸,“這麼好的機會,可千萬彆錯過,不被雷劈一劈,你可能都不知道腦子長來乾什麼的。”
年輕人悻悻地放下手機,他往沈長安站的位置挪了兩步,見沈長安沒有反應,又厚著臉皮朝沈長安所在的位置蹭了幾步。
沈長安不看他並不是原諒了他,而是沒有時間搭理。
黑雲中,似乎有更大的一道雷在醞釀,沈長安抬起頭看著空中,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有電在流動。低頭看了眼手臂上豎起來的汗毛,沈長安內心有種莫名的直覺,那道更大的雷,馬上就要下來了。
果然,隨著亮如白晝的閃電過後,一道巨大如飛龍的紫色閃電,從濃雲中劈出,直直砸向幾十米外,渾身狼狽的那個人。
“完了,這哥們會不會被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