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天的時候,爬山虎就會爬整麵牆,好看是好看了,就是晚自習的時候蚊子有些多。”沈長安指了指大腿,“我皮膚白,被蚊子咬上就會留下一個大包,又癢又疼。”
沈長安說著一些高中發生的事,說完以後,問道年:“道年,你高中在什麼學校念的?”
“我沒有去過學校。”道年仰頭看著牆上的乾枯爬山虎藤蔓,“所以並不知道,學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沈長安頓了頓,從幼年時期便不與人接觸,難怪會養成這種不愛跟人說話的性格。想到小小的道年,孤單寂寞地待在空蕩蕩的彆墅中,日升月落,每日忍受著無邊的安寧……
這樣的生活,想一想就讓人覺得能發瘋。
跟道年在一起待了幾個月,沈長安從未見過道年的親人,他也不敢問道年,總覺得這種問題提出來,隻會讓道年更加難過。
“不去學校挺好的,學校多煩啊,作業多,考試多,老師還要拖堂,一點自由都沒有……”沈長安看著幾米開外的人,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看來你現在不用作業,終於有時間來抱怨了。”說話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出息了?!”
“姚老、老師。”沈長安朝中年男人討好一笑,儘管已經高中畢業多年,麵對當年對他們嚴格要求的班主任,沈長安還是不自覺有些氣弱。
“哼。”姚老師身材高瘦,渾身上下帶著一股走出門誰都看得出是老師的氣質,他走到沈長安麵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臭小子,翅膀硬了,敢抱怨老師了。”
“老師,哪個學生不想早點下課嘛,是不是?”沈長安厚著臉皮笑了笑,“姚老師,我今天可是特意來探望您的,您可彆當著朋友的麵來罵我。”
“行,給你朋友一個麵子,不罵你。”見到自己心愛的學生,姚老師臉上的嚴肅表情繃不住,邀請他們到自己家裡去坐。
路過一塊宣傳展板的時候,姚老師停下腳步,指了指右上角一張照片:“你這個做學長的照片還留在這裡呢,以後要給你的師弟師妹們做個好榜樣。”
道年抬起頭,看到曆屆優秀同學那一欄,有沈長安的照片,裡麵還有沈長安的介紹,各種大賽的金獎銀獎,竟然還有見義勇為獎。
沈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師,您這麼一說,我壓力好大。”
“有壓力才有動力。”姚老師帶沈長安回了家,他沒有問沈長安現在做什麼,隻跟他聊學校近來的變化,順便再抱怨下現在的學生一屆不如一屆。
“老師,當年您可說過,我們班是你帶過最差的一界。”沈長安促狹道,“原來我們不是最差的嘛。”
姚老師被沈長安氣笑了:“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我呢。”
“沒有,我這是幫我們全班同學喊冤。”沈長安笑嘻嘻道,“我知道老師您不會跟我生氣,我才敢說的。”
“少給我戴高帽子。”姚老師笑罵了一句,轉頭招呼道年跟神荼吃水果,得知神荼的名字以後,姚老師感慨道:“你父母應該對傳統神話很感興趣,不然也不會拿門□□字來給你用。”
神荼乾笑:“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爸希望我能去當兵,守護一方平安。就說神荼是個好名字,等我長大以後,就能去守國門。可惜後來我體檢不達標,沒能去當兵。”
“原來是這樣。”姚老師想了想,“你這個名字取得好,我覺得,咱們國足的守門員,也該改成這個名字,說不定就能把球門守住了。”
神荼:“……”
國足……
這個願望太難了,就算他跟鬱壘左右兩門神同時出馬,也做不到啊。不如換成中獎一千萬,他還能厚著臉皮去求財神通融通融。
沈長安同情地看了眼姚老師,他老人家對國足的執念,竟然如此強大嗎?
姚老師留著沈長安在家裡吃了飯,才不舍地讓他們離開。下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推著道年剛準備走,就見姚老師從窗戶邊探出半個身子:“長安,快上來,我有東西忘了給你。”
“道年,你跟神荼在樓下等我一下,我上去幾分鐘就下來。”沈長安拔腿往樓上跑,很快就消失在樓梯口。
道年朝空蕩蕩的樓梯口看了一眼,懶洋洋地靠在輪椅上,扭頭看向旁邊的花壇,唇角微動:“滾出來!”
草叢裡動了動,剛才剛才躲在石雕後麵的小女生,全身顫抖地從草叢裡爬了出來。
她驚恐地看著道年,急切地抬頭看向姚老師家,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想要爬到樓梯間去,卻被道年揮手就打回了原位。
道年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女生:“人鬼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