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死一般寂靜, 神荼回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道年,再看向沈長安:“長安, 你說的話, 我好像有些聽不懂。”
沈長安很想說,你反應這麼大,假裝說聽不懂, 不知道是在侮辱誰的智商。他看了眼坐在身邊的道年,決定這件事等報完警以後,再跟神荼慢慢談。
“哦,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沈長安乾巴巴地回了一句。
神荼:“……”
不,我覺得你想得挺多的,說不定把什麼都想了。
“好好開車。”道年開口,結束了這段“雖然我知道你在說假話,但是我假裝聽不懂”的交談。
陸丁是個剛上班不到一年的小警察,上班以前他覺得自己會像偵探裡那樣,偵破無數奇案, 為受到冤屈的百姓伸張正義,打擊邪惡勢力。然而到了這裡以後他才發現, 名偵探這種事隻適合在夢裡, 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抓小偷, 打流氓, 有時候甚至還要幫老百姓抓貓逮狗。
今天晚上是他值班,跟他一起值班的兩位同事年紀大了, 他就讓他們去休息室裡眯一會兒,他守在外麵就好。
年輕人彆的不行,熬夜的本事還不錯。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他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起,熟練地掏出記錄本,等著門外的人進來。
十有八九是丟了錢包或是手機,再不然就是起了口角之爭,跑到他們這來繼續鬨。
半分鐘後,兩個男人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進來,他站起身:“三位先生,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你好,我想報案。”
“好的,請說一下事情的經過……”
“六年前,繼父強/奸未成年女兒,導致未成年女兒崩潰自殺。”沈長安把信交到警察手裡,“這封信上,有死者的自述,希望警方能還她一個公道。”
陸丁手裡的筆戳進記錄本裡,他猛地抬起頭:“你說的是真的?”
“您看過信就知道了。”
陸丁打開這封信看了起來,信中大部分內容,都寫著一個女生對另一個男生的感激,唯有在這封信的後麵,寫信的人才提起了她決定自殺的原因。
被校園冷暴力、被繼父騷擾、被生母罵不知廉恥,勾引自己的繼父,最後更是被繼父……
在這封信裡,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女生痛苦的一生,她人生中唯一的溫暖,隻有這個名為“沈長安”的男生。所以她想好好上學,好好讀書,想跟他去同一所大學。
然而這個美夢,也被她的繼父與生母親手敲碎了。
“請問你跟受害者是什麼關係?”陸丁深吸一口氣,如果這封信的內容屬實,那麼這個繼父跟禽獸沒有任何差彆。
“我是她的高中同學,隻可惜這封信今天才到我的手裡。”沈長安垂著眼瞼,看起來有些低落,“不然我早就該來報案的。”
“你就是信中的沈長安?”陸丁拿著信封站起身,對沈長安道,“請你稍等,我去叫同事一起過來處理這件案子。”
沈長安點了點頭。
等這個年輕警察離開,沈長安轉身走到道年身邊:“道年,困不困?”
“不困。”沈長安看不到,道年卻看得很清楚,剛才跟沈長安說話的小警察,身上帶著強大的正義之氣,並且身帶鴻運,所以這件案子最後肯定能查得水落石出。
沈長安還想說什麼,聽到有匆匆地腳步聲傳來,話音一頓,扭頭看向朝他走來的幾名警察。
“報案的人,就是你?”問話的警察看起來四五十歲,看起來十分穩重,語氣聽起來倒像是公事公辦,不像之前的年輕警察,說話的時候帶著個人情緒。
沈長安點了點頭。
中年警察招呼著沈長安等人坐下,還有警察給他們用紙杯倒了熱開水。
“非常感謝你在發現這種事情的時候,勇於向我們警方報案。”中年警察道,“這件案子我們會追查到底,為了便於我們更加準確有效的處理這個案件,希望沈先生能給我們警方提供更多有效的資料。當然,如果您沒有的話,也不要在意,事情的經過,剛才小陸已經大致跟我們說了一下。”
“有。”
幾位值班警察聞言皆是一驚,本來他們隻是例行公事問一問,也沒期望一個時隔六年才看到遺書的同學能提供多少證據,哪知道對方竟然還真的有其他線索。
“在受害者家裡的陽台上,有個洞,她臨死前把一個日記本跟U盤都放在了那裡。”沈長安不怕警察問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他隻想還林翠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