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很多人類都討厭被欺騙。”劉茅再次小小聲開口, “您以後跟長安在一起了,長安有可能會慢慢衰老, 等到五十年六十年以後, 您還是這麼年輕,就算長安再信任你,再喜歡你, 也會心生懷疑。”
“我可以跟他一起慢慢變老。”道年語氣有些沉重,“等他變成鬼魂,我就教他鬼修的術法。”
“萬一長安不願意呢?”劉茅可能是頭在雪地裡待過的牛, 所以專潑冷雪。
道年盯了他一眼,不願意說話。
“先生,本來這種話不該我來說,早在您跟長安剛交好的時候,我就跟您說過這件事,當時您不以為意。當然,對於那時候的您來說, 或許還沒有現在這般在乎沈長安,我就是想問問, 您還是想以前那樣, 不在乎這個問題嗎?”
“劉茅……”神荼見道年神情有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少說兩句。”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道年看著劉茅, “你是在擔心長安下輩子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會孤寂永生。”
“可那又如何呢?在沒有長安的歲月裡, 我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若是能多擁有一秒與他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那就是我無儘歲月中的一種饋贈。”
從未擁有過的寂寞,又怎及得到又失去的痛苦?
劉茅欲言又止。
“劉茅。”老趙平時看似溫和好相處,但是在某些時候,卻比劉茅更豁得出去,“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情感得到後,雖然會有甜蜜苦澀交織,但至少得到過。若因為害怕就放棄,再漫長的生命,也沒有任何意義。”
老趙說完,轉身看向道年:“更何況為什麼你們都以為長安不願意陪伴先生,也許在他對先生有了足夠多的情感以後,也想與先生永生永世不分離呢?”
“我明白了。”道年沉默了很久,忽然抬頭看向眾人,“至少在眼下,有件事非常重要。”
“什麼事?”神荼探出頭問。
“你們必須要保護好我身份的秘密。”說到這,道年特意多看了神荼一眼,“即使是你們被懷疑,也不能泄露我,明白了嗎?”
神荼心虛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明白,就算我們是作天作地的妖豔賤貨,您老必須維持清白無辜白蓮花的形象嘛。就這點小心思,他懂的。
“明白,你放心,我們絕對守好這個秘密……”
“什麼秘密?”沈長安扛著一大束花進來,走到道年身邊坐下,“剛才進小區的時候,門衛一個勁兒盯著我懷裡的玫瑰花看,好像我手裡抱的不是玫瑰花,而是從銀行裡搶來的金條,竟然讓他震驚到這個地步。”
“沈先生,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身為多年的司灶星君,老趙有著過硬的心理素質,所以儘管被沈長安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仍舊不變半點臉色。
“我如果不早點回來,怎麼知道你們在偷偷商量著什麼?”沈長安把花放到桌上,“道年。”
“嗯?”
“我覺得還是咱們院子裡的那些花,比較漂亮,以後彆花這種錢了。”
“好。”道年低著頭,沒讓沈長安發現他臉上的小心虛。
“今年是我們首次跟你一起過聖誕節,本來想起給你準備個驚喜的,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趙叔歎口氣,“既然已經被你聽到,我們再準備什麼都要缺少驚喜感了。”
“聖誕節?”沈長安笑,“沒關係,我平時其實也不怎麼過這個節日。”
“我看你們年輕人挺喜歡這個節日的。”
“我們年輕人不是喜歡某個節日,而是喜歡過節日。”沈長安笑,“所以不用費心準備什麼。”
“原來是這樣。”趙叔一臉恍然大悟狀,“那等到元旦的時候,我準備一桌子好菜,一起熱鬨熱鬨?”
“這個好。”沈長安點頭,想起自己跟道年提過,等元旦假期的時候,就跟他一起去省會動物園,“道年,你元旦忙不忙?”
“不忙。”
“那我們一起去動物園玩吧。”沈長安道,“上次說好的事,不能變卦。”
“好。”
道年雙目看著桌上的那束玫瑰,心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長安見道年盯著玫瑰花舍不得移開目光,心裡忽然有了一種猜測,難道是道年很羨慕彆的人送他花,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說,隻好先送他花,然後又等著回禮?
如果是其他人,沈長安是絕對不會相信他們能做出這種事,可是道年不一樣。道年這些年不常跟人交流,乾出來的事,真不能以常理推斷。
雖然他經常在花園裡剪花,放進道年房間裡的花瓶裡,但是道年好像更想有人在外麵定一束花送給他?
也是,自家的花不稀罕,外麵的花才更有意思。
沈長安終於明白道年想要的是什麼,暗暗下定決心不讓道年失望。
第二天早晨,他很早就出門了,剛好遇到一家花店開門,就進去對店老板道:“你好,請問哪些花代表友誼、兄弟情誼的,我想買一束。”
“您是準備送給朋友?”店長是個麵容文靜的女孩子,她熟練地指了幾種花,“這些都代表著最純潔的友誼,請問您需要哪些?”
沈長安胡亂點了一堆:“請問,你們有送花業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