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養兄(完)(1 / 2)

六點半,蘇家書房。蘇慎正襟危坐,他著綢緞唐衫,衣角真龍栩栩如生。大片資料攤在麵前,蘇孚口若懸河,蘇慎氣得不輕:“斯年,你也是這麼想的?”

父女注視下,高斯年頷首:“是,您錯了。”

蘇慎胸膛起伏,站起來,一拍桌子:“你們給我滾!”

二人對視,蘇孚道:“爸爸,那我們先出去。”

她護著高斯年出去,房門輕輕掩上。

蘇慎終於承受不住似的,頹廢坐在椅子上。

這些科研新沿他接觸不到嗎?他能。

兩年前,蘇慎不再對高斯年進行電擊,房間裡攝像機也不再蓄電。

隻是太晚了,太晚了。

針對高斯年的實驗,已經進行了二十多年。

這次不歡而散,蘇孚以為是短暫分彆,未曾想,是最後一麵。

人類思想逐步成熟,遮羞布徹底揭開,從前的科學理想成為罪孽。

當夜,蘇慎選擇服毒自殺。

此時,蘇家已全然交到蘇孚手中,沒什麼需要交接。

隻給蘇孚與高斯年各留封信。

難以啟齒的歉意與愧疚在信件中儘數傾訴。

他乞求高斯年的原諒。

他叮囑蘇孚好好生活。

他念,孚孚,對高斯年好點,蘇家對不起他。

高斯年與蘇孚一起給蘇慎上香。

他微微鞠躬,對蘇慎說:“我原諒您。”

又側首,傷感道:“陪我久點。”

蘇孚看出他的傷心,將自己塞進他的懷抱中:“放心。”

除極特例,個體命運在時代變幻中宛如塵埃,蘇慎的死亡激起無限哀悼,又迅速消亡。

五個月後,原著中R國針對上海的侵略打響。

國內分為以王委員長為首的主戰派和以蔡委員長為首的主退派。

高家手握二十萬軍隊,是兩派重點爭奪的焦點。

高斯年問蘇孚:“你想怎麼辦?”

原軌跡高斯年與蔡家合作,實力是保存下來了,可高斯年也成為曆史罪人,頗受爭議。

蘇孚按住他的胸口,感受那有力的心跳:“一寸山河一寸血,哥哥,咱們不能退。”

“好。”

對於蘇孚的願望,高斯年從來無條件執行。

“磅——”

“磅

——”

“磅——”

近幾夜都是如此,遠程炮彈不要錢似的,隨機投射在上海上空。曾經車水馬龍的街道空曠無人,黑漆漆的,沒有一絲亮光。據說,敵人是根據亮光進行攻擊。平整的柏油馬路坑坑窪窪,滿目瘡痍。

一輛小轎車顫巍巍停在高府門前,蘇孚灰頭土臉鑽進屋裡,雙目含怒:“哥哥!你對我下迷藥!”

高斯年已換上戰衣,一腳踢在蘇孚後麵進來的胡侃之屁股上:“讓你送她去南京,怎麼又回來了!”

“蘇小姐拿槍指著我腦袋……”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

高斯年無奈,試圖說理:“上海危險,聽話。”

正是因為上海危險,他要做的事情危險,蘇孚才不能放他獨自在這裡。一旦有什麼意外,豈不是前功儘棄?

爭執無果,蘇孚即將被他親兵強硬拉走,她喊道:“要麼你不送我走生同衾,死同穴,要麼你送我走,我這就去E國。正好Erica先生十分欣賞我!”

是的,在兩人之間,Erica更欣賞的實則是蘇孚,邀請也是先說給她聽的。

高斯年揮手示意親兵停住。他來到蘇孚麵前,表情沉重,眉眼深邃,狠狠抱了下她:“我不死,你走不了。送蘇小姐去南京!”

兩派膠著,不上不下時,高家夜裡偷襲,行動迅猛,打響鬥爭。一鼓作氣擊殺R國三個將軍。

半個月後,上海到底保住,高家賠上五萬將士折戟,勢頭大不如前。

高斯年也因這一戰役傷了肺管子,落下咳嗽體弱的毛病。

他不顧傷痛親自去南京接蘇孚。

蘇孚賭氣不見,他便拄著拐杖,在門外等著。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第三個時辰,蘇孚離開落地窗,從樓梯上跑下來,跑過走廊,跑過大門,跑到他身邊。

兩人都眼含熱淚。

經過生死,高斯年的氣質又變許多。

他變得看破俗世,真正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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