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半夜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溫慕言打個激靈,酒醒大半,緩緩直起身子,低啞道:“往前攆都攆不走,今兒叫人接你,怎麼不過來?”
蘇孚坐起來:“怕誤大人好事。”
行宮建在山野,明月高懸,群星璀璨。
光線透過花窗紙折射進來,泛靛藍,將溫慕言俊美白皙的麵龐剪裁得嚴絲合縫,仿佛立體的水墨畫。
他眸色比不合格的夜色還要漆黑深邃:“我與楚惜春並無曖昧關係。”
蘇孚愣了下,莞爾:“閨閣私事,本宮並無探聽的嗜好……因為說過喜歡你?本宮已經想明白,與其勉強,倒不如接受你給本宮選的駙馬。起初覺得溫祈樂心眼多,接觸下來,怎麼說,被捧著的感覺還不錯。”
溫慕言緊緊盯著她,試圖從那張惹人惱恨的麵容上找出強撐、亦或撒謊的蛛絲馬跡。
可是沒有,她的笑容甜美,語氣真誠。
回味與溫祈樂的點滴時幸福愉悅。
溫慕言不自覺退後半步,心臟鈍痛,表情有刹那悲哀。
片刻後,眉眼中的柔軟杳無蹤跡。
鳳眸微眯,寒光乍現:“隻是讓你嫁給他,彆忘了,他終歸還是我們的敵人。”
蘇孚笑盈盈地:“人生得意須儘歡,大人把心放進肚子裡。倘若有一日要殺死他,本宮不會猶豫。”
“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起來,本宮還有件事要請教大人。”
“什麼事?”
女子半跪在床上,傾身,靠過來。
青絲未束,披散在肩,瑩白小臉皎潔,眼眸微彎,玉臂纏繞上他的脖頸,帶來似有若無的桃香。
溫慕言沒躲。剛交鋒,此時躲,輸陣。
呼吸相聞,距離極近,溫慕言能看清她黑白分明的眼眸。
似乎有他,又似乎沒他。
“大人。”她輕輕道,仿佛山中成精的魑魅精靈:“你可通男女之事?”
溫慕言喉結動了動:“問這個作甚?”
蘇孚輕笑:“你又不說為何讓本宮嫁進去。聽聞溫祈樂十五歲通曉,本宮怕應付不了,屆時失寵,徒添波折。”
她的手劃過脊背,帶給溫慕言一陣戰栗。
“大人,倘若他這樣,本宮要如何做,才會更符合期待?”
乾燥的唇瓣,劃過臉頰:“大人,倘若他這樣呢?”
“大人,這樣呢?”
“大人……”
溫慕言猛地去推,竟推不開。
蘇孚練過武功,真論起來,比自小體弱的溫慕言力氣還要大。
二人雙雙跌落床榻,柔軟絲綢塌陷,溫慕言彆過臉:“我不懂,你也不需要懂。”
“怎麼不需要?”
“不需要你討他歡心!”
“床榻之事,終歸要做不是麼?”
纖細的手指,順著他精致的側臉劃到領口,溫慕言握住她的手,被激得胸膛起伏:“你真是、真是……”
蘇孚見好就收,婉歎:“看來你真是不懂。”
“彆找彆人請教。”
蘇孚極富深意的目光中,溫慕言冷下臉,威脅道:“冒充公主,是誅九族的死罪。被看出來,我隻能棄卒保車。”
蘇孚無所謂:“既然你說不需要,那就順其自然。”
溫慕言臨走告誡:“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真想拴住溫祈樂,彆總上趕著。”
“都是溫祈樂主動。再說,本宮沒有經驗,拿捏不好尺度。”說著,她想起什麼:“不如大人幫本宮?”
從梳妝匣中翻出鈴鐺,輕輕晃動,激蕩起一串清脆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