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蘇孚動作如此快, 群人愣在門檻,不知該進該退。
南宮璃不講究那麼多,滿心都是自己的打算。
南宮鈺來問責,可不能讓清遠受苦!
炮彈般衝過去, 伸手拽住床簾, 黏糊糊:“蘇姐姐!你聽到了麼?”
恰在這時, 從裡邊伸出節藕臂, 白生生的手纖長而有力,按在南宮璃拳頭上,四兩撥千斤,將那手剝離, 蘇孚喝道:“誰!”
南宮璃跳腳:“是本宮!出事了!趕緊出來!”
蘇孚將帷帳拉得更緊,隻露出張豔若桃李的麵孔,震驚道:“殿下?您來這兒做甚?”
南宮璃早有說辭:“還不是你那嫡母王氏!底下人傳來消息,不知怎的,她得了你來風月樓的行蹤, 找蘇侯爺來堵你了!”
“怎麼會?”
南宮璃見她磨蹭,忍不住再次出手,蘇孚“哎呀”後縮,被逼到退無可退的林鏡懷裡。
感到那身軀寸寸僵直, 蘇孚壞心腸地露出點笑意。
林鏡沒見著, 他被保護地完好, 沒有一絲露在旁人視線中。
同樣, 也因這保護,觸目可及的,隻有不斷縮窄的大片蜀錦絳紅。
床帷上金線織就的牡丹紋理栩栩如生。
南宮璃看得一清二楚,隻以為蘇孚分不清輕重, 這時候還嬉皮笑臉,氣到聲音發顫:“蘇孚!還不趕緊出來!”
蘇孚努努嘴,果然混不在意:“來又如何?來找樂子的貴女多了!”
眼看南宮璃眼睛掃去一幫子侍衛們,蘇孚忙歎:“就算要走,也要給件衣裳穿吧!”
且脫的衣物就在南宮璃腳下,她磨磨牙,隻挑了火紅外裙,拎起來,丟向床裡。
帷帳重新落下。
蘇孚迅速套上,二人距離拉開,林鏡偏開半張臉,不著痕跡地吐出口氣,便覺有呼吸貼過來。
蘇孚小聲警告:“一會不許說話。”
沒等推拒,轉瞬遠去。
南宮璃眼巴巴等著,可許是手忙腳亂,蘇孚下床時重重跌倒在地。
“嘶啦——”蘇孚外裙劃個大口子,急忙竄回床裡。
動作快到外圍隻見道殘影。
蘇孚尷尬,南宮璃暴跳如雷。
四目相對時,有侍衛進來密語,南宮璃俏臉煞白,迅速望向清遠,正要下令,話語還未從喉嚨吐出來,門邊已出現一角玄色。
南宮璃耳邊嗡嗡,下意識跑到清遠身邊,護他在身後,待反應過來,兩男子已大步進來。
中年男子赫然時南宮璃口中的淮陰侯爺蘇觀。
至於那青年,正是南宮鈺。
南宮璃叫聲皇兄,屋內紛紛跪拜。
蘇孚痛快扯著林鏡出來。
目光直直落在清遠身上,年輕皇帝話鋒嚴寒:“就是你,迷得公主魂不守舍,夜不歸宿?”
這本是南宮鈺問林鏡的原話。
至此,蘇孚懸吊的心臟才稍微放下來點。
清遠深深折下腰,沒敢接話,南宮璃漲紅臉和稀泥:“說什麼魂不守舍!皇兄您怎麼突然來……”
南宮鈺冷冷看她,嚴厲而陌生,自打穿越過來,南宮璃從未這般待遇,訥訥兩聲,自動消音。
與原軌跡一般,南宮鈺賞二十刑棍。
南宮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然清遠被拖下去,到底沒多說求情的話。
她忍住眼淚,告訴自己,絕不是害怕激怒皇帝,牽累自己,而是為保護清遠。
如今這個情況,她越表現地在乎清遠,清遠就會吃越多的苦。
可二十棍,放在武者身上尚九死一生,何況早按樓中規矩,被廢去內力的清遠?
南宮璃想不到,有人卻不能忽略。
蘇孚一直用餘光觀察林鏡,見他有張嘴的苗頭,暗道不好,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
一屋子穩重畏縮的,二人仿佛異類,突兀而醒目。
蘇孚急忙撇清關係:“月老板,可不是我勉強你的!方才咱們分明你情我願!”
慌裡慌張,儀態儘失,屋裡屋外看熱鬨的人群垂著頭,掩飾不住的嗤笑辨不清從哪線齒縫逸出。
林鏡瞪大眼,欲掙脫,卻被她越纏越緊,俊臉憋得緋紅。
蘇觀長長歎息,對南宮鈺躬身請罪:“衝撞陛下,是臣教女無方。”
林鏡的動作在蘇觀自表身份時微微一頓,力氣登時卸去大半。
他從未親眼見過自己這親爹。
以為不相逢也好,誰知道,會以如此狼狽姿態相見。
便是蘇觀並不知道真相,不知道他才是蘇家丟的那孩子,也太難堪了。
太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