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老鴇(7)(2 / 2)

眾人哄笑,議論紛紛。

那右側的男子臉色霎時慘白。

不過此刻,還有臉色比他難看的。

林鏡站在圈子外,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一幕。

他去論戲回來,剛下馬車,聽說出事,趕來便聽見這句。

律冬瞧見,心裡咯噔一下。他跟在林鏡身邊日子久,也能從那不動聲色的矯飾中,瞥見老板的一點真心。所以,此前才會極力撮合老板與蘇小姐。

那流言難道是真的?

本來,蘇小姐成為逃犯,老板移情彆戀,哪怕再平凡,也是好事。

可現在......

月安扶著柳絮,輕聲安慰,那樣親昵。

律冬憤怒地想,得找時間和月安談談!

人群層層,林鏡又站在樹後,蘇孚不知林鏡來過。

三更,林鏡再回來時,容色格外冷;舉止格外客氣。

渾身上下透著隔閡二字。

此時,蘇孚還不知道原因。看著滿格的愛意值,與劇烈波動的攻略值,暗歎人心莫測,無計可施。

但當律冬找她談話,提及昨日湖邊林鏡來過,蘇孚刹那福至心靈,居然笑出來。

昨夜那是吃醋了?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能在柳絮身上,找到突破,破林鏡這邊的困局,意外之喜。

律冬見她還能笑出來氣急,老板招惹的都是什麼孽緣!

他眼見著月安根本沒將自己的話當回事,繼續招惹柳絮。

眼見著老板情緒越來越低迷陰沉。

簡直心疼死老板。

可感情的事,他除去提醒,還能怎麼辦?

隻得更加關注老板,加著盯住那兩個不知好賴的玩意,彆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這一盯,盯出問題了。

柳絮他......腳踏兩隻船呀!

這邊勾著月安,那邊怎麼通過小倌兒們的秘密通道,和街頭的賣油郎私會?

秘密通道不在風月樓,而在風月樓常合作的成衣鋪子的後院。

翻過牆,地道直通向城南荒廟。原本三個時辰的腳程,隻需要走半個時辰。

小倌兒這行當不體麵、不自由,有親情緣深的,便提前約好,趁著現場剪裁衣裳、布料的功夫,去見見家人,也有像柳絮這樣會情郎、情婦、甚至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的。

那偶然發現的地道,是小團體裡,眾所周知的秘密。

小團體十幾人,恰好有律冬的好友,將消息說給他過。

正因為是小團體,暗衛發現過密道,卻沒有當回事。

暗會個情人罷了,那賣油郎查過,愚笨憨蠢,身家清白,絕不可能給前朝做事。

也正因為是小團體,蘇孚並不知道這密道。

不過蘇孚也通過觀察與排除法,隱隱猜到,律冬是通過成衣鋪子傳遞消息。

柳絮不怎麼擦胭脂水粉,也不戴金銀首飾。出門除去那成衣鋪子,沒彆的去處。至於能不能是通過接客對接......柳絮現在被刑部侍郎包下,不接外客。

原著中秋宴上,刑部侍郎為護駕左胸中箭而亡,嫌疑很小,再說那邊因為柳絮這層關係,一直也有暗衛盯著,沒發現問題。

成衣鋪子就不一樣了。

雖然暗衛報告沒異常,終歸人多眼雜,來往客人,多如牛毛,誰知道,會是哪個不起眼的環節暗藏消息,而那暗衛忽略了呢?

她已決定抽時間親身去盯兩日。不過現在這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眼前,與她對坐這人。

林鏡麵若霜雪:“你要我幫他插人進戲班?”

蘇孚笑道:“憑你的關係,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林哥,你就幫幫柳絮吧。他那雙生子妹妹答應,這事成了,就勸爹娘認回柳絮。”

林鏡見她一心為柳絮說話,氣得胸膛起伏:“什麼爹娘!那是你的爹娘嗎?那是柳絮的爹娘!”

蘇孚笑眯眯地:“早晚的事。”

林鏡的呼吸頓住,瞪大眼眸,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隻覺心痛難忍,短短幾日,短短幾日,怎麼會這樣?

“你到底幫不幫?”她摸摸鼻子:“不然做個交易?”

林鏡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

想必很難看。

偏蘇孚一無所知般,步步緊逼:“你不是嫌我纏你?這樣,你幫柳絮這回,我再不纏你了可好?”

林鏡抖著手,強壓幾次,堪堪沒有異樣,灌進一杯清茶。

他想問,就在幾日前,你不是還喜歡我麼?

你是真的喜歡我麼?

你怎能,變心這麼快?

話到嘴邊,啞聲道:“你不是說清遠有問題?”

蘇孚表示疑惑,他道:“我發現,柳絮和清遠私底下關係很近。”

言外之意,柳絮有問題,現在太後六十壽宴和中秋宴合辦,這麼大的事,不能讓柳絮摻和。

蘇孚卻堅定信任柳絮。

他們之間,林鏡要麼躲避、要麼順從,從來沒有第三個選擇。

蘇孚為彆的男子,堵他至絕境,使出百般手段。

躲無可躲,林鏡愴然一笑,連道三聲好:“既如此,我便幫你!也請蘇小姐遵守諾言!”

蘇孚粲然道:“自然自然。”

她奔去告知柳絮好消息,連給他關好屋門的心思都沒了。

林鏡去拴好,順著門滑坐在地,身心冰涼。

你看,初心易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有水滴在衣襟,林鏡摸上臉頰,濕漉漉的。

推開窗,月光投在亭亭如蓋的梧桐樹葉,順著縫隙流淌,逶迤一地。

前樓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他這後樓煢煢孑立,永恒地陷進無儘黑暗中。

他愛乾淨,所以醃臢的光明從不屬於他。

可惜乾淨的光明,從他落進泥潭,把酒陪歡的第一天起,也不再屬於他。

今夜包下柳絮的刑部侍郎沒來。告知柳絮可以插人進戲班,蘇孚婉拒了柳絮的留宿邀請。

一來,蘇孚並無打算犧牲色相。

二來,回想林鏡那被欺負狠了的表情,蘇孚略微心虛,刺激過頭啦?

蘇孚悄悄摸回後樓。

這陣子蘇孚就住在林鏡同一樓層。

這可是風月樓獨一無二的待遇。

她和林鏡同睡的流言也是這麼起來的。

到樓道中,卻沒回自己房間,越過去,敲林鏡的門。

無回應,好聲好氣叫門,也沒聲音。

門縫中似有煙霧溢出來,貼近去嗅,似幽蘭冷香。

卻比蘭花更清些。

若非這麼濃,弄到成雲成霧,如有實質,還會再清。

清到絕不會引人注目。

她冷不丁聯想到,這是係統資料中,對迷魂香的香味描寫。

破門而入,屋內恍如仙境,連家具隻能見到模糊輪廓。

這得是燃了多少香?!

她在雲霧翻騰中,找到靠在牆角的林鏡。

他還睜著眼,意識明顯不大清晰,掛著癡癡笑意:“怎麼會對香主沒用。隻要夠多,不還是入夢了麼?”

蘇孚的心一下子軟了。

麵龐也柔下來,蹲在他麵前:“是,我來了。”

林鏡伸手,來摸她的臉,到半途,眼淚落下來。

蘇孚握住他停住的手,按在自己臉上。

林鏡神色委屈極,喃喃控訴:“你怎能這麼對我?”

蘇孚要解釋,他卻臉色一變,抽回手,冷淡道:“假貨罷了。”

他是迷魂香主,這香霧化成的人,理應隨他心意而動。

可眼前這幻影,一動不動。

林鏡不滿地抬起下巴:“蠢香,還不取悅我?”

原來林中白兔,還有這一麵。

也是,原主記憶中,那在陋室牆壁畫蓮的少年,傲氣傲骨,全都不少。

是這些年的經曆,將少年磨礪得溫潤圓滑......強抓不住。

蘇孚傾身欺近,引誘道:“該如何取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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