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雙日,帝國皇室都會舉辦家庭晚宴,此代女皇子嗣凋零,唯有兩女,大皇女被發配荒星,大皇女父妃稱病未到,因此這周二的晚宴格冷清。待至女皇傳來消息,今夜有要事不來後,零零散散的妃子們紛紛失去興致,吃過兩口,懨懨離去。
金碧輝煌的大殿,頓時隻剩下兩位主顧。
長長方桌蒙著考究的印花台布,邊角流蘇垂到地麵。
蘇孚與黎清相對而坐,他小口吃著蔬果,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幅度,都符合貴族風範,薄唇卻沾染奶白的沙拉醬不自知。
反差萌,蘇孚不禁露出一絲笑意,食指輕敲桌麵,試圖引起注意。
青年不理不睬。
抽取紙巾,直接替他擦去,青年受驚似的瞪過來,環顧四周,輕輕蹙眉,冷淡道:“殿下逾矩了。”
蘇孚挑了挑眉,敏銳地覺察到青年言談神態中的疏離。
果不其然,接下來這頓飯,青年就像故意與她作對一般,她推薦的菜肴一概不碰,她推遠的葡萄酒,又被搶回。
蘇孚拄著下巴,看他一杯一杯,往肚子裡灌紫紅色液體。
靜靜數著,一、二、三.....
第十二杯,青年晃晃悠悠站起來,決定回府。
酒精使貌美無雙的Omega眼眸水霧朦朧,雙頰霞紅,透出成熟的豔麗。
蘇孚扶住他的手臂,清淡的薔薇花香似有似無。
“伯爵,我送您回去。”
不是錯覺,黎清對她的靠近十分排斥,堅持:“不要你送。”
“不要我送,你要誰送?”
一句話,將黎清問得愣了一愣。殿門大開,從黎清的角度,放眼就是巍峨的皇宮,與來去匆匆的奴仆,再遠點,暮色漸臨,天地浩渺。
黎清忽然清醒了幾分,他笑道:“是呀,隻有你了。”
天地之大,他黎清舉目無親,數來數去,稱得上親密的,居然隻剩下眼前這個負心A。
蘇孚並不了解脆弱Omega的心路曆程,看得莫名,隻覺今日的黎清實在不對勁。
出宮需過一條長河,河畔燈火燦爛,水麵布滿五顏六色的小船。
二人鑽進一隻科技感十足的,自動駕駛的黑色船艙。
蘇孚盤算著一會到伯爵府,該如何套管家的話,一條長腿跨過來。
蘇孚抬眼,黎清跨坐在她腿上,目光幽深。
船兩側透明玻璃,調成不透光的黑。
水晶燈在上方旋轉,對麵青年臉上光影變幻,似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馥鬱的薔薇花香爆炸似的襲來,蘇孚喘息一下,呼吸急促。
黎清用唇瓣,摩挲著蘇孚的耳垂:“是因為還沒得到我嗎?”
已經成為皇太女,還肯討好他,是因為還沒得到他嗎?
那得到了,是不是就會離開他?
黎清用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遲鈍地想,長痛不如短痛。
早早地走罷,不要再來招惹。
“這隻船可以繞著護城河,走兩個小時。蘇孚,你在這段期間,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檀木香逐漸被誘導出來,黎清與她對視:“不必擔心,女皇性無能,不論是臨時標記,還是徹底標記,都可以。”
蘇孚咽口口水,直白問道:“你怎麼了?”
黎清解開最上麵的衣扣。
或許是厭惡旁人拿他的容貌說事,厭惡Alpha的眼神,過長地在他周身停留。
他總是喜歡穿古板守舊的白襯衫,一絲褶皺也沒有,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
銀質衣扣一顆顆,在蘇孚眼前解開,露出裡麵白膩的皮,蘇孚連忙按住他的手。
“你不想要麼?”
蘇孚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艱難地將他的衣扣扣好,打開排風係統。她鬆口氣,將不知出了什麼問題的青年抱到懷中:“想要,我想死了。可黎清,現在不是時候。”
她注視著滿目迷茫的青年,擦去他眼尾的淚珠:“等我,再等我幾天,我要光明正大地娶你,堂堂正正地要你。”
黎清隻當在聽笑話。但無可否認,負心A沒有想象中,猴急地撲上來,滿懷鬱悶消散大半。
他嗤笑一聲,在蘇孚懷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打算冷戰,酒氣上頭,困意湧來,眼皮子越來越沉,緩緩睡去。
蘇孚調整了下坐姿與溫度,讓他睡得更加安穩。
黑色小船在河麵整整繞了兩圈,耗時四個小時,黎清轉醒,腦子一嗡。
他醉酒之後,都乾了什麼蠢事?
蘇孚看得發笑,壞心腸地說:“伯爵醒了?不然再來一次?”
黎清俊臉緋紅,重重將她推開,強作冷傲地下了船。
蘇孚笑嗬嗬跟在後麵,時不時逗幾句,見他逐漸恢複正常,不再排斥自己,略放下心。
臨走,私下和老管家溝通,黎清最近變化,是頻頻關注個Omega新星,蘭陵語。
蘇孚內心猜測萬千,重上二樓,找到黎清,沒提彆的,神秘兮兮,將自己接近蘭陵語,利用蘭陵語勾引女皇,解放黎清的計劃和盤托出。
原軌跡,蘭陵語也在黎清的婚姻中橫插一腳,她不過是將時間提前。
黎清彼時正在用銀勺喝著燕窩,波瀾不驚地將眼一瞥:“說完了?”
風輕雲淡地趕客:“夜深,殿下回宮小心。”
看不出態度。
蘇孚夜裡輾轉反側。
同一時間,黎清在綿軟的圓床上滾來滾去。
他想起什麼,怒氣衝衝打開聯絡器,將蘇婉從普通黑名單,拉入深度黑名單。
以後彆說短信、電話、郵件、各類賬號,蘇婉彆想再聯係到他!
黎清愴然倒在床上,默默拉上雲被,蓋住自己通紅的臉頰與耳朵。
皇太女與準繼後共乘一船四個多小時,惡意揣度的流言傳到女皇耳中,令本就暴躁易怒的女皇砸了整個宮殿,召二人進宮。
女皇本意是要在蘇孚麵前修理、折辱黎清,讓辦事漂亮,心思縝密的二女兒懂得進退。
誰知蘇孚直接護住黎清,與她對抗!
女皇氣得心臟病發,被救回來,發現自己被軟禁了!
整個皇宮,都被蘇孚控製,在女皇“養病”期間,蘇孚順利繼位,成為新任女皇。
繼位大典完成後,麵對全星係直播球,蘇孚突然提到自己心悅黎清,太上皇心疼自己,決定將黎清許給自己。
民眾嘩然,新皇瀟灑一笑:“希望得到你們的祝福。”
此舉在民間評價不一,流言滿天飛,陰謀論層出不窮。
蘇孚自己開了個星網賬號,因為女皇的身份,關注者眾多。民眾期待看到點不一樣的女皇,點開視頻,就見黎清在彈鋼琴,優雅得似童話裡的小王子。
再點開,黎清在繪畫,藝術氣息令這位豔名遠播的Omega看起來如此高潔遙遠。
再再點開,黎清在下廚,盯著那黑焦炭一般的小麵包,關注者猛地笑出來。
天啦,現在還有不會做飯的Omega嗎?
這個Omega好清新脫俗!
久而久之,眾人發現更優秀的黎清,也發現他許多可愛的缺點。
黎清公眾形象逐漸好轉。
很快,蘇孚與黎清大婚,婚後,蘇孚幾年如一日地踐行著當初的諾言,隻要他一位Omega。
原本唱衰這段婚姻的,從嘲諷,到懷疑,到真心羨慕,到天天在蘇孚賬號下留言,感謝你們,讓我重新相信愛情。
蘇孚三十多,帝國還沒有皇子皇女降臨,群臣勸女皇擴充後宮,被蘇孚一一駁回。
其中,一新露頭的小侍衛蹦躂地最歡,行為過激到,給蘇孚下藥,將她與剛成年的小嫩O關在一起。
小侍衛關完,用紙條給黎清通風報信,黎清將信將疑趕去時,心情無比複雜。
這麼久,她一定忍不住。
她是被陷害的,不能怪她。
她現在是不是在擁抱著彆的男孩,她會給他什麼位份?
機甲橫衝直撞,停在紙條提示的地址,荒郊小木屋。
黎清下機甲時踉踉蹌蹌,跌了一跤,摔到腦袋,眼神迷茫了一瞬。
捂住頭,趕去木屋,門鎖著,他拿起槍,眉宇間浮起一股駭人的冷冽。
“砰——”
濃烈的信息素撲麵而來。
是蘇孚的檀木香。
他繃緊下頜,儘量沉靜地望向屋內,一個人影撲過來,是滿身血跡的蘇孚。
她右手拿著匕首,不停往大腿紮,紅色血液不斷湧出,她眉眼儘是汗珠,喘著粗氣問:“黎清?”
黎清默然,釋放信息素。
蘇孚努力辨認著眼前人,終於,泄氣在他懷中,可憐兮兮,顛三倒四道:“有人害我,我打暈他,我怕我忍不住......我愛你。”
黎清麵無表情,抱著她前行,許久,才在她的糾纏下,露出一絲無奈:“我知道了。”
黎清給蘇孚解了藥,將她安置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