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對季方禮說。季方禮跟她有同樣的處境,他們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有更多共同話題。
季方禮比她更成熟。
她覺得的難題,在他手中都迎刃而解。
他會耐心地聽她訴說心事,會給她出主意,她所有的負麵情緒,他都幫她一一化解。
——思韻,對不起。我想我誤會了,我一直以為我對你是愛情。
——可現在我才明白,我其實把你當妹妹,你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希望晚姨是我媽媽。
——晚姨不在了,我想好好照顧你。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把我當哥哥。
——但我也有我的底線,我不想傷害……她。
鄭思韻的筆尖在紙上一頓。
留下了一個墨點。
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現在的他,還不是上輩子的他。
她記得這個時候,她一直安慰他。
可是,季家的繼承人,又需要彆人什麼安慰呢?
她回過神來,刪除了這條消息,就當它從來沒有存在過。
“鄭思韻。”
後桌的女生停下來,將一瓶飲料放在她的課桌上,“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打熱水好不好?我有一點學習上的事情想請教你。”
鄭思韻笑容過分燦爛:“我今天就不住宿舍啦,我媽媽要回來了~”
“不過,下午應該有空,到時候我們聊?”
“啊那太好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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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父鄭母不太自在去見女兒的新男友。
更為準確地描述,不算新的男友。
嚴均成還沒有特地登門拜訪,二老也不可能去見他。即便他們在二十年前已經見過無數次。
在女兒十七八歲的年紀,他們都沒能阻止,現在女兒三十八歲,他們又有什麼立場呢。身為父母,也隻希望女兒能過得平安幸福,既然女兒又一次認定了嚴均成,他們也隻能默默接受。
去機場的路上。
嚴均成音調低沉地同她解釋:“我不太確定二老願不願意看到我。沒有提前說明,貿然上門過去拜訪,怕嚇到了他們。今年看二老是回東城過年,還是我們來南城陪他們,到時候再見麵。”
鄭晚沒有意見,慢慢點頭,“我已經跟他們說了。”
也許到了這個年紀,很多步驟都可以一一省略。
不需要口頭上的表白,也不需要心如小鹿亂撞的揣測跟試探。
他沒說什麼。
她也沒說什麼。
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他們又一次在一起。
嚴均成看向了她。
今天南城天氣很好,陽光衝破雲層灑滿整片大地,生機勃勃。
陽關穿過車玻璃,照在她身上,珍珠白的毛衣仿佛都鍍了一層柔光,如夢如幻。
她特意打扮過,一頭蓬鬆的長發柔軟地鬆散在肩頭,不見一絲毛躁跟淩亂。
她已經很多年沒這樣靜靜地坐在他身旁。
那時候他們會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親昵相擁。
他最喜歡的,是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突然,他伸手。
她微微抬頭,看著那隻手。記憶已經太久遠,時間早就衝淡了她對於他的熟悉感。
牽手、相擁、親吻、纏綿。
這些事情,都曾經被另一種溫度覆蓋。
她已經不再熟悉。
下一秒,她輕輕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包住。
她也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否曲折,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可她驟然記起,曾經被他牽著的那份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