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嚴均成低低地嗯了聲。
她靠近了他,低垂著眉眼,伸手,幫他拉下卷起來的衣袖,又細致地扣好袖扣。
她搖頭歎息:“我還是想先跟她說。孩子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想給她一點時間接受、適應。”
嚴均成神色如常,單手握著方向盤,目光似是專注地注意前方路況,並沒有對這個話題回應什麼。
掛了電話後,她垂眸思索了片刻。
如果她能阻止思韻對方禮的心思,那自然最好。
“什麼?”
季家情況特殊又麻煩,豈止是認親這樣簡單,還牽扯到了爭權奪利,那些人那些事都是不安定因素。
“放心。”他彎腰,為她係好安全帶,確定她坐好後,隻是站在車旁,手臂隨意搭著一邊車門,“你們談好了,通知我就好,剩下的我來安排。”
“如果被有心人誤解,會給你帶來麻煩吧。”她輕聲說,“我也不懂這些事。怕耽誤了你的大事。”
她也抱著他的腰,靠著他的胸膛,回他,“好,下次再給你做。”
一路沉默,越靠近學校,路越寬敞,車輛卻沒走直行車道,而是進入了右轉車道。
他這才關上車門,繞到一邊,上車,發動引擎。
她搖了搖頭,“還是不了。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了。很多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我怕麻煩,更怕給你帶來麻煩。”
他極少有這樣的時刻,思緒仿佛雲遊太空,飄飄忽忽。
嚴均成怔忪。
可他也不願意,那些紛擾驚動了她,更不願意,她為了不必要的人心煩神傷。
可心裡都埋下了懷疑的種子,這種情誼似乎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還是慢慢跟他們斷了來往,這樣對彼此都好。
……前段時間。
-
他不想拘束她。
“好。”
不管她想要的是什麼,他都可以給她。
“你可以跟我說,我聽你的。”
她也不再開口提女兒。
她幾乎不能承受。
她根本抵擋不住,輕啟牙關。
嚴均成看她。
她的聲音、氣息包圍著他。
一切都可以隨心所欲。
他沒忍住,伸手,將她帶入懷中,粗糲的手掌觸摸著她的烏發,他閉眼,聲音沉沉,“魚湯很好喝,我很喜歡。”
提起女兒,她的心情也變得很柔軟。
她如畫的眉眼又染上一絲憂愁,“你的公司,跟季家有往來嗎?我對這些事也不太懂,不過,如果我跟他們走得太近,會不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他身邊,她隻需要考慮一件事,喜歡或者不喜歡。
鄭晚不明所以,詫異地看他,“你……”
“好。”
隻要彆人不來傷害她的孩子,她也絕不可能主動去傷害誰。
司機早就不知道去哪了,鑰匙卻在他這裡。他為她打開車門,她略顯踟躕,他像是看懂了她的猶豫,低聲道:“放心,時間還早,我送你到學校門口就走。”
他這才回過神來,喉結滾動了一下,語調略顯喑啞,“不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你要是願意,也可以繼續跟他們來往。”
嚴均成慢條斯理地地擦手上的水,“你說季柏軒?他現在有妻有女,妻家也不是吃素的,季柏軒不缺孩子,現在不過是想收回所有的權利。你朋友跟她外甥來東城,是福是禍全看他們自己,不過看來他們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彎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靜華說她馬上也要來東城,我沒好問,季家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鄭晚抬眸看向了朝她走來的嚴均成。
心底的那點鬱氣,也消散得所剩無幾。
她才反應過來,出聲提醒他,“……好像走錯車道了。”
誰也不會比她的孩子更重要。儘管思緒混亂,她也已經下意識地選擇了對她女兒最好的一條路。
鄭晚笑了笑,“她很懂事,也才十五歲就很心疼我,前段時間還跟我說過這事。”
鄭晚即便對季方禮有了隔閡,可過去跟簡靜華的情誼也不是假的。
他低頭看向她的手背,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瑩白無暇。
“不過沒關係,那邊也可以到,隻是會遠一點。”她又道。
入了夜,她跟嚴均成才出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拗不過他。
幾天沒見女兒,她也想念,今天早上便通過班主任趙老師跟女兒通了話,晚上會去學校接她一同回家。
鄭晚心事重重地問:“那你呢?”
彼此靜默了幾秒。簡靜華打起精神來,“等處理好這邊的事,我也要跟方禮一起來東城。我不放心,也不能讓方禮變成跟他爸爸一樣的畜生怪物,小晚,之前謝謝你了,我今天打電話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更多的,等我們見麵了再聊。”
鄭晚隻當他一時也沒習慣。
他向來都是最果決的獵手,逼得她一寸一寸地退讓,她雙手無力地,本來是想推他肩,手卻軟了,終於是接受了,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
可她不知道,這已經是最克製的一個吻。
他解開了安全帶,在她吃驚的目光下,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帶著洶湧的情緒,堵住了她的嘴唇。
這一條路更偏僻,他將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
鄭晚明天才銷假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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