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不跳。
因為這句話, 一字不差,是江湛自己以前說過的。
那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他們一群男生白天約了出來打球, 晚上在球館附近的餐廳訂了個包廂吃飯。
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兒, 出來玩兒, 沒人管著, 一群人又覺得光吃飯沒勁,就開始喝酒。
都不敢喝白的, 怕回去被揍, 就點冰啤。
光吃光喝還不夠, 還得玩兒。
說是玩兒真心話大冒險,餐桌轉盤上那碟子白灼西藍花, 轉到誰,算誰輸, 輸了要罰半杯酒, 再在真心話和大冒險裡麵挑一個。
大家都說好, 就玩兒這個。
然後, 所有人都玩兒high了, 加上酒勁兒,整個包間氣氛爆棚。
江湛還有印象, 他那天也high了,之所以記得清楚, 是因為那次他喝多了, 醉到斷片兒, 他也是那次之後才知道,自己不能喝太多,會不記事。
而那天,他輸了好幾輪,那盆白灼西藍花跟愛上他一樣,回回都轉到他麵前。
一群男生拍著桌子罰他酒,又要他趕緊大冒險。
江湛那天努力給自己爭取真心話,免得被這群人大冒險鬨死。
結果一群人竟然喊:“誰要聽你的真心話,你又不是妹子,我又不是想知道你喜歡誰。”
江湛:“真心話!”
其他人:“大冒險!”
江湛:“行吧,大冒險就大冒險。”
然後其中有一個大冒險,竟然是讓他從包廂裡這麼多人裡選一個,親一口。
江湛:“???”
眾人:“選!選了親!不選不親你是狗!”
江湛那時候明顯有點喝上頭了,被一激,就道:“選就選,我又不選你們。”說完轉頭看身邊:“柏天衡。”
眾人起哄:“行行行,柏哥就柏哥!”
柏天衡不知道喝了多少,上沒上頭,懶懶地靠後依著椅背,在江湛轉頭的時候,眯起了眼睛:“喊哥有用?”
江湛從善如流:“哥。”
柏天衡就坐著,沒再說話。
江湛撈袖子,眾人的注視下,起身弓著腰湊過去,抱住柏天衡的腦袋,對著額頭就是一口。
啃完坐回去,咂咂嘴。
柏天衡從頭到尾都靠著椅背,被啃完了,看了看江湛,抬手在額頭上被咬的地方摸了一下,哼了聲:“沒人教過你嗎,親完關係就不純潔了。”
江湛回頭,對他笑:“誰要跟你純潔了。”
那天的聚餐,是記憶中年少恣意的其中一段。
江湛想想都要感歎,那時候多輕狂多會鬨。
現在讓他喝酒、讓他真心話大冒險都行,但讓他啃柏天衡一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當年啃都啃了……
江湛既然回憶起這段,很順便地跟著回憶了啃柏天衡那口的滋味——
什麼口感來著?
江湛完全沒印象了,想了想,既然是額頭,應該有點硌牙。
“湛哥,你發什麼愣?”旁邊的叢宇突然抬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江湛回神:“哦,沒事。”
叢宇立刻嘻嘻哈哈起來:“還是我們湛哥厲害,我算發現了,有你在,感覺柏導完全凶不起來。”
江湛:“不是我的關係,是柏老師人本來就不錯。”
後麵小半個下午,江湛都在練腿的動作。
他練腿的時候就真的隻練腿,完全不加之前學過的上半身的動作,整個學舞過程堪稱奇葩。
練習室的很多人都當他是上半身和下半身無法協調,所以才這麼練。
大家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人說什麼,他們自己也要練舞,顧不上彆人如何。
隻有一個人,沒忍住。
當時訓練室已經沒什麼人了,晚飯時間,不少學員都去吃晚飯。
江湛還沒走,站在鏡子前拆一個腿上的舞蹈動作。
那動作不複雜,江湛拆得很細,就是想每個節點都力求完美。
他這麼拆,一遍一遍,看在彆人眼裡,會以為他不熟,特彆不會跳。
江湛正跳得認真,想看看還有哪裡能完善的,忽然有人道:“你不會真的隻想靠臉吧?”
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繼續這樣下去,等這段節目播到這裡的時候,會有一堆人排隊罵你沒實力還靠臉上a?你自己就不能爭氣點嗎?”
江湛動作一頓,抬頭,從鏡子裡看向說話的那人。
蔣大舟——初評舞台上站出來質疑自己的那個男生。
男生染了頭藍發,一身衣服半濕,臉色很臭,神情傲嬌。
他也從鏡子裡看著江湛,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
周圍還有其他學員,都因為蔣大舟這一嗓子安靜了下來。
練習室裡靜得出奇。
有人看蔣大舟,有人看江湛。
江湛看著蔣大舟,沒說什麼,估計對方剛剛有看到自己在拆分、重複舞蹈動作。
雖然不知道蔣大舟看到後是怎麼理解的,但江湛品了品這兩句話裡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好熟悉。
蔣大舟見江湛神情不變,以為他油鹽不進,更生氣了,大聲道:“你不會真以為拿了a就有多了不起吧,前段時間封閉訓練,有專業老師輔導,你不會對自己的實力還看不清吧。難道沒人告訴你,你現在這樣,隻能用德不配位來形容嗎。”
封閉訓練期間,大家一起接受專業老師的指導,誰強誰弱,那六七天早已有所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