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窗簾細密地拉上,江湛蜷縮出一個最有安全感的姿勢,柏天衡在黑暗中摟著他,靜靜地陪著。
親密相貼的溫度中,在有柏天衡的氣息裡,江湛在夢裡又見到了母親。
曾經端正素雅的婦人,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在極致的求生欲中,她一遍遍用最惡毒的言語折磨自己,折磨最心愛的兒子,臨終前,她為人母的溫婉柔和才堪堪隨著回光返照一起回來了。
“小湛,媽媽走了,要好好過下去,好好生活。”
“找個喜歡的人吧,男生女生都可以,媽媽不會再管著你了。”
“做以前那個開心自由的男孩吧。”
江湛:“不可能。”
江母的麵孔在病痛的蒼白和回憶的麻木中逐漸扭曲。
她用儘最後的力氣最後的溫柔交代的臨終遺言,卻得來這樣麻木乾癟的回應。
她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了惡意,是唯一的血脈即便知道她快要不行了,也不願放過她,想要她帶著痛苦和悔意離開。
她掙紮著,睜大了眼睛,在逐漸稀薄的呼吸裡聽到了江湛沒有起伏的冰冷的聲音。
“我做不到。”
這是江湛在江母生前最後的對抗。
是江湛最後的恨意。
這些惡毒的恨意比那段人生低穀還要隱蔽,這麼久以來,江湛差點連自己都騙過了。
可在這段夢裡,母親的掙紮與猙獰那麼清晰真實,江湛不再麻木了,他看得十分痛苦,從心到身過電似的疼。
“我可以的,我會的。”他想改口了,可一切都太遲了。
他開始後悔,在冰冷的夢境中掙紮,突然有溫暖從背後貼過來,熟悉的氣息將他包裹,親吻他,撫慰他。
“來得及,都來得及。”那個聲音告訴他。
江湛不再掙紮,極寒冰河變成溫暖的雲海,他墜在其間,一點點沉下。
睡熟了。
柏天衡摟著江湛,感覺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後背的冰冷逐漸回暖。
他將人放開些,讓江湛睡得舒服一點。
床頭的手機震了兩下,居家謝發來消息:江湛的事被曝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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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注定要令絕美女孩和狀元姐姐們撕心裂肺幾個來回。
先是應援前線拍到了柏天衡擁抱江湛,甚至疑似親吻。
當場嗑到的當場就瘋了,不在現場的看了照片、視頻嗑完也瘋了。
上次兩人同框還是第三次公演,這才過了多久,直接就抱上了?
這個抱也不對吧。
雖然應援的地方離四方大廈門口有點遠,角度又偏,還有車擋著,可照片視頻拍到的那點內容,絕對就是抱了沒錯。
抱一下鬆開就得了,之前運動會的時候也不是沒抱過,這尼瑪抱上之後一直抱著是怎麼回事?
親!你櫃門開了!!!
絕美家喜極而泣,這糖也太特麼硬了,硬得硌嘴,硬得能撬櫃門,堪比鐵棍。
絕美女孩們嚼著一口鐵似的糖,各種心驚肉跳:剛吃的時候大聲尖叫好甜好真好糖,吃完了立刻控場——不許去論壇刷!不去在廣場刷!關櫃門!立刻!現在!馬上!
可惜絕美當事人二位抱得實在太公開了,應援大樓前彆家粉絲也拍得一清二楚,根本沒法控。
柏天衡抱江湛的照片、視頻一清二楚,有kpi要完成的各營銷號立刻聞風而上,各種轉發蹭熱度。
本來男人抱男人,木白家、狀元家、絕美家還能三家聯手,翻盤翻一個兄弟情、同學情。
結果傳出來的視頻裡,有一段是柏天衡把擁抱江湛後背的手挪到了江湛腰上,還有一段是柏天衡側過頭,疑似吻了江湛的頭發……
木白家:“………”
狀元家:“………”
絕美家:“………”
用現場粉絲喊的話:你瘋了啦!!?
如山鐵證甩在臉上,木白家不吭聲了,絕美家不便吭聲,狀元家很想吭聲,奈何自家學長也是當事人之一。
三家整齊的方了。
這櫃門也不是這麼開的!
木白家內部:這尼瑪到底怎麼回事!好好拍戲的人一回節目組摟什麼摟、抱什麼抱!?你當你們小彆勝新婚啊!
狀元家內部:學長你跳高能跳一九五,踹個男人你不會!?那姓柏的要抱你就讓抱?踹開啊!黑料不怕,大不了和木白家撕逼,櫃門開了這尼瑪怎麼關?怎麼關?
絕美家:我們家的糖硬起來我們家自己都怕,太特麼恐怖了,從來沒嗑過這麼心驚肉跳的cp。你們瘋啦!要抱回去抱啊!!
就在三家膽顫心驚,等著晚上砸錢撤熱搜的時候,極限偶像節目組開始錄製學員家人VCR的消息傳了出來,很快,江湛父母都不在了的消息跟著被曝光。
被人質疑真實性,甚至質疑以此給學員節目組炒作,爆料人辯解道:誰拿父母雙亡炒作?是因為要錄VCR,實在瞞不住了,江湛才自己親口承認的。現在節目組上上下下從工作人員到導師學員全都知道了。你們要不信,等著看節目正片裡的V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