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過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哪怕被老皇帝賣掉也隻是覺得這個NPC真特麼狗,是他前進路上的阻礙需要除掉,而對於迦斯,之前隻是感覺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瘋批,純純的抖M,宰掉就好了。
雖然生氣,但是隻把他們當成做任務需要經曆的磨難的一環,對自己的遭遇並沒有太在乎,隻把自己當個過客,完成任務就瀟灑走人。
但是現在,親眼看著陪伴了自己十個世界的“小廢物點心”就這樣損毀,他有一瞬間的茫然,緊隨而來的便是巨大的空洞與焦灼感,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瞬間挖走了。
其實不影響的,這個小係統充其量不過是個氣氛組,每天呱噪地叫他起床,一有八卦立馬冒泡瘋狂吃瓜,還總看小簧片不小心外放到謝無溫腦海裡美其名曰治他的X冷淡,每個月的機油飲料更是一筆大開銷,隻喝純濃縮機油……
他的理智告訴他沒什麼,這個小係統毀了也沒什麼。
但是——心中升起的空洞又焦灼的情緒讓他迫不及待地想用什麼東西來填補。
很饑餓。
這讓他想到了遙遠的年少時期,孑然一身,滿身罪孽,他一個人在屍山血海頂端坐著,看著那一輪帶血的月亮,那時候的他就很饑餓。
後來開啟了快穿生活,綁定了這個呱噪的小蠢貨,天天給他灌心靈雞湯,讓他沒事多笑笑彆總冷著一張臉嚇得NPC屁滾尿流的不好完成任務,
還在他失眠的時候給他讀睡前雞湯,他還聽到999曾經跟其他小係統虛心求教如何正確養大反社會的少年宿主等等,讓他一步步和格格不入的世界逐漸接軌,遊刃有餘——
墨綠的眼瞳看著被釘在鋼板上的999的實體,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眸中卻沒有任何情緒,深得如同恐怖。
放棄逃生,他要讓迦斯給它陪葬。
……
【警告!警告!推進器失靈,空間跳躍能源不足,無法進行空間躍遷——】中樞光腦“騰蛇”的聲音響起,駕駛艙內紅光閃成一片。
深藍色的私人航艦極速航行,實際上,這艘飛船一天之內已經連續躍遷了高達四十五次,跑出去幾百萬光年,早已經超過了不得超過7次的官方使用建議,隨時處於報廢的邊緣。
而現在,距玫瑰聯邦還有35萬光年。
白列野呼出一口氣,高強度的空間躍遷饒是他也有些吃不消,兩天一夜未休息讓他眼睛裡都有淡淡的紅血絲,心中確實像有一把火在燒。
將飛船切換為手動駕駛模式後,他哢哢哢一連關閉了十幾項功能,幾乎隻剩最低的供養功能,隨後一拉紅色把手,再度強行空間躍遷。
0.01秒後,飛船驟然出現在玫瑰聯邦的邊境附近。
好消息是,他選擇了一個正確的時間和地點,幸運地沒有莽到敵人臉上。
壞消息是,他的飛船在最後一次躍遷後已經在報廢的邊緣了。
每個國家的飛船上都有自己獨特的
通行ID和本國國內的星域航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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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來得及偽造玫瑰聯邦的通行ID。
這樣鐵定是不行的。他得想辦法搞一艘玫瑰聯邦的飛船。還得搞一張身份ID卡,最後再換一張臉。
玫瑰聯盟生物科學技術發達,三年前首相的小兒子研究出仿生麵具識彆功能。
他們的識彆技術十分高端洋氣花裡胡哨,但卻識彆不了零科技程度的產物——比如古華夏易容術。
白列野的技能樹點得五花八門,易容術是當初那一個月苦學中文時的順帶成果,當時學這個是針對日後逼婚謝無溫有可能會易容逃跑而特意點亮的識彆技能,沒想到逼婚的時候沒用上,現在用上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優雅貌美的王子殿下便易容成了一個刀疤壯漢。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艘印著玫瑰聯邦標誌的銀白色小型邊境巡邏艦自遠處駛來。
半個小時後,他成功侵入玫瑰聯邦的“白鳥”號巡邏艦。
經過改造的頂尖智腦“騰蛇”迅速入侵白鳥號控製中樞,接管過全權控製權,向著玫瑰聯邦的首都——玫瑰城全速前進。
……
玫瑰城。
爆炸發生後的第七個小時。
“轟隆”“遝噠”
轟鳴聲越來越近,層層疊疊的鋼板石板等被一層層掀開,露出被壓在下方的黑發男人。
救援隊仔細辨認男人的樣貌後,眼睛一亮,拿起對講機彙報,“找到了,在這裡!”
迦斯幾乎是踉蹌著跑過來,在看清躺在廢墟裡的男人後心中猛然一跳,那男人身上都是血,一時看不出他到底哪裡受傷了,那雙漂亮的攝人心魄的眼瞳緊閉著,柔白的麵容沾染了血汙,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詭異美感,生死未知,正是謝無溫。
迦斯腿一軟險些跌倒,他的聲音介於激動與恨之間,“救他出來!”
救他並不容易,黑發男人傷得太重根本不能大幅度移動,身下的血多得觸目驚心,好在救援人員技術精湛,又兩個小時後,終於將他從廢墟裡抬了出來,立馬給他扣上了呼吸機。
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他那隻沒有骨折的手裡還抱著什麼,隱約可見那是一個白色的光腦。
那光腦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意外的乾淨,屏幕都碎成了蜘蛛紋,上方的核心區插著一根極粗的鋼筋,看上去就像是串在簽子上的一顆白玉湯圓,還往外冒著黑煙,不用看就知道這個光腦早就報廢了。
然而這個男人卻抱著不放,生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一樣。
迦斯在那一刻心中閃過一抹疑慮,示意工作人員把光腦取出來,誰知這黑發男人雖然昏迷了但力氣很大,工作人員費了半天勁愣是沒奪過來。
迦斯隻好作罷,“把他帶回我府上。”
像是想起什麼,迦斯又陰晴不定地開口,“等等,先把他綁好,綁嚴實些!”
醫護人員有點傻眼,他重傷成這樣還要綁起來?這是要他生還是要他死。
侍衛將一層層沉重鎖鏈手銬壓在那個滿身鮮血帶著呼吸機的男人身上,黑色的鐐銬將他如一個蛹一樣纏了起來。
麵容蒼白扣著呼吸麵罩的男人被鎖鏈纏身,有一種荒謬又怪誕的美學。
……
某處宅院。
傑夫是玫瑰聯邦赫赫有名的外科醫生,但他隻為達官權貴看病,現在就職於迦斯府內,是他的家庭醫生,當然,迦斯少爺府內的家庭醫生不止他一個,他也不過是個預備役。
而從昨天起他們這些家庭醫生卻齊齊上陣了,一半用來給迦斯少爺接脖子上的血管,另一半被派去給一個陌生的黑發男子看病,這其中就包括傑夫這個新晉醫生。
迦斯少爺的指令很奇怪,他說得是:“竭儘所能地救活他,但是,不要給他醫治好。還有,千萬不可以給他鬆綁,也不可以取下他眼睛上的蒙紗。”
這種特殊要求他見多了,多半是少爺對這個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不讓他看第一個男人。
而今天又到了傑夫當值,他準備去看看那個特殊的病號情況怎麼樣了,對方受傷很重,他得實時關注彆讓人死了。
沿著走廊一直走到儘頭,隨後扭動機關,牆後便出現一條深深通往地下的暗道。
傑夫提著燈拾級而下,這裡黑的簡直像深淵,燈火就像被吞噬的螢火蟲一樣微弱,終於,來到了一個半噸重厚實的防彈門,便發現一個人站在那裡,手指間一點橘黃,正在抽煙。
那個人正是迦斯,他看上去暴怒不已,氣得手中的煙都在抖,迦斯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腿治好,麻藥撤了,我就不信他不醒。”
踩滅了火星子離去。
傑夫了然。
他開門走了進去,裡麵開了一盞幽暗的小燈。暈黃昏暗的燈光落下來,灑在那個蒼白瘦削的男人身上,鍍了一層油畫的質感。
他穿著一身寬鬆的病號服躺在一個半透明的營養倉裡,柔白的肌膚浸在營養液裡泛著細膩的光澤,看上去格外的脆弱精致,然而他的身上卻纏滿了鎖鏈,一層層如蛇般將他層層纏住,宛如第一層外衣。
眼部蒙著一條黑色的細紗,隻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薄紅的唇。
他的患者漂亮得像個東方美人,讓人心跳不已。
這些天來,他謹遵少爺的命令,隻勉強吊著他的命,不給他醫治任何傷口。
而今天,他就是來給他腿部進行縫合手術的,遺憾的是,不可以使用麻醉。
因此這個漂亮的患者會被他活生生縫針。
“你可彆怪我,是少爺的主意,你快點醒過來吧。”他一邊縫針一邊嘟囔。
疼痛讓這個昏睡的患者麵色越發的白,但他一言未吭,而傑夫也習慣了,說實在的他懷疑這是個植物人。
一個半個小時後,傑夫終於完成了縫合,“好了,你繼續睡,我——”
“醫生,”虛弱但清亮的聲音在這間密室中響起。
傑夫愣了足足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植物人開口了,他居然醒了
?什麼時候醒的?要不要告訴少爺?
“我有些不舒服。”他的聲音溫潤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