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認為自己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以為李明讓再蠢、再遲鈍也會追上來,然而他都快走到彆墅門口了,身後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不得不放慢腳步,趁著按指紋的功夫,扭頭往後看了一眼。
這一看,人傻了。
李明讓呢?
指紋開鎖成功,李蘊顧不上把門拉開,慌忙往回走了幾步,探頭張望,在剛才的位置沒有看到李明讓的身影。
還真走了?
李蘊當場懵了。
他知道李明讓的性格悶得像塊石頭,也知道李明讓想法簡單,不把話掰碎了說的話不會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剛才已經清清楚楚地說過自己生氣了啊!
所以李明讓在明知道他生氣的情況下還撇下他走了。
刹那間,滔天的委屈如同一個玻璃罩子從天而降,把他捂得嚴嚴實實,一股強烈的酸意順著喉管直往上爬。
他的眼睛和鼻尖都在發酸。
喉嚨裡更是酸得差點哽咽出聲。
“李明讓!”他不管其他人聽不聽得見,壓著情緒喊了一聲,快步沿著剛才的路往回走。
紙袋邊緣被他的手指抓出一道道皺褶,他眼裡的酸意隨時都能化成液體溢出眼角。
該死的李明讓!
居然這麼對他!
怎麼能這麼對他……
他又不是真的生氣,他就是想被哄哄,哄哄他都不行嗎?多跟他說幾句話會死還是會折陽壽?
李明讓李明讓李明讓李明讓……
為什麼要這麼氣他啊?
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他,跟女生說話的人又不是他,被現場抓包的人又不是他,憑什麼讓他來受這種委屈?
李蘊想著想著,在眼角打轉的液體還是不受控地湧了出來。
他喊著李明讓的名字,心裡估計李明讓已經回屋了,也許李明讓也生氣了,在和他慪氣,指不定聽到他敲門都不會開。
李蘊難受極了,有種心臟被絲線纏繞的感覺,不管絲線的哪一端被拉動,都會疼得呼吸直顫。
他抹了把臉,努力不讓自己看上去太過狼狽,可低頭一看,手上全是淚水。
他吸了吸鼻子,正要著急地朝小屋方向走,身旁忽然傳來一些響動,他沒注意,剛想邁腳,手腕被一股力道拉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栽進一個懷抱。
一隻有力的手掌在了他的腰間,穩穩地扶住了沒有站穩的他。
“我還沒走。”李明讓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李蘊抬頭一看,脫口而出:“你怎麼沒走?”
“在等你。”李明讓的語氣還是那麼不鹹不淡、不解風情,可說出的每個字都好像帶著滾燙的溫度,在李蘊的耳蝸裡狠狠跳了一下。
李蘊目光怔怔。
李明讓和他對視片刻,抬手抹去他臉上殘留的淚痕,然後接過他手裡的紙袋:“走吧,一起回去。”
-
紙袋裡的蛋糕經過一路顛簸,等回到小屋打開時,已經碎得不成形。
李明讓隻吃了幾口,剩下的全進了李蘊的肚子。
李明讓不喜歡吃甜食,這幾口蛋糕是他最近兩年來第一次吃的甜食,上次是在他爸最後一次過生日那天。
那天之後,他一直覺得蛋糕是苦的、澀的。
可今天嘗了,還是和小時候吃過的一樣,很甜。
有李蘊在,作業是寫不了了,兩人擠在狹窄的浴室裡洗了個澡,天氣漸暖,李蘊沒再嚷嚷著冷,還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地在李明讓身上戳來戳去。
“今晚那個女生是誰?”李蘊再一次質問。
“我同學。”李明讓重複回答。
“她喜歡你。”李蘊說的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李明讓嗯了一聲。
從有意識以來就艱難貧窮的生長環境讓他在識人方麵比常人敏感,比如李蘊的外強中乾、比如蕭致和白小柯的裝模作樣、又比如安瑤在很早時就對他產生的特殊情感。
李蘊頂著滿頭的泡沫,聞言回頭,怒瞪李明讓:“你知道她喜歡你?那你還讓她靠近你!”
“我控製不了她的行為。”李明讓專心搓李蘊腦袋上的泡沫。
“屁。”李蘊才不信,鄭重警告,“我告訴你啊,我不想和彆人共用一個人,你收了我的錢,就算我有喜歡的人,你也不能喜歡彆人。”
純純的霸王條款了。
一般金主隻管情人的身體,誰管情人喜不喜歡誰。
李明讓倒沒多想,反正他不喜歡安瑤,也不會在現階段喜歡上其他人,便嗯了一聲。
李蘊不滿這敷衍的態度,抬起胳膊肘往後撞了撞:“聽到沒有?”
“聽到了。”
“那你要說‘聽到了’,彆光‘嗯’!”
“嗯。”說完立馬補充,“聽到了。”
李蘊還是不滿,又要轉頭,忽聽啪的一聲,一陣酥麻感在右邊屁股蛋上蔓延開來。
李明讓說:“專心點。”
“……”幾秒呆愣過後,李蘊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你打我屁股?!”
這世上就沒有人敢打他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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