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李明讓隻好作罷,由著李蘊掛在自己身上,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托著李蘊的屁股,方便李蘊在他身上掛得更舒服些。
“我去樓下買點東西。”李明讓抬起拿著手機的手,用手背擦掉李蘊額頭的汗水。
李蘊仰頭看他,臉色蒼白,嘴唇也是白的,隻有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但讓他看上去更顯可憐。
“你買什麼?”李蘊說,“你怎麼不喊我啊?”
李明讓說:“你在睡覺,我想讓你休息一下。”
“可你不能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啊!”李蘊語速飛快,帶著一股急躁,“我睡著了也可以起來的,你把我喊醒就是了,而且我又沒有睡得太死,你怎麼能自己就出去了?”
李明讓歎氣,摸了摸李蘊的腰:“有沒有哪裡摔著?”
李蘊搖頭,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起轉來。
“還有哪裡痛嗎?”
“不痛了,都痛過了。”李蘊嘴上說著,眼裡的淚水沒能包住,默默往下滑出兩條亮晶晶的水痕。
李明讓用手背幫他擦掉眼淚。
李蘊呸了一聲:“好鹹。”
“都是你的汗水和眼淚。”李明讓把李蘊的腦袋按進自己的頸窩裡,順著對方的頭發,“哭吧。”
李蘊肩膀抖動。
不過幾秒,李明讓感受到一片濕意。
“我好沒用。”李蘊悶聲說,“如果我沒去國外,留在家裡幫我爸媽好好打理公司,現在也不會一點忙都幫不上。”
李夫人要處理的工作堆得比山還高,他不敢插手,害怕越幫越忙。
李明讓安慰他:“你很好了。”
李蘊說:“我一點也不好。”
“工作是次要的,雖然目前棘手了些,但是以你媽的經驗,這次隻是一個小難關罷了,更主要的是你。”
“我?”李蘊抬頭,眨了眨濕漉漉的睫毛。
“嗯,你。”李明讓低頭親了親那雙微涼的嘴唇,“你陪在他們身邊,就是他們度過難關的動力。”
不知道是話起了作用還是吻起了作用。
李蘊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很輕地扯了下嘴角:“李明讓,你挺會安慰人的。”
李明讓捏他臉:“我實話實說。”
李蘊給張叔打了電話。
不到一個小時,張叔把要用的東西全送來了,包括李蘊和李明讓今晚穿的睡衣以及明天穿的衣服。
洗完澡後,已是晚上十二點。
李明讓關了所有的燈上床,還沒躺下,就聽到李蘊的聲音:“開一盞燈吧。”
李明讓頓住:“開哪盞?”
“衛生間的。”
李明讓又下床去把衛生間的燈打開。
等他躺下,李蘊很自覺地往他懷裡滾,輕車熟路地在他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你要是出去的話記得把我喊醒。”
李明讓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背:“我不出去。”
“那你起夜的話也要喊我。”
李明讓還是說:“我不起夜。”
“早起還要喊。”
“好。”李明讓停下輕拍的手,改為輕撫,“我醒來就喊你。”
李蘊這才放心,趴在李明讓身上,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出頭,外麵的天剛亮,李明讓被李蘊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鈴聲吵醒,探頭一看,是林叔打來的電話。
接連不斷的鈴聲鬨不醒深睡的李蘊,但李明讓稍微一起,李蘊驀地睜眼。
“你要去哪兒!”
李蘊眼裡的血絲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害怕被撇下的惶恐。
李明讓立即躺了回去:“你的手機在響。”
李蘊仿佛這才聽見手機鈴聲一般,伸手拿過手機:“喂,林叔——”
十五分鐘後,退了房的李明讓和李蘊匆匆趕到醫院。
病房裡,早上醒過一次的李老爺又睡著了,李夫人坐在病床邊上擦眼淚。
李蘊過去抱了抱李夫人。
李夫人終於放心回家休息了,這裡交給李蘊和過來換林叔班的張叔,下午警察還要過來一趟,做更詳細的筆錄,李蘊得在醫院等著。
李明讓和李蘊把李夫人送到停車場,停車場裡沒有其他人,秘書坐在車的駕駛位上等著。
李夫人熬了一宿,臉白得像是塗了一層顏料,但眼神淩厲,在李明讓和李蘊之間轉了好幾圈。
最後,她問:“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