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他一直夢到的那……(1 / 2)

今年立秋得早, 八月初就立秋了,但直到九月初,這天依然熱得人心煩氣躁, 工棚外的知了拚命地叫,像是要趕在夏天的尾巴把人的火氣全叫出來。

“叫叫叫,叫個沒完了是吧!”有人忍無可忍,從床上一躍而起,操起門後的一根長竹竿就往外衝。

不多時,知了叫聲沒了, 工棚裡得到短暫的安靜。

幾個人躺在床上吞雲吐霧, 手枕在腦後, 視線時不時瞥向和門對角那張架子床的下鋪。

“誒,你們說鄧明薑最近怎麼回事啊?以前沒見他這麼多瞌睡, 晚上睡了,中午還睡, 跟睡不醒似的。”

“關鍵是你們不覺得他睡著的樣子很奇怪嗎?被誰下了詛咒一樣,昨天上工前,我喊了他大半天才把他喊醒。”

“哎喲, 你們也發現啦?好多次看到他睡得好像要厥過去一樣,可把我嚇得……”

幾個人仗著鄧明薑睡眠深,說話沒有收斂, 可說著說著察覺出了不對。

其中一人瘋狂咳嗽。

“明薑啊, 你醒了?”咳嗽的人尷尬地笑。

其他幾人同時一愣,說話聲戛然而止, 都靜得仿佛被人點了啞穴。

還是剛剛咳嗽的人把抽到頭的煙嘴往地上一彈:“快上工了,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吧。”

他們住在工棚一樓的房間,門對麵的牆壁上有兩扇挨在一起的窗戶, 窗戶向陽,外麵幾棵沒被鏟掉的枯樹擋不住火辣的陽光,全落在了薄得跟紙似的窗簾上,也把一個房間照亮大半。

房間裡有六個架子床,共睡十一個人,鄧明薑睡在和門對角的架子床下鋪,也是光線照不進的地方。

其他人的床上亮亮堂堂,唯獨他那一片被糊上一團模糊的黑,隻能看到一個原本麵朝牆壁側躺而睡的高大身影緩慢地坐了起來。

鄧明薑又睡了一個很累的覺,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他剛才睜眼的時候,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伸手摸到枕頭邊上一盒剩了一半的煙,抖出一根,打火機啪嗒一響,明亮的火舌舔燃了煙尾巴。

他用食指和中指夾煙,深吸一口,白霧從嘴和鼻子裡噴出。

尼古丁的味道讓他飄浮的思緒落回現實,他把手伸到床外抖了抖煙灰:“文哥,幾點了?”

“一點四十五了。”剛剛咳嗽的人也是文四順回,“還有十五分鐘。”

中午陽光曬人,他們有三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從上午十一點到下午兩點。

鄧明薑把煙叼在嘴裡,穿上人字拖後起身往外走。

被窗簾稀釋了的光線終於照到他的臉上和身上,他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來的手臂肌肉鼓鼓囊囊,下麵是一條深灰色的短褲,他身量極高,一米八八左右,肩膀寬闊而厚實,他的長相和身材一樣優越,鼻梁高挺、濃眉大眼,不笑時還挺嚴肅,笑起來就顯得吊兒郎當、不務正業。

在一群奔四奔五的大老爺們裡,一十七歲的鄧明薑是最年輕、最帥氣的一個,可惜是個煙鬼,女人不追、戀愛不談、就喜歡找個地方窩著抽煙,白瞎了他的長相和身材。

打開門,迎麵撞上一個從外麵回來的工友,手裡拿著趕知了的長竹竿。

“老許,這麼慢啊。”文四順在床上喊,“幾層樓梯爬這麼久。”

許貴不知道從哪裡過來,跑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他跟鄧明薑打了聲招呼,然後側身進入房間,把長竹竿放回門後,一邊拿起水壺一邊說道:“嗐,我看熱鬨去了。”

“什麼熱鬨?”

“楊哥不是回來了嗎?他說今天我們這兒要來一個新人。”

“那有什麼稀奇?”文四順不以為然。

工地上乾的都是苦力活,任務重、時間緊,要是乾得慢了,工頭楊健康會跟催命似的在屁股後頭催,想歇都歇不了。

所以工地上來的人多、走的人也多,但每走一個,楊健康就會立馬拉人補上。

“你以為新人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嗎?”許貴嗬嗬一笑,咕嚕咕嚕地灌了半瓶水,手背往嘴上一抹,“新人是季老板的小兒子。”

其他人驚得坐起了身。

“季老板的小兒子?他來我們這兒乾什麼?”

“當然來乾活嘍。”許貴坐到床上摸煙,“楊哥說那個小少爺在家裡犯了什麼錯,被季老板扔來這裡了,還讓我們多照顧一下。”

“嘖。”其他人說,“我是來掙錢養媳婦孩子的,又不是來給小少爺當傭人的,照顧個屁,誰愛照顧誰照顧去!”

已經走到外麵的鄧明薑並未聽到裡麵的談話。

房間裡沒有單獨的衛生間,洗漱和方便都得去過道兩頭的公共衛生間,洗澡則去樓下的公共浴室。

鄧明薑沒拿盆子和毛巾,站在水池前用手捧起涼水往臉上潑,水嘩啦啦地落進水池裡,又朝水池邊上的小黑洞裡湧去,似乎也帶走了鄧明薑腦子裡的一部分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