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穎回答:“就這兩天,書院都傳遍了,你們沒來上課,怕是還不知道。”
費元鑒這兩年學業精進,有那麼一絲希望考取秀才。他猛地蹦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言:“皇帝瘋了嗎?”
“看來,皇帝被逼得沒辦法了。”趙瀚忍不住發笑。
嘉靖二十四年之後,隻要考取秀才,就能免田賦兩石,免丁役二人。
崇禎乾了什麼事兒?
取消生員優免,從每個秀才口中,摳出兩石糧食補充財政。
對富家子弟而言,兩石糧食算個毛,他們有的是法子逃脫賦稅。
真正受影響者,全是貧寒秀才!
這項舉措,隻能增加三十萬兩歲入,卻會引發非常嚴重的惡果。
貧寒士子度日艱難,紛紛依附士紳豪族,否則沒錢繼續考舉人。北方許多秀才,因為怨恨皇帝,加之生活困難,乾脆跑去投了農民軍。
崇禎三年頒布法令,礙於洶洶輿論,各省官府一直在暗中抵製。
但還是扛不住,今年的江西秋糧,終於要對秀才全額征稅——崇禎派來太監督理賦稅!
崇禎元年,皇帝竭力打壓太監,文官歡呼雀躍。
崇禎二年,皇帝突然擴充廠衛。東廠和錦衣衛,執法權雖被收回,監督權卻日漸壯大,京城到處都有廠衛探子。
崇禎三年,皇帝不再信任武將,太監開始染指軍隊,監軍權力獲得提升。發展到最後,任何前線決策,文官武將都得跟太監商量。
崇禎四年,皇帝不再信任文官,太監管理國家財政。
如今,戶部、工部的錢袋子,全都捏在太監手中,專設一個“戶工總理”(太監擔任,形同總督)。
太監還掌控鑄幣權,崇禎四年以後的銅錢,背麵都印有“監”、“敕”等字樣(若讓戶部、工部鑄錢,背麵會印“戶”、“工”字樣)。
太監又被派到地方,監督各省的賦稅征收。
崇禎五年,皇帝獨攬大權,太監權勢滔天,文官武將都是弱雞。
明末不收商稅?
韃子破關之後,中央財政困難,田賦再次提高,商稅、關稅、工稅、契稅……全麵增加!
國庫沒有充裕多少,倒是把各路太監喂飽了。
文官、武將、地主、商人、農民、秀才,皆怨聲載道,日漸與皇帝離心離德。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真管趙瀚寫什麼文章?
“子曰,子曰,我來看你了!”
費如飴突然來到茅草屋,還帶著一個俊俏小廝。
這主仆二人,雖然沒再穿奇裝異服,但整體來看還是顯得花哨。
趙瀚拱手笑道:“暢懷兄快請進!”
費如飴沒有作揖,而是直接握手,拉著趙瀚的手說:“賢弟,我是來給你報信的。”
死基佬!
趙瀚感到一陣惡寒,費如飴借握手之便,竟然在撫摸他的手背。
“不知兄長帶來什麼消息?”趙瀚連忙把手抽出。
費如飴又跟趙瀚勾肩搭背,模樣更似摟抱,笑道:“祖父昨日去了縣城,邀請提學副使到書院,屆時恐會參加你的辯會。”
“多謝兄長提醒。”趙瀚朝旁邊挪動,儘量擺脫身體接觸。
費如飴繼續湊過來,直接伸手搭腰:“那位提學副使,非但清廉如水,而且還是個道學先生。賢弟可要多加小心。”
“一定,一定。”趙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老子不怕什麼提學副使。
老子現在最怕你!
死基佬,還不趕快滾遠點!
費如飴沒有滾開,徐穎、費如鶴、費元鑒等人,反而下意識往後退,一臉驚恐的看著這位老兄。
明末不但異裝癖很多,而且還有無數基佬。
搞基成風,毫不掩飾,甚至傳為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