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映環看得稀奇,叫來店夥計問:“那些是和尚?怎被官差抓走了?”
店夥計笑道:“那是沒有度牒的假和尚。趙總鎮拿下臨江府之後,見城內城外的廟觀太多,就派人清理度牒。你猜怎麼著?抓了一千多個假和尚、假道士,隻有三十多個是真正的出家人。那些廟觀,如今都分給窮人住了,最大的一座廟改成濟養院。”
費映環好奇道:“被驅逐的假道士、假和尚,連化緣討飯都不行?”
店夥計回答:“化緣可以,得有度牒,否則就視為乞丐,趙先生不準治下有乞丐。”
“這可稀奇了,”費映環猛然想起來,他從碼頭過來,確實沒見過乞丐,不由問道,“乞丐都去哪了?”
店夥計說道:“全手全腳的,可報名做工。年輕人送去磁窯、兵器所做學徒,年紀大的就送去給各工地做幫工。實在老得不行,或者身體殘疾的,就送去濟養院,給官兵縫衣服、做鞋子。趙先生說了,勞作得食,不勞作不得食。”
費映環揮手讓店夥計退下,歎息道:“瀚哥兒做事,總是出人意料。”
魏劍雄調侃道:“他們兄妹做乞丐,聽說被惡丐欺負過,想來因此容不得治下有乞丐。”
“你這說法倒是有趣。”費映環忍不住笑道。
順便一提,被趙瀚清理的假道士,許多轉行給人算命。
也有少部分,不但識字,而且會煉丹,被抓去兵器所製作火藥。配方流程,由宋應星提供指導,這些道士學得很快。
吃飽喝足,費映環繼續出去閒逛,走到偏向西門的地方,街道上突然吵鬨喧嘩起來。
卻見行人紛紛閃到旁邊,一群士卒手持軍械而來。
待這些士卒跑過去,百姓好奇發生了啥事,於是一窩蜂的跟著追趕看熱鬨。
費映環也連忙跟上,足足跑了半條街,前麵那些士卒終於停下。
李正大吼一聲:“圍起來,莫要放走一人!”
這棟兩層樓房,迅速被士兵包圍,突然有人從側方二樓窗戶跳出,一瘸一拐想逃進人群當中。
“抓起來!”
可惜跑得慢,隻跑出十多步就被抓到。
士兵們撞開門衝進去,裡麵哭喊嘶吼求饒聲,混雜在一起傳到街頭。
李正站在門口,對圍觀百姓說:“從今往後,禁止開設賭場。若是發現五人以上聚賭,你們都可以到官府檢舉,繳獲的賭資分給檢舉者一半!”
此言一出,瞬間轟動。
當場就有百姓大喊:“我檢舉,東源街有一家賭場!”
李正笑道:“那邊已經派兵去了。”
又有個衣著華貴的路人問:“軍爺,在自家博戲也不行嗎?”
李正解釋說:“若是宴請賓客,也可在家小賭怡情。你們彆想著鑽空子,究竟是宴請賓客,還是聚眾賭博,到時候一查就清楚了!”
一個個賭徒被抓出來,當街開始打屁股。
趙瀚定下規矩,打板子不能打腰背,也不能對著骨頭打,避免把人給打殘。但打屁股肉是可以,而且必須脫褲子,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啊!”
跑來看熱鬨的大姑娘小媳婦,紛紛扭頭轉身,因為賭場門口,亮出一排白花花的屁股。
“打得好!”
“那不是陳老四嗎?這回可漲臉了。”
“鄧九也在。喂,鄧九,你上個月當的釵子,還沒贖回來呢。這回又當了甚首飾?再賭下去,婆娘都要跟人跑了!”
“……”
賭徒們全部捂著臉,都顧不得疼痛了,隻求早點打完屁股回家。
不但沒收賭資,就連賭徒身上的錢,都被士兵們搜出拿走。
然後,這些賭徒就可以滾蛋了。接著被押出來的,全是賭場員工,一個個五花大綁,悉數送去山裡挖礦。
一個家夥還敢攀關係,低聲討好道:“李把總,我舅爺在縣衙當差,他前陣子配合分田,府尊都親口嘉獎過。你看吧,咱們都是自己人,大水衝了龍王廟。隻要李把總將我放了,小的定有回報。”
“你舅爺叫什麼?”李正微笑道。
那人回答:“我舅爺叫黃智,秀才功名,在縣衙做文書。”
李正笑問:“這賭場,他有沒有份?”
“有,城裡好幾家大戶都有,”那人說道,“老爺們前幾天還在商量,說每月給府尊、縣尊,還有李把總,都奉上一份孝敬銀子。”
李正笑得更開心:“很好。來人啦,去跟袁知縣接洽,請他把黃智抓起來審問!”
此人瞬間語塞,傻傻的看著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