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城外,校場。
趙瀚的親兵奴兒軍,外放一些出去做軍官,剩下的跟貴州兵編在一起,剛好湊齊兩千之數。
藤甲,藤牌,經過一年多的泡製,趙瀚自己也做了些出來。
眼前這兩千人,戴藤盔,著藤甲,持藤牌,以鋼刀為兵器。他們的甲胄很輕便,同時防禦性又強,攻城和攻山的時候極為好用。而且,適合長途奔襲,翻山越嶺、跨江過河都非常便利。
趙瀚說道:“你們都暫時沒有家眷,明年去到湘南,那裡被賊寇肆虐,青壯數量銳減,婦女倒是餘下許多。還有賊寇手中,也掠走許多婦人,你們可以去湘南成家。那裡也有許多無主的田地,田主都被賊寇殺了。趕走賊寇,我給你們分田,讓你們今後有妻有田有兒女!”
“總鎮萬歲!”
“總鎮萬歲!”
兩千藤甲親軍奮力高呼,臉上寫滿了激動向往。
他們沒有家眷,娶妻分田之後,可以租給彆的農民耕種。趙瀚沒有禁止佃租田產,隻是禁止佃戶再次轉租而已。
……
福寧州的州治在霞浦,鄭芝龍的豪宅則在晉江,費映環想見鄭芝龍一麵還挺難。
兩人去年初次見麵,沒有深入交流,費映環隻是表達了傾慕之情。
晉江,安海鎮。
這裡的鄭家豪宅,曆時三年零兩月建成。不僅用來居住,更是軍事、貿易基地,遇到打仗可以直接轉換為城堡。
“老爺,有客人求見!”
鄭芝龍接過拜帖一看,居然是福寧知州來了。
他對這個福寧知州印象還不錯,去年坐船路過那裡,對方主動提供了部分糧草,並且親自到他船上宴飲結交。
鄭芝龍快步走到院中,親自前去迎接,拱手笑道:“費知州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一官兄弟,是我不告而來,冒昧打擾了。”費映環也笑道。
“一官兄弟”這個稱呼,讓鄭芝龍非常高興,以前可沒有文官這樣喊他。當即大笑,拖著費映環往裡走,吩咐奴仆道:“快擺酒上肉!”
穿堂過室,兩人坐定。
鄭芝龍問道:“費兄離開福寧,可是又高升了?”
費映環望向鄭芝龍身後:“請一官屏退左右。”
鄭芝龍立即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魏劍雄跟鄭家奴仆一起離開,把門關上之後,便靜靜守在門口。
費映環低聲說:“實不相瞞,為兄這次是掛印而走的。”
“可是得罪了朝中奸臣?”鄭芝龍問道。
“非也,”費映環搖頭道,“是我女婿要得罪皇帝了。”
要得罪了?
那究竟得罪了沒有?
鄭芝龍聽得迷糊,問道:“兄長的女婿是哪位大賢?”
費映環反問道:“一官可聽說過江西趙賊?”
鄭芝龍說:“當然曉得。福建巡撫、福建總兵,奉命前去江西剿賊,被那趙賊一戰打得全軍覆沒。福建副總兵,也被調去做江西總兵,還從我這裡買了二十門佛朗機小炮。”
“江西趙賊,便是我的女婿。”費映環微笑道。
鄭芝龍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看著費映環直眨眼,再次詢問道:“江西那位,是兄長的女婿?”
費映環點頭道:“今年冬,小婿就要占領江西全境,明年出兵湘南和廣東。我的身份肯定瞞不住,乾脆掛印而走,離開福建之前特地來見見一官。”
鄭芝龍的心緒千回百轉,若真讓江西趙賊,把廣東、湘南給占了,豈非坐擁兩省半之地?
費映環又說道:“小婿攻占廣東、湘南之後,便要出兵來取福建。”
鄭芝龍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廣東海域是他的地盤,福建海域更是他的核心。江西趙賊,若真能占領福建、廣東,今後必然要經常打交道。
“兄長有何賜教?”鄭芝龍問道。
費映環遞上一封書信:“這是小婿給一官的親筆信。”
鄭芝龍也是識字的,看到第一句話,就忍不住笑起來。他跟費映環稱兄道弟,而趙瀚則在信中稱他為“兄”,這輩分也不知道該咋論。
趙瀚在信中說,海洋至關重要,他坐天下之後,打算趕走呂宋和滿剌加(馬六甲)的紅夷。還要打到天竺那邊去,鄭芝龍可為海軍大帥,海上亦可封公侯。
趙瀚直接問鄭芝龍,定海公、鎮海公、靖海公、開海公……這些封號,兄長更喜歡哪個?
這個問題,問得鄭芝龍心頭狂跳,突然間就熱血沸騰起來。
鄭芝龍雖然被朝廷招安,獨霸南中國海域,但他的官職僅僅是“海防遊擊”。
當晚,鄭芝龍輾轉反側,半夜起床寫了一封信,第二天讓費映環轉交給趙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