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樓被占領之後,作為李正的臨時指揮所,留下輜重部隊駐防土樓。
簡單休息片刻,李正立即帶兵往下一家,這次還有許多投誠的家奴做向導。
李正已經被打出火氣,他占領饒州府、浮梁縣、樂平縣,都沒怎麼遭受抵抗。這德興縣的士紳豪強好大膽子,之前殺了好幾個宣教官和農會成員,今天又殺了他三個搜山士卒,攻打土樓還陣亡一個、受傷好幾個。
第二個目標沒有土樓,隻是普通的豪宅大院。
這次有投誠的家奴喊話,說服力更強。宅院裡的家奴很快造反,殺了主子跑來開門,李正處理完畢之後,立即奔向第三家豪強。
隻要是串聯出兵設伏的,沒一個能夠逃掉,現在投降獻地都不行,李正要徹底掃清德興縣的劣紳豪強勢力!
因為這裡太重要了,有銀礦、銅礦、鐵礦、錫礦,此處將作為趙瀚的錢幣鑄造中心。
……
費映環回到鉛山的時候,大雪紛飛,已是寒冬臘月。
廣信知府叫解立敬,貴州人,黔中王門心學弟子。曆史上屬於抗清義士,被孫可望任命為四川巡撫,戰敗被俘之後,抗節不屈,絕食而死。
廣信府離趙瀚的地盤最遠,在這裡沒啥影響力。
解立敬今年儘量賑濟浙江饑民,但也隻是儘力而已,許多饑民都餓死了,冬天下雪又凍死一批。
聽聞趙賊不斷擴張地盤,解立敬立即勸說士紳出錢募兵。
幾年前,張應誥募兵數千,廣信府士紳出錢又出人。結果幾千子弟兵,遠征吉水音訊全無,少數跑回來的,還瘋傳什麼費如鶴做反賊了。
現在解立敬又募兵,士紳們都不願再折騰。
他們肯定打不過趙賊,浙江大災還沒法跑路,隻能留在家鄉聽天由命。特彆是鉛山縣,做生意、開工廠的士紳非常多,就算被奪走田產也能過日子。
解立敬折騰兩個月,隻招募到千餘鄉勇。
大同軍占領安仁的消息傳來,這一千多鄉勇,很快逃得隻剩幾百。
費映環回到家中,費元禕驚道:“你好好的在福建當官,回來作甚?反賊就要殺來了!”
“父親,我就是來處理此事的。”費映環說道。
費元禕催促道:“你快回福建,多在福建購置田產,說不定今後費家都得搬去。”
費映環說道:“父親,如鶴便是那趙二將軍。”
“如……”費元禕驚駭道,“傳言竟是真的?你不是來信說,如鶴去了福建嗎?”
“保密而已。”費映環道。
費元禕問道:“那廬陵趙先生又是誰?”
費映環回答:“趙瀚。”
“趙瀚?”費元禕渾身一哆嗦,他是真的害怕,當初可是陷害過趙瀚啊!
費映環說:“立即請族長召集費氏全族商議!”
“好,好。”費元禕又驚又喜,驚的是趙瀚成了反賊頭子,喜的是孫子做了反賊二號人物。
數日之後,大同軍已經占了貴溪,距離鉛山隻隔一個弋陽縣。
橫林費氏祖宅,費家各宗支代表都來開會。
費氏族長費元真、含珠書院山長費元祿,這兩個老頭子都還健在。隻不過嘛,費元真老朽不堪,走路都必須侍女攙扶,耳朵也有些聽不見了。
眾人到齊之後,費元真牙齒落光,滿嘴透風道:“那趙賊就要來了,此賊凶悍,官兵都打他不過,我費氏自也沒那個能耐。為今之計,隻能把田獻出去,把其他產業保住。誰要是不肯獻田,恐怕會禍及整個費氏。”
有人同意,有人不高興。
同意獻田者,都是家中有商號、工廠的。費氏本來就是靠經商起家,總體來算,商業、工業收入,遠遠超過土地產出。
不同意獻田者,則是以土地收入為主。
“我來說幾句吧。”費映環站起來。
不同意獻田者大喜,因為費映環是整個費氏,做官做得最大的。他們想依靠費映環,帶著浮財前往府縣,購產置地重新做地主。
田產已經賣不出去了,售價再低也沒人買,因為都知道趙瀚要來分田。
費映環說道:“我的第一個建議,是費氏更換族長。”
什麼情況?
眾人聽得有些迷糊,而族長費元真還在捋胡子微笑,因為他耳背不知道費映環說什麼。
費映環挨近了大喊:“廬陵趙賊,便是趙瀚!”
彆人不知道趙瀚是誰,費元祿卻聽得目瞪口呆,他對“含珠之辯”印象太深刻了。
費元真這次終於聽到聲音,繼續捋著胡子說:“趙瀚也罷,趙言也罷,都是姓趙的,恐怕是那趙宋遺族。”
很明顯,這位族長已經忘了趙瀚是誰。
費映環隻能再次大喊:“趙瀚,含珠辯會,移除學籍!”
“趙瀚……趙……”費元真猛然瞪大雙眼,他突然想起來,當初唆使費元禕乾的好事兒。
一口氣沒提上來,費元真癱在椅子上。
“族長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