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四縣紙商齊聚廣信府,其中包括許多費氏商賈,竟然給蕭宗顯送來一頂萬民傘。
同時,這些商賈攜手配合分田。
廣信府諸縣都山多地少,糧食收入算個屁。隻要趙瀚不亂動造紙業,還幫他們消滅“攬頭”,這些商賈把田產全捐了都行。
至於那許多茶山,趙瀚已經製定了政策,無償分地,有償分茶樹。
每株茶樹,折銀多少兩,由官府出錢買下來。土地分給茶農、佃戶之後,茶農、佃戶每年分期付款,將這些錢慢慢償還給官府。
被迫分走茶山的地主,將自動獲得販茶執照,並且十年之內稅收優惠。
……
橫林,費氏祖宅。
胡定貴沒有繼續做南昌縣典史,擴軍之後,他已經可以統兵五百人。
帶著偏師來到鉛山,胡定貴沒有攻占縣城,而是直接跑來費家祖宅找麻煩。
“老太爺,不好了,反賊把咱家宅子圍了!”
費元真已經醒來半個月,整日驚恐恍惚,覺得自己難逃一劫。
他猜對了。
一個鎮,必須選一戶劣紳抄家,用於宣泄農民的怨氣。
河口鎮這邊,趙瀚親自確定了費元真家!至於其他費氏宗支,人太多了分家就是,除了分田不準再找麻煩。
費元真讓家奴給他栓繩子,說道:“隻有我死了,姓趙的才會放過費家。”
家奴本想勸阻,聽到這話,立即幫忙把繩子拴好,並把費元真扶上凳子。
費元真顫顫巍巍,把脖子掛在繩上。
突然間老淚縱橫,他真的怕死,他還沒活夠。站在凳子上猶豫良久,始終狠不下心,總覺得還可以再看看情況。
心腹家奴卻等不及了,因為反賊已經破門而入,乾脆伸腳把凳子給踢開。
“嗙當!”
凳子倒地,費元真成功上吊,兩條腿不停的掙紮亂蹬。
待費元真不再動彈,心腹家奴突然哀慟大呼:“老太爺上吊了,老太爺上吊了,嗚嗚嗚嗚嗚……老太爺你怎想不開啊!”
胡定貴帶兵闖入,見到正在蕩秋千的屍體,撇撇嘴說:“凡是住在這宅子裡的,主人全部抓來公審。家奴進行甄彆,有作惡者一律公審,無作惡者可以分田!”
鵝湖費宅。
費元禕聽說費元真被抄家,而且費元真自己還死了,頓時嚇得渾身冰涼,躲在內宅不敢出來見人。
這家的老二老三,也就是費映環的兩個弟弟,卻開心得手舞足蹈。
哈哈,他們可以分家產了。
土地被收了無所謂,鵝湖費氏還有很多商鋪,山下還有幾個造紙坊。
當農會人員趕來時,兄弟倆熱情迎接。他們甚至帶著妻兒,出門朝向西邊跪拜,高呼道:“趙先生萬歲,瀚哥兒萬歲!”隨即站起來說,“農會老爺們,先分家析產吧,田產又跑不了,什麼時候分都可以!”
此時此刻,費映環已經提前離開,他要去吉安府跟妻子一起過年。
否則的話,費映環肯定氣得把兩個弟弟打一頓。
費元禕本來躲在內宅,聽到此事之後,立即拿起拐棍衝出來:“我打死你們兩個不孝子!”
老二費映玘連忙閃躲,跑去農會那邊藏著。
老三費映珂卻不害怕,還振振有詞道:“父親莫要如此,大族分家析產,乃趙先生定下的規矩。趙先生是你的孫女婿,父親怎能帶頭不遵命令?”
費映玘也幫腔道:“三弟說得極是,瀚哥兒是要做皇帝的人。他辦事自有章法,我等皆應遵其章法而為。瀚哥兒說了,大族就要分家析產,父親還想造瀚哥兒的反不成?”
費映珂又對農會人員說:“諸位農會老爺請先進屋,我立即帶你們去統計家產。”
“對對對,農會老爺們快請進!”費映玘也是熱情備至,把農會視為拯救他們的佛祖菩薩。
若是不分家,家產雖然都算大家的,可什麼事情都費映環說了算,他們兩個隻是被養起來的雜魚而已。
費映玘眼珠子一轉,突然跑進宅中,沿途大呼:“瀚哥兒做了江西王,要給全天下的家奴分田。今後你們是自由身,不再給人做奴仆了,快快出來分田啊!”
費映珂也衝進自己的內宅,讓妻子趕快釋放家奴,他們現在非常擁護趙瀚的政策。
農會成員們麵麵相覷,他們已經知道了,這裡就是趙二將軍家,也是夫人的娘家。隻不過嘛,這家人真的是……一言難儘啊。
“孽畜,孽畜啊!”
費元禕拄著拐杖打罵,隨即屈膝跪地,口中念著列祖列宗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