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跟錢謙益是好朋友,兩人同時追求柳如是,差點沒打出狗腦子。
謝三賓身家百萬又如何?頗具才名又如何?
柳如是終究選擇更有才的錢謙益,甚至錢謙益給柳如是蓋房子,錢不夠還是去找謝三賓借的。
汪明然問道:“那幾本書,你們看了嗎?”
“看過了。”林雪點頭。
“感覺如何?”汪明然笑問。
林雪默然。
柳如是也不語。
《大同》係列書籍,帶給她們極大震撼。江西妓女,從良之後竟然可以做官,還能嫁給良家子做正妻。
在她們眼中,女宣教官也是官。
她們非常向往,但又不敢明說,畢竟江西那邊屬於賊寇。
徐穎笑道:“我是江西來的。”
之前就介紹了,徐穎是江西名士。此時重複,自有不同含義。
這是個賊!
柳如是驚訝看向徐穎,又看向汪明然,這個富商居然從賊了?
“柳小姐認識張西銘(張溥)?”徐穎突然問。
柳如是點頭說:“認識。”
兩年前,張溥慕名尋訪名妓徐佛。
好巧不巧,徐佛前一天嫁人,隻留下婢女楊愛。
楊愛,就是柳如是。
張溥感到很失望,但他們是一群人來的,總得喝頓酒再回去。
於是,身為婢女的柳如是,就陪這群士子泛舟遊湖。她長得比徐佛漂亮,詩詞、書法也比徐佛厲害,頓時把這群士子給迷暈了。
由於張溥是複社領袖,柳如是因此名聲大噪,實打實的躋身為頂尖名妓。
徐穎笑道:“張溥此人,不肯見我,他知道我的身份。柳小姐能否出麵,寫信把張溥約出來?”
柳如是仔細想了想,說道:“若如此,我豈不公然從賊?”
“我跟張溥見麵之後,可以送你去江西,”徐穎說道,“就算柳小姐不喜歡江西,過幾年也可回江南。到時候,沒人敢因為這事抓你,因為江南已在趙天王治下。”
柳如是思慮再三,點頭道:“好,我給張西銘寫信。”
徐穎拱手道:“多謝相助!”
林雪突然問:“黃公子,江西真如書上寫的那般?”
“林小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穎也不解釋。
柳如是問道:“真有一個舉人,因為強暴妓女,被趙……趙天王處以絞刑?”
徐穎糾正說:“不是妓女,因為她已經從良。而且這位女子,如今嫁給了宣教司的陳掌司。”
“宣教司?”柳如是好奇問,“是江西那邊的教坊司嗎?”
徐穎認真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禮部,陳掌司就是禮部尚書!”
柳如是與林雪對視一眼,都是滿臉震驚之色。
禮部尚書娶一個從良妓女?
即便那些是反賊,也是占了三省的反賊,說不定哪天就能得天下。
林雪問道:“那個女子為妾數載,此時沒有被趕出家門吧?”
“誰跟你說是做妾?”徐穎笑道,“那是陳掌司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陳掌司至今沒有納妾。”
柳如是驚道:“做了正妻,還沒妾室?”
徐穎非常鄭重的點頭。
中午,一起吃飯。
吃過午飯,徐穎和汪明然離開彆墅,他們要去建立杭州情報聯絡站。
兩個名妓回到房裡,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柳如是說:“真是好命的女子,遇到一個如意郎君。”
林雪突然說:“我想去江西,妹妹去不去?”
“去,要去的!”柳如是連忙回答。
林雪興奮的站起來,在房裡來回踱步,走著走著又停下來:“妹妹你說,趙天王能得天下嗎?”
“不曉得,”柳如是說道,“聽聞南北各地都亂得很,江西倒是非常安定。前兩年,我隻知有個廬陵巨寇,似乎占了吉安府。轉眼之間,又說占了江西、廣東和半個湖廣。如此兵鋒,怕是遲早要奪取江南。便是不能坐天下,我看劃江而治也是可以的。”
林雪雙手緊握,捏揉自己的手指:“他做了皇帝才好,天下女子都有福了!”
柳如是拿出那本《大同集》,她對其他不感興趣,直接翻到《格位論》,喃喃自語道:“男尊女卑在其位,男女平等在其格;良尊賤卑在其位,良賤平等在其格。寫得真好啊,寥寥數語,勝過詩書萬篇。”
林雪去翻那篇《釋奴論》,說道:“趙先生不止提倡良賤平等,還要消除良賤之彆,要把天下賤籍全部去除。”
柳如是點頭說:“《格位論》是知,《釋奴論》是行,此乃知行合一。這位趙先生是真正的飽學之士,並非尋常才子可比。等應了黃公子的差事,我定要去吉安,說不定還能見到這位趙先生。”
林雪笑道:“趙先生在江西,就好比皇帝。那是何等尊貴,你我還能見到皇帝不成?”
柳如是也笑起來,接著開始幻想:“若去了江西,我便找個正經營生。說不定能找到如意郎君,到時候就相夫教子,好生培養兒子做大官。”
“哈哈哈,誰不想呢,”林雪哈哈大笑,“我喜歡那個陳掌司,是個體貼女子的,給他做妾也極好,這輩子肯定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