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下來,費映玘在朋友麵前丟儘臉麵,再也不敢招惹家裡這位悍妻。
費映玘朝著三弟院裡跑,隻見輿轎、禮箱等許多物品,都被翻出來放在外麵院子裡。
“這是出甚大事了?”費映玘問。
一個傭人笑道:“趙天王回鉛山了,就在河邊的船上。二老爺,您老可要當心啊,怕是有傭人半夜去告狀。”
“趙……趙……”
費映玘心中生出大恐懼,他知道自己院裡的傭人去哪兒了。
不是有傭人要去告狀,而是全部傭人都在去告狀的路上!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費映玘失魂落魄走回去,正好撞見追來的鄭氏。
鄭氏問道:“是不是浙江官兵殺來了?”
“啪!”
費映玘一巴掌扇去,破口大罵:“賤人,你把我害苦了!”
鄭氏被扇得發懵,反而不敢造次,捂著臉小心翼翼問:“究竟出了甚事?”
“趙瀚回來了,家裡的仆人都跑了!”費映玘現在隻想哭,他覺得自己好失敗。
家裡三兄弟,大哥飛黃騰達,自是不必多說。
三弟雖然沒有本事,卻有一妻十妾,兒女成群,家庭和睦。院裡的奴仆也願留下來,繼續給三弟做傭人,走到哪裡都前呼後擁、風風光光。
而自己呢?
就一個悍妻黃臉婆,到處哭鬨給他丟麵子。奴仆被打得全部離開,自己想使喚幾個下人,還得用武力逼著家奴回來做傭人。
“嗚嗚嗚嗚,”費映玘突然哀聲痛哭,捶胸頓足道,“我怎這般命苦啊。爹啊,你給我定的什麼親事。賢良淑德,大家閨秀,媒人說得天花亂墜,哪裡跟這個惡婆娘沾邊?嗚嗚嗚嗚……”
鄭氏傻愣了半天,尖叫道:“快追,快把那些賤婢追回來關著!”
黑燈瞎火的,能追回來才怪了。
費映玘猛地哈哈大笑,回到房裡取銀子,悠哉哉舉著燈籠,步行前往鵝湖鎮逛窯子。
他被悍妻管著,已經很久沒碰彆的女人了。這次多半不妙,先去享受片刻溫柔,其他煩惱暫且不去理會。
“你去哪裡?”鄭氏追上來。
“滾!”
費映玘一腳踹出,心情舒爽道:“爺去喝花酒,你就在家裡等死吧!”
鄭氏被踹翻在地,恐懼異常,隨即大喊:“一直管著你是為了誰?還不是讓你莫近女色,專心致誌去考科舉。你考不上科舉,便讓你認真打理家業,咱家的生意可比老三做得紅火!你看著吧,老三遲早要把家產敗光,你我名下的產業足夠十代富貴!”
費映玘轉身怒吼:“生意做得再好,百代富貴又如何?爺們兒活得憋屈,出門會友你都要盤問,不如乾脆死了算了!”
夫妻二人,不歡而散。
鄭氏把女兒叫來,到處搜查院落,終於在柴房找到四個壯漢。
那是她養的惡奴,平時逞凶全靠這四人,如今卻被捆起來塞進柴房。
“你們四個,快快把人追回來!”鄭氏急得直跺腳。
老頭子費元禕,也已經被吵醒。
問清楚狀況,同樣讓家奴準備。半夜出門,不敢坐轎,拄著拐棍被人攙扶趕路。
不管以前關係如何,他都必須去拜見。
卻說老二院裡的傭人,集體趁夜逃離,朝著河口鎮方向瘋狂奔跑。
“唉喲!”
“快起來,我扶你。”
眾人互相攙扶,過了鵝湖鎮之後,終於放下心來慢慢行走。
“趙天王會不會管這事?”
“瀚哥兒仗義,肯定要管的。”
“可他是費家的女婿,多半要幫著費家說話。”
“四裡八鄉都說瀚哥兒是好人,是向著苦命人的。”
“遇上費家就不一樣了。咱們先去找村長,再去找鎮長,哪個敢管閒事的?非但不管,還有人通風報信,良子還被那惡婆娘活活打死。”
“不信瀚哥兒還能信誰?豁出命來也要賭一把!”
“……”
十多個傭人,懷著忐忑心情,終於隱約看到河邊有船隊。
“站住!”
大部分士卒沒有下船,但岸邊派兵駐防,前後都有士卒在放哨。
這些傭人立即跪下:“軍爺,我認識趙天王,我們是來伸冤的!”
“瀚哥兒救命啊!”
“瀚哥兒,我是費穀,我跟你說過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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