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棟衝在最前麵,一聽這名字就是大明宗室。他的祖宗,是仁宗朱高熾的第七子。但他的爺爺,卻隻是小小的奉國中尉。
奉國中尉年薪200石米,四成給糧,六成折為銀子。
若是錢糧能給足,生活倒還過得去,至少不愁餓肚子。但宗室的俸祿,由地方文官在屬田裡收取,再交給當地的藩王分配。層層克扣之下,大頭都被藩王撈走,小小的奉國中尉還得餓肚子。
朱由棟從小就長得健壯,仿佛飯桶轉世,經常把家裡吃得米糧不繼。
後來更是沒飯吃了,因為農民造反,殺了他父親和兩位兄長,他帶著母親、弟弟和妹妹逃走。好不容易,官兵鎮壓了反賊,他們回到原來的宅子,結果每兩年又遇到反賊。
朱由棟乾脆投了大同軍。
如今,他是大同皇帝趙瀚的親衛隊長!
朱由棟身高足足一米八五,他這身板甲廢了不少材料。踩著木板衝上殘缺城牆,那裡的硝煙還沒散儘,他舉著盾牌就撞翻一人,接著又提劍砍翻一人。
沒砍死,對方穿著棉甲。
“當當當!”
三個敵人圍著朱由棟砍,刀鋒在板甲表麵撞起火星。
朱由棟的臂力奇大,頂起盾牌掀翻一人,右手提劍再次劈出,這次劈中對方的脖子。
朱由棟不求殺死多少敵人,端著盾牌往前衝撞,砍人那都是順帶的。他的任務是把敵陣攪亂,讓更多友軍衝上來,徹底占領這處城牆缺口。
被萬人敵炸得七零八落,又遭三百板甲戰士衝鋒,孫定遼的烏真超哈重步兵,轉眼之間就失去組織度。膽小怕死的轉身就逃,膽大勇猛的負隅頑抗,已然無法控製這段城牆。
後麵的大同軍藤牌手、長槍手,陸陸續續衝上來,結陣輔助板甲戰士衝殺。
擲彈兵也衝上來了,手裡還抱著萬人敵,火折子用牙齒咬著,隨時可以點燃引線。
“倒熱油!”
眼見友軍失去對城牆缺口的控製權,孟熊弼下令將還沒煮沸的熱油淋下。
“啊!!!”
兩個板甲戰士、十幾個藤牌手和長槍手被熱油淋身,還有一個倒黴的烏真超哈兵也中招。
“放火!”
在孟熊弼的喝令下,清軍扔下許多浸油的枯草,又從鍋底抽出柴火,胡亂朝著下方扔出。
擲彈兵連忙後退跑開,害怕被引燃萬人敵。
好在孟熊弼那段城牆也在被攻擊,而且還有火銃兵在填彈,場麵亂七八糟的,熱油和枯草由於遭受炮擊都準備不足。否則的話,這裡將被燒成火海。
即便如此,還是有好幾個大同士卒,身上的衣物被引燃,地上的柴草和熱油也燃起來。
不是汽油,燒得不快,還有機會把身上的活給拍滅。
“砰砰砰砰!”
陸續有清軍火銃兵,重新填彈完畢,居高臨下朝著缺口處開槍,正在衝殺的大同士卒又倒下五十多人。
“嘭!”
“啊!”
也不知是火藥填多了,還是火銃質量堪憂,連續兩個清軍火銃兵炸膛。
雲梯之上,接連三四十個大同士卒落下,都是被石頭和滾木砸下去的。熊萬乘穿著兩副棉甲,手裡舉著藤牌,飛快爬上十多米長的雲梯。
攀至女牆處,數把長槍刺來,熊萬乘矮身躲避,乾脆把藤牌扔掉。再次攀爬時,又有幾杆長槍刺來,他伸手抓住一根,用力往下拽。對方探身刺擊,猝不及防之下,被熊萬乘拉出女牆。
二人撞作一團,順著雲梯滾下去,接連又撞翻幾個大同士卒。
十多米高滾落,熊萬乘竟然沒死,並且還能當場站起來。反而是被他拖下來的清軍,以及後方被砸落的友軍,已然摔得奄奄一息。
“殺!”
熊萬乘甩了甩腦袋,再次攀爬雲梯衝上去。
朱由棟已然衝過了缺口,三百個板甲戰士,一起撞入城內的敵陣當中。就連被熱油燙傷的兩個板甲戰士,由於熱油遠遠沒有達到沸騰溫度,又有板甲和防護衣保護,此時依舊在帶著燙傷衝鋒。
這裡的敵人,可不是烏真超哈營,隻是相對比較精銳的步卒。
麵對三百個鐵人衝陣,還沒接戰就開始害怕。叮叮當當一陣脆響,怎麼也無法破開板甲防禦。
他們沒有對付板甲的經驗,就算板甲戰士摔倒了,也不知道掀開麵甲捅眼睛。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群無敵的鋼鐵怪物。
“快逃啊!”
兩千多密密麻麻列陣的敵軍,他們真的已經算精銳了,否則也不會被派來堵缺口。可三百個板甲戰士,衝入陣中一殺,這兩千多人很快就心理崩潰。
越來越多大同近戰兵,跟著板甲戰士從缺口衝入。他們通過城內坡道衝上城牆,結陣廝殺守城部隊,讓守城的敵軍腹背受敵。
正在攀爬雲梯的熊萬乘,頓時感到壓力驟減。他拚著受傷翻過女牆,提刀衝殺劈砍,身後很快又爬上來幾個友軍。
這段城牆的清軍也被殺潰了!
“快,快頂上去……不準逃跑!”
佟養甲厲聲大呼,喊著喊著,他自己也跑路了。
(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