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紀的歐洲,本來國家觀念就不強,更何況荷蘭這種拚湊起來的共和國。
如果是荷蘭海軍還好,畢竟工資高得多。
待遇惡劣的荷蘭陸軍,一群娘胎畢業的底層,而且大部分還是單身漢,他們能對荷蘭有多少忠誠度可言?
並且,他們還不是荷蘭政府的士兵,僅僅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兵。說穿了,一群東印度公司的低級打工仔,但凡有更好的出路必定會心動。
桑德斯等高級職員,明顯感覺軍心浮動。
甚至在第二個夜晚,又有幾個士兵,用衣服和火繩當繩索,從城上溜出去投降大同軍。
桑德斯非常粗暴的下令:“今後夜間輪值,士兵不得穿外衣,收繳一切繩索!“
這個命令,讓士兵們更加不滿,但確實非常有效果。
幾道城門,全部由少尉(伍長)級軍官,親自帶兵看守,同時還給少尉及軍官提高待遇。其他士兵,
在缺乏繩索的情況下,想投降都出不去,幾米高跳下會摔傷摔死的。
作家紐霍夫寫下書稿:“城堡裡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到處彌漫著不信任的空氣。海軍少尉的月薪是1
盾,海軍士兵的月薪是8盾。而陸軍的薪水,隻有海軍的六分之一。一個每月拿1.3盾(約0.3兩銀子)的士兵,讓他們獻出忠誠是不可能的…
荷蘭士兵,真就是一群苦哈哈,包括海軍也都差不多。
荷蘭海軍少尉(伍長)的月薪,換算成銀兩,也就大概2.7兩。
荷蘭陸軍少尉(伍長)的月薪,大概為0.44兩銀子。
而南京碼頭的苦力工人,每天薪水60厘以上(搬得多賺得多),一個月至少也是1.8兩銀子,有時候甚至能收入2兩以上。
當然,荷蘭士兵包吃包住,南京苦力得自己解決吃住。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荷蘭陸軍士兵的收入,遠遠不如南京的碼頭苦力。
這是一個很離譜的事實,但仔細想想又不覺得離譜。就歐洲此時的生產力,底層工資能有多高?更何況,荷蘭還是商人治國,不往死裡壓榨才怪了。
願意做荷蘭海外陸軍的,全是垃圾中的垃圾,他們看中的隻是包吃包住。但是,衣服要自己買,鞋子要自己買,想喝酒更得自己買。如果不摸魚到城裡打工,又沒有土著攻他們劫掠盤剝,那一個個穿得就跟叫花子一樣。
“這兩天夜裡,沒有投誠的敵軍?”鄺鴻問道。
洪旭搖頭:“沒有,估計敵將做出應變了,城內的敵軍無法出來。”
鄺鴻說道:“攻心之計已經奏效,重新開始攻城吧。“
於是乎,土著炮灰又開始攻城了,頂著稀疏的槍炮彈藥,衝到城堡外一二十米,就立即潰散回來領糧食獎勵。
馬來土著的業務愈發熟練,自動領悟貓腰前進的技能,如此就能有效規避子彈。他們也不想著登城了,而且衝起來輕車熟路,衝到一定距離,習慣性的扭頭便逃。
漸漸的,在馬來土著衝鋒之時,鄺鴻把一些柔佛士兵也編進去。
柔佛士兵的戰鬥力,比土著強不了多少,也是衝到近處之後,槍聲變得密集就崩潰。
每天輪番進攻,攻守雙方都習慣了。
荷蘭守軍甚至懶得遠距離開槍,等到馬來土著和柔佛兵,衝到15米以內的距離,他們才瞄準來上一發。這發子彈就如同撤退信號,土著和柔佛兵,聽到槍聲立即逃跑。
不要覺得太兒戲,這就是一個比爛的時代。
當初荷蘭進攻馬六甲,作為攻城主力的歐洲雇傭兵,打起仗來也是這幅鬼樣子。當時2多葡萄牙守軍,一千多雇傭兵進攻,打了快一年,戰死的雇傭兵隻有個位數,反而因為生病倒下一大半。
“打的什麼鬼仗?這樣攻城,攻一年都拿不下。”洪旭忍不住吐槽。
鄺鴻說道:“除了暹羅兵之外,其餘幾國的士兵,明天也混編進去輪番進攻吧。”
其他幾國士兵的加入,明顯提高了攻城烈度。
很快,就有士兵衝到城下,嚇得荷蘭守軍開槍之後慌忙填彈。
城堡裡的火藥,每天研磨晾曬烘烤,勉勉強強能夠維持戰爭消耗。
連續進攻將近十天,死於城堡外的馬來士著和柔佛兵,加起來已經有三百多個。
鄺鴻說道:“讓大同士卒和暹羅兵,全部脫掉甲胄,換上土著的破衣服,明天開始真正攻城。反正守軍全是火槍,穿不穿甲沒區彆。“
早晨。
先是大同軍一通炮擊,這是即將攻城的訊號,雙方士兵都已經習慣了。
炮擊結束,亨德裡克站在棱堡裡,望著那些穿著破爛的土著進攻。他已經告誡士兵,不必管那些土著,專門瞄準著甲的敵人。
“今天敵人又增加兵力了,著甲的敵軍明顯變多,”亨德裡克對副手說,“告訴士兵,我們人太少火藥也不多。不準浪費子彈在土著身上,一定要瞄準著甲的敵軍。那些土著都是廢物,聽到槍聲就會逃跑。還有,把文職人員也叫來。今天敵人增兵,為了避免意外,讓他們也來協助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