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個八卦的,還撞了撞鬱母的肩膀,“哎,現在小年青可真會玩兒。看看,兩個男生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表白呢。”
鬱母也心大,聽說了還很好奇,“真的?我瞧瞧——哇,這個個子高的長得還挺俊,有點像你家燕小子。”
燕母也哈哈笑出了聲,“對啊對啊,他旁邊那個還像囡囡呢!”
......
這一番話出口後,兩個母親都陷入了沉默。
等會兒。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燕小子?”
“......囡囡。”
倆人對望一眼,徹底懵了。
這櫃門開的。
有點兒刺激啊。
回去之後,寇秋的各種通訊號基本上便爆炸了。看到了的昔日同學朋友紛紛給他發信息,其中還夾雜著張教授喊他穩住不要慌得一批,並信誓旦旦嚷嚷著表示自己一定能保住得意弟子。寇秋一條條看過去,在看見李鶴的內容時,不由得笑了。
這個高中室友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遲鈍,剛開始還在群裡和他開玩笑: 【呦,鬱見。我剛看那視頻,有人說你和燕卓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好不好笑?我反駁了他們,都是一群不正經的,瞎開玩笑。】
王冬說:【哦,你怎麼反駁的?】
李鶴說:【我告訴他們,你們從高中時起就睡一張床了,燕卓每天還給你打飯,你倆還經常一塊兒洗澡——這都挺正常的,都是兄弟,就他們想的多。】
王冬:【......兄弟?】
李鶴像是突然醒悟了,【對哦,不是兄弟。】
王冬心想,還好,還沒傻。
結果這傻孩子下一句立刻就跟著來了,言之鑿鑿,相當自信:【是父子啊。】
感天動地的社會主義父子情!
群裡其他三人:【......】
哇,快瞧。這裡有個直男屬性的遲鈍怪,活的。
神特麼社會主義父子情。
王冬心酸地說:【抱歉,是我之前嘴太嚴實。】
瞧把人家孩子都騙成什麼樣兒了,當眾表白了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寇秋抿著嘴樂,還沒樂完,忽然間發現自己被拉入了一個新的微信群裡。與他一塊兒被拉進來的還有燕卓,兩個人對看一眼,都有點懵。
怎麼了這是?
再看,群裡殺氣騰騰坐鎮了四位大神。
鬱父,鬱母。燕父,燕母。
這架勢很明顯,升堂了,等著問斬呢。
兩個剛剛暴露的小鴛鴦立刻坐到了一塊兒,默默挨得緊了點。小一點兒的鴛鴦拽了拽大鴛鴦的袖子,問:“燕卓,怎麼辦?”
燕卓表麵鎮定,實際上也慌得一批。他抿了抿嘴唇,說:“先穩著。”
於是,他手一點,先給發了四個大紅包。
一個兩百,堪稱是巨款了。
過了會兒,群裡四個人挨個兒冒出了頭,悄無聲息把紅包給領了,之後繼續潛水。
這對小鴛鴦被他們潛的心慌,恨不能現在趕緊升堂判了。
寇老乾部對係統崽子說:【這怎麼辦?】
係統說:【阿爸,不慌,你都彎了好幾輩子了......】
是啊,可是出櫃還是頭一回啊。櫃子門打開的太快,他有點兒措手不及。但是錢都收了,起碼應該代表著......不怎麼反對吧?
對吧?
係統崽子選擇不說話。
燕卓沉默了會兒,瞧見他們還沒動靜,索性扔下了一個看手氣紅包。
沒過幾秒,紅包又被唰唰搶乾淨了。燕母頭一個不樂意,也忘了自己還打算冷著讓這倆小孩率先承認錯誤了,直接發聲抗議,【才一毛六!】
太小氣了吧?
鬱母倒是很開心,一通樂,【搶了六塊六哈哈。】
兩個父親:【......】
哇,心是真大。
鬱母燕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原本不打算先開口的,但如今眼見著話都說了,再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鬱父率先表態,言簡意賅率先扔下倆字,【解釋。】
寇秋回的飛快,卡通小人兒衝著他的老父親拋了個軟綿綿的wink,麼麼啾~
這是妄圖靠賣萌來蒙混過關。
燕卓跟著又灑了一波紅包,往裡頭狂塞錢。
這是妄圖想當散財童子來蒙混過關。
雙方父母太陽穴砰砰直跳,最後還是鬱父下了最後通牒,【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回來,立刻!】
倆小兔崽子汗毛倒豎,立馬買了車票,吭哧吭哧回去了。
回到家中,院門兒一關,就開始審問,“怎麼回事,那視頻什麼意思?”
燕卓說:“媽——你一開始就說讓囡囡給我當媳婦兒的。”
還相當有理,仿佛自己十分委屈。
燕母差點兒上手揍他。
“我什麼時候說讓他給我當兒媳婦了?”
燕卓從包裡掏出了自己幼年的日記本。
雙方父母:“......”
燕卓翻開了其中的一頁,棒讀給他們聽:“那天,囡囡穿了可好看的小裙子,我媽說了,姨姨同意了,等囡囡長大後,不要我們家彩禮,讓他嫁給我。”
雙方父母:“......”
失策了。
居然還有這一招。
燕卓把筆記本合上,說:“媽,說話要算話。”
燕母看上去很想直接操起掃帚把兒。
“燕卓!你給我過來!”
燕卓蹙蹙眉,說:“媽,我不能被你打。”
他頓了頓,神色認真,“囡囡會心疼的。”
這下,連燕父的眼角都開始抽抽了。
相比這邊隨時在挨打邊緣的燕卓,寇秋那邊的畫風就要和睦很多了。鬱見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鬱父鬱母又失去過一個兒子,就剩下這一個了,難免多疼點,現在知道了,也沒辦法拿鬱見生氣,隻是兩人坐在椅子上歎氣。
寇秋也沒多說話,乖乖向椅子上一坐,坐他們旁邊了。
他一路匆匆過來,還有點渴,下意識潤了潤嘴唇。鬱父瞧見了,彆扭地動了動身子,還是舉起水壺,倒了杯水,擺到桌上。
“謝謝爸。”寇秋一笑,唇角抿出來都是甜的。
鬱母繃不住了。
“囡囡,”她聲音放得輕了點,“你和媽說,你怎麼想的?”
寇老乾部神色也嚴肅起來了。他瞧著仍然筆直站在院子裡,反駁的燕母恨不能跳起來打的燕卓,眼底忽然閃過一點笑。
“沒怎麼想,”他輕輕道,“媽,我就是要好好和他過一輩子。”
已經快二十年了。
那時的他在樹下的涼席上睡著,燕卓替他拉著衣襟,幫他蓋住圓乎乎的肚子。
如今,仍然是這棵樹。他坐在樹下,就像當年一樣,突然有了對抗和迎接一切的勇氣。
寇秋抿了抿唇,把包裡的東西也掏出來。
“媽——我和燕卓,都是認真的。”
這是什麼?
寇秋說:“我在回家的路上寫的。”
專門在回家前讓人打出來了。
鬱母接過這遝文件,還有點懵。等她翻開表皮,標題便赫然顯現了:【論在中國現代化背景下燕卓和鬱見組成基本社會單位攜手奔赴小康的可能性】。
......
鬱母頭暈目眩。
她唰唰地向後翻,最後在這篇長達二十頁的論文的最後一頁,看見了她小兒子得出的可能性。
【基於鬱見燕卓性格和二人所擁有的學識水平,通過以上三個模型進行推斷,這兩人最終能共同創造社會財富、達到人類學上給出的幸福定義的可能性為——
百分之百。】
鬱母:“......”
這是何等讓人窒息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