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鶯鶯蹙眉沉吟道:“不瞞林公子,這件事我和媽媽尚未商量好,尚未決定是否參加。因為有些事甚為糾結,我們實難抉擇。”
林覺點點頭道:“我理解。這樣吧,我給你看些東西。”
林覺招招手,林虎從身上背著的包裹之中取出一卷紙張來遞給林覺。林覺翻了翻,取出兩張寫了些字的紙遞給謝鶯鶯。
“這是這幾日我為貴樓寫的兩首新詞,是以鶯鶯姑娘的口吻寫成的。請姑娘過目。若是覺得憑此可以譜曲演唱的話,當可為貴樓助一臂之力。”
謝鶯鶯甚是驚訝,她沒想到這位林公子居然如此熱心,真把自家望月樓的事當成大事了。但謝鶯鶯心裡想的是,林公子才名不顯,隨會填詞,但天下會作詞的人何止千萬。要想奪得花魁,他的詞怕是未必能用。
但無論如何,林公子一片誠意,怎能怠慢。謝鶯鶯連聲道謝,雙手接過去展開查看。本來她並沒抱著多大的希望和期待,但在看了片刻之後,謝鶯鶯的眼睛瞪得溜圓,驚的目瞪口呆。
其一:鷓鴣天,桂花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其二: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謝鶯鶯緩緩站起身來,抬眼驚愕的看著林覺。林覺微微頷首道:“這兩首詞不知可入鶯鶯小姐法眼。不知用來做初賽之用可否過關?至於曲調之配,我也有些想法。編舞之事,倒是要姑娘自行解決了。”
謝鶯鶯激動的道:“這兩首詞如此驚豔,雖鶯鶯隻粗通文墨,但也知是詞中極品。慢說是初賽之用,便是參加最後的角逐,此二首也絕對堪當。公子大才,鶯鶯佩服之極。”
林覺微笑道:“鶯鶯姑娘喜歡便好,但要記住,這是你寫的詞,這樣更可讓他人驚豔。我這也是按照你的口吻寫的詞。”
謝鶯鶯喃喃道:“奴家如何能寫出這等好詞?這不是折煞奴家麼?”
林覺擺手道:“說是你就是你,這是我的詞作,我不說沒人知曉。是你要奪花魁,而不是我。”
謝鶯鶯手指絞動紅帕,既是激動又是糾結。本來擔心林公子的詞不堪用,但現在看到這兩首絕妙好詞,驚豔不已。雖然開心之極,但卻又沒來由的心慌。
林覺伸手再將幾張用細線縫在一起的紙張推到謝鶯鶯麵前。
“這是我為你參加正賽準備的話本,你瞧瞧可還滿意。”
“話本?”
“正是。是個話本。反正花魁大賽無非是色藝考教,隻要能表現出這兩點便好。所以是唱曲吟詞作畫還是話本其實都不違規矩。你先看看話本,咱們再來討論這些。”林覺點頭道。
謝鶯鶯滿腹疑竇的翻開那幾頁紙,見抬頭寫著三個大字《杜十娘》,心中更是疑惑。然而,她看了幾行之後,頓時便沉浸在故事之中,不可自拔的看了下去。隨著一頁頁紙的翻過,謝鶯鶯的手攥的骨節發白,眉頭蹙的緊緊的。
“……妾櫝中有玉,恨郎眼內無珠。命之不辰,風塵困瘁,甫得脫離,又遭棄捐。今眾人各有耳目,共作證明,妾不負郎君,郎君自負妾耳!”當謝鶯鶯讀到十娘的這段獨白,之後湧身投入滔滔江水之中的那一節時,謝鶯鶯整個人崩潰了。珠淚肆意橫流,竟然趴在桌上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