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要走?”周奇眯著眼道。
“老子要走,老子不跟你們一夥了,老子受夠了你們。爺爺好歹也是山大王,平日裡打家劫舍獨來獨往好不快活,卻來受你們這等鳥氣?逼著老子替你們乾活,還他娘的又打又罵,這是兄弟麼?你們是把老子當豬玀使喚麼?”那漢子大聲嚷嚷道。
“就是,老子們好歹也是地方上響當當的人物,這幾天受了大罪了。你們之前說的挺好,來了之後卻是不把我們當人,不乾了,咱們都不乾了,回家回家。”不少人見那漢子出頭,也跟著開始嚷嚷起來。
周奇眼睛裡冒出了凶光,冷聲喝道:“都他娘的嚷嚷什麼?都以為自己有能耐是麼?你們這些人,若不是被官府追的無處存身,便是在當地混不下去了,這才來我山寨立足。來了這裡便該守山寨規矩,這才幾日時間,一個個都開始本性暴露了是麼?老子告訴你們,你們想在龜山島山寨鬨事那便是找死。”
“老子不想鬨事,老子隻是不乾了,老子要回去當我的山大王,這還不成麼?”林覺身旁的漢子大聲叫道。
周奇眯著眼睛看著他道:“你要散夥是麼?不願在山寨待著了是麼?”
“是啊。”漢子大聲道。
周奇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了,你收拾收拾,我命人送你離開龜山島。”
大漢大喜過望,他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容易,早知如此便早該提出來了。於是大聲道:“我沒什麼好收拾的,就空著兩隻手來的,也沒什麼財物,這便立刻可以走了。”
周奇點頭道:“好,你出來,我命人帶你走。”
那大漢喜滋滋的出列。隊伍中一群人見狀也大聲的叫嚷道:“我們也散夥了,我們也要走。”
“莫慌,一個個的走。黃泉路上不能太擠。”周奇冷聲喝道,突然間手腕翻轉,腰間樸刀出鞘,帶著一道寒光當頭朝那名走到身旁的大漢砍去。
那大漢悚然大驚,畢竟是刀口上舔血之人,反應也很快。下意識的手臂橫起招架,然而他忘了砍來的是一柄鋼刀。但聽噗嗤一聲,左臂自肘彎處被一刀砍斷,斷臂處鮮血噴湧,半隻手臂掉落在地。
“啊!”大漢一聲痛叫,但這叫聲下一刻便戛然而止,周奇一刀砍斷他的手臂,手上卻並不停滯,又一刀快如疾風砍向大漢的頭頸。那漢子正處於手臂被砍的劇痛之中,如何還能躲避過去。這一刀直接砍中了他的脖子側麵,雖未能將他腦袋削下,但刀鋒砍入頸項大半,切亂了嗓子喉管和血管。激射而出的鮮血在陽光下噴灑成血霧,在清冷的空氣中熱氣騰騰。
大漢的屍體噗通到底,抽搐不停。隊列之中的眾人發出驚惶的叫喊之聲。
那周奇將染血的樸刀在屍身上擦拭乾淨,擦的一聲乾淨利落的回鞘,臉上帶著冷厲之色,轉頭冷聲喝道:“現在還有誰要離開山寨的?可以出來了。”
誰還敢再出來?這活閻王果真是活閻王,一言不合便殺了一人,此時出去豈非是自找死路?周奇連問數聲,眾人噤若寒蟬,無人再敢出聲。
“好,既然各位都不願走,那便是要死心塌地的留在我山寨之中了。既留下,便要守山寨的規矩,否則下場不用本人多說。各位,不妨跟你們說實話,山寨最近做了一件大案子,二寨主帶人在寶應湖劫了朝廷老太後的壽禮。那兩份壽禮一個是當今聖上的,一個是杭州那個梁王爺的,老太後的兩個親生兒子都得罪了。嘿嘿,你們想想,朝廷能不暴跳如雷麼?若是氣死了那個老太後,朝廷會恨不得把我們全部剝皮抽骨呢。所以,這次我們才招兵買馬,積極的備戰。修工事,便是要防禦官兵。防禦官兵其實也是為了咱們自己能活命。咱們在朝廷口中是匪,山寨沒了個個都要被砍頭,所以你們莫要抱著僥幸的心理。”
很多人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人加入山寨便是想要來投機一把,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頓時覺得自己簡直太蠢了,怎地攤上了這樣的事情。龜山島山寨二當家的也太狠了,居然敢劫太後的壽禮,而且是聖上和梁王的禮物。這種情形下,官兵豈會繞過這裡?一旦山寨被破,確實沒有一個人能有生路,這不是一般的上了賊船,這是上了一艘即將翻船的賊船了。可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如今走是走不了了,那躺在地上的屍體便是下場,看來隻能死守這裡,看看能否有活路了。
“你們也不必太害怕,二寨主既然敢這麼做,那便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再說我龜山島若是那麼容易便被攻破,這二十年來早就被剿滅了。官兵無能,他們根本沒法子奈何我們。所以不要害怕,這反而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二寨主說了,隻要這次能扛得住,我龜山島山寨便將名聲大躁,天下英雄都會來投奔。到時候咱們招兵買馬,奪了郭家的江山坐龍庭也為未可知。將來諸位都是開國的功臣,明白麼?”周奇兀自大聲的說道。
林覺等人聽的膽顫心驚,雖不知周奇是否隻是忽悠眾人,但是他說的這些話表明,這龜山山寨的湖匪其誌不小。光是想一想便已經需要足夠的勇氣了,更何況是他們居然公然的開始宣揚要奪大周江山的事情了。雖然聽起來有些好笑,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世上還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