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舞身上多是些淤青之傷,皆為皮外刮擦碰撞之傷,其實並不嚴重,但看起來卻是怵目驚心。胸側一片烏青,胳膊和腿上紅腫淤青了數處,本來白皙粉嫩的臉蛋上也有了個一寸多長的傷口,紅紅的甚是紮眼。傷口都已經上了藥,看起來並無大礙。問了綠舞有無特彆疼痛之處,綠舞均搖頭表示沒有,林覺這才放下心來。綠舞說話有些渾渾噩噩,看起來還是驚嚇多於傷勢,綠舞可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安撫一番後,林覺問起了具體的情形。包括那些人的長相,或者說過什麼話,有沒有提及襲擊綠舞的緣由等等。驚魂甫定的綠舞在林覺回來後情緒也慢慢的安定下來。倚在林覺的懷裡慢慢的回憶起車上的情形來。
那些人的樣子固然是不認識的,當時被抓進車裡的時候,隻聞到他們身上強烈的臭味。那些人還帶有刀子,長刀就架在脖子上,綠舞當時差點嚇昏過去。哪裡還敢看那些人的長相。
但綠舞記起了他們說的話。當時有人對綠舞說,要她不要亂喊亂叫,便不會丟了性命。老老實實的,或許能放了她。還有人說,若是你家公子真的疼惜你,你便不會死。除非你家公子根本不在乎你,那你便隻能死了。等等這些話說的不明不白,慌張之中的綠舞也根本沒細聽。即便是此刻回憶起來,她也是不明其意,說的顛三倒四。
“他們身上很臭,就像……就像市集裡賣海鮮的臭味,很臭很臭。”綠舞特彆加了一句。其實不用她加上這一句,林覺也基本從她的話語中證實了心中的懷疑。這幫人就是海東青的手下,他們很顯然不是衝著綠舞來的,而是衝著自己來的。他們劫持綠舞的動機其實也不難得知,便是以綠舞為人質脅迫拿獲自己。或者乾脆就是殺了綠舞,恐嚇威脅自己。他們定是明白,在數次截殺自己未果之後,自己又極為小心戒備的情況下,需要改變策略。他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機會,便隻能從綠舞身上動手了。
林覺心中升起了極大的憤怒和團團疑竇。
安慰了綠舞一番後,林覺皺著眉頭出了房來到廊下。高慕青正坐在廊下伸手無意識的輕撫著一盆盛開的月季花的花瓣。林覺輕輕在她身旁坐下,歎了口氣。
“綠舞沒事吧。”高慕青眼睛看著前方一棵出牆的紅杏枝,輕聲問道。
“沒事,隻是受了驚嚇,有些皮外傷,並無大礙。”
“是他們做的?”高慕青道。
“目前看來,十之八九是。他們想以綠舞脅迫我。或者是殺了綠舞恐嚇我。”林覺咬牙狠狠的捏碎了手中的一個土坷垃。
“……果然,還是來了。沒朝你下手,卻對你身邊人下手了。這群混蛋。”高慕青低聲道。
林覺冷聲道:“何止是混蛋,是一群沒膽子的東西,對著一個丫鬟下手,何其卑劣。”
“海東青行事但求目的,可不管手段如何。再說,沒準這是有效的辦法呢,對付你的小丫鬟自然比對付你更容易呢。但對你造成的傷害是卻是巨大的。”高慕青話語中帶著一股淡淡的酸味。
林覺恍若未覺,皺眉不語。
“如果這次綠舞真的被他們擄走了,並以她要挾你去交換,你會願意麼?”高慕青輕聲問道。
“我會的,綠舞和我相依為命,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可以說,她的命便是我的命,我決不能容她受到傷害。”林覺沉聲道。
高慕青哦了一聲,緩緩點頭。林覺繼續道:“但我疑惑的是,他們為什麼會選擇綠舞?綠舞隻是我的一個小丫鬟啊,海匪憑什麼認為一個小丫鬟對我這麼重要?林家這麼多人,按理說家主和幾位公子乃至後宅中的很多人都比綠舞重要的多,為何他們會斷定抓了綠舞會對我有用?”
高慕青也皺起了眉頭,林覺這麼一說,她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一個小丫鬟的命並不值錢,拿了其他人脅迫林覺現實的多,可偏偏他們就準確的知道綠舞在林覺心目中比其他人重要。
“你怎麼看?”林覺問道。
“我不知道。或許你平日對綠舞太好,人所儘知之故。”
“就算我對綠舞好,綠舞和我親如一家人,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但怎麼傳也傳不到海匪耳朵裡去啊?他們是如何知道的?不錯,我是為了綠舞跟我同父異母的兄長都翻了臉,可這些事隻有林家大宅之中的少數人知曉,海匪如何得知?”
“你的意思是?”高慕青吃驚的看著林覺。
林覺搖搖頭道:“我沒什麼意思。隻是胡亂猜想罷了。這件事讓我很憤怒,也許我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