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肅忙道:“對對對,快請,快請。”
嚴正肅引著梁王父子和林覺等人進了衙門大堂,吩咐人上座上茶,七八名衛士也跟了進來,站在梁王父子身後。林覺身後也站著一人,穿著一襲長袍,鬥笠都沒摘下來。嚴正肅認為也是王府的隨從,倒也沒太在意。
“王爺,小王爺,今兒這是怎麼了?我道這雨越下越大呢,原來是王爺和小王爺駕臨,這怕還是三年來王爺第一遭來我府衙吧。”嚴正肅嗬嗬笑道。
嚴正肅說的沒錯,自從嚴正肅上任杭州知府之後,梁王一次都沒來過知府衙門。這之前的那一位張知府在任的時候,梁王可是常來常往的。
郭冰嗬嗬一笑道:“嚴大人為官有方,萬民稱頌。本王也算是嚴大人治下一民,既然政和清明,何必來打攪大人。況且,嚴大人不也不喜人來人往的官場交際麼?”
嚴正肅微微一笑道:“王爺過獎了。在下為官隻求多為百姓辦事,保一方安寧,不負朝廷重托,不負聖上之恩。若能得其萬一,便已經滿足了。”
郭冰點頭道:“說的是,咱們大周朝上下官員,若能個個都像嚴大人這麼想,我大周天下便是人間樂土了。可惜啊,並非人人如此。即便是在嚴大人治下,有些事也是不儘如人意的。”
嚴正肅愣了愣,忙問道:“王爺今日前來,莫非是有事要吩咐下官?但請明言,下官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自當竭力改正。”
郭冰微微點頭道:“並非是吩咐,而是來商議的。嚴大人方才說的一句話很好,咱們這些地方上的官員,為朝廷牧守一方,保一方安寧乃是要責。可是這話說的容易,做起來便難了。譬如咱們杭州府,雖在嚴大人治下政通人和,但也還是有很多事至今已成頑疾,成為我杭州百姓心頭之梗。嚴大人,我這裡有一份杭州府一百八十三家商賈聯名的書信,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送到我府裡去了。本王瞧了覺得必須要來跟嚴大人商議商議此事。”
郭冰擺了擺手,一旁的郭昆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封牛皮信封,嚴正肅的隨從嚴寬忙上前接過,雙手呈給嚴正肅。
嚴正肅聽到一百八十三家商賈聯名給王爺上書,心中頗有些驚訝。自己治下的商賈有事也該來衙門說,怎麼倒給梁王上書了?他也無暇細細琢磨,接過嚴寬遞上來的信封抽出裡邊的厚厚的信箋皺眉細讀。
郭冰端起茶盅來喝茶,眼睛盯著嚴正肅的表情。茶隻喝了一口,郭冰便強忍著要將口中的茶水吐出來的衝動,皺著眉頭咽下肚子。那茶葉簡直太苦了,還有很多碎末子,甚至還有一股黴味兒。都說這嚴正肅生活清苦,對自己極為嚴苛,果然還真是如此。他絕不是故意慢待自己,而是他本來就喝這樣的劣質茶葉,待客也用的是這種茶葉罷了。王府中喝的茶葉可都是頂級名茶,乍喝這種茶水,簡直像是在喝藥一般。
嚴正肅很快看完了這封信,他的眉頭也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不過信中的內容倒是解釋了一件事,為何這些商賈要給王爺上書,原來信中商賈們反映的正是海匪為患,對他們造成巨大損失的事情。誰都知道梁王府在杭州是為了鎮壓海匪而存在,這件事求助於王爺倒也情有可原。
嚴正肅特意看了看最後一頁紙張上的聯名,果然囊括了杭州城中最主要的商賈在內。大多是從事海外貿易航運以及相關的生意的大商賈。
“嚴大人,看完了?”郭冰也吐完了口中的碎茶葉,沉聲問道。
“王爺,海匪為患之事由來已久,這也確實是我兩浙路的心頭之患。本官也曾跟王爺說過多次。商賈們有怨憤之言,也是可以理解的。還請王爺不要怪罪於他們。”
“怪罪?此話從何說起?本王豈會怪罪他們?海匪之患本就是本王分內之責,本王心中甚是羞愧自責,又怎會怪罪他們?本王看了他們列舉的種種海匪劫掠之事心中甚是惱怒,海匪猖獗如此,已經到了不得不采取手段的時候了。所以才來找你,又怎會怪罪這些商賈?”郭冰皺眉道。
嚴正肅忙道:“原來如此,是下官理解錯了。王爺此來原來是為治理匪患之事的麼?”
郭冰擺了擺手道:“嚴大人,請你屏退無乾人等。”
嚴正肅點頭,確實不宜公開談論此事,因為可能涉及機密。於是堂上無乾人等儘數被屏退,王府這便的衛士們也都紛紛離開,但林覺依舊在場,而且林覺身旁站著的那個帶著鬥笠的神秘人也沒有離開。嚴正肅雖覺得奇怪,卻也不好細問。
“嚴大人,本王在京城呆了三個月,直到二月底才回的杭州。在京城期間,有幸聆聽聖訓。咱們杭州府的匪患之事已經傳到京城了,而且傳的很是離奇。有傳言說,杭州城中遍地是匪,城中每天死人,綁架劫掠之事日有所聞,說咱們杭州城已經淪為匪患隨意進出自在逍遙之地了。”郭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