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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島主寨大廳在島中心的最高處,其實整座島嶼就是一座小山,周圍懸崖峭壁,隻有數處可登岸,這才是桃花島的地利之處。
雖然經營多年,桃花島的聚義大廳卻很一般。因為材料所限,大廳一半用的是山石壘就,一半則是就地取材的樹木。而海島貧瘠,天氣和自然條件又不利於樹木生長,故而生的都是雜樹。所以這聚義大廳反倒比山寨的石頭房舍還還寒酸。雖然巨大,但雜樹一捆捆的堆積而起,加上藤條茅草的屋頂,簡直就像是一個大窩棚一般。
然而海匪們不在乎審美,海東青更不在乎這些。這桃花島山寨建設的再好也沒什麼用,因為他最終的目的可不是在這海島上困一輩子。他是要住在杭州城梁王府那樣的大宅子裡,甚至是住在汴京高大的宮殿之中,那裡才是他最想住的地方。
陰雨連綿,大廳之中光線昏暗。十幾隻大油鍋在廳內熊熊燃燒,黑煙一股股的從屋頂的茅草縫隙冒出來,消失在雨幕之中。大廳中空落落的,靠北的上首,數排三四十張大木椅都空著,那是山寨所有頭目的坐席。但此刻,他們各自在各自的營地裡,各自在各自的島上,所以這裡都空著。
海東青獨自一人斜斜的倚在儘頭的那張熊皮大椅上,他翹著腳搭在扶手上,半躺著身子,手裡端著一碗酒。在他旁邊,幾名嘍囉捧著酒壇子站在一旁,隨時的聽候吩咐給他斟酒。
海東青的臉色有些凝重,眉頭皺著,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情。昏暗的光線和油鍋裡的火光讓他的臉龐忽明忽暗變得有些陰森可怖。但實際上,你若仔細的看海東青的五官,你會很難將他和那個殺人如麻惡名昭著的情形給聯係起來。因為海東青的五官其實長得還挺清秀,隻是臉上風霜的痕跡非常的重,畢竟他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這一切都寫在他那張黝黑而且滿臉刀刻斧鑿般的皺紋和疤痕之中。
廳門外的石階上響起了腳步聲,不久後一個清瘦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徑直走向了海東青的座前。海東青側眼看了一眼,忙放下翹起的腿坐直了身子。
“許兄弟,你來了。有消息了麼?”海東青朗聲笑道。他的話音不大,但似乎此時整個大廳都回蕩著他的聲音。中氣十足。
來的是桃花島山寨的二當家,山寨的軍師許興。自從二十多年前和許興遇到之後,海東青便很倚重於他。許興是個讀書人,武功不高但智謀遠見不低,正是當初他的幾個建議,自己才有了今日的氣象,所以海東青對他非常的信任和倚重。
“島主,他們來了。消息說他們已經動身了。咱們的眼線說,在錢塘縣小陳集看到了他們的船。估摸著明天晚上應該能到入海口。一切順利的話,後天,島主便能見到人了。”許興微笑道。
“好!”海東青一拍大腿道:“我可等不及要見那姓林的了。這狗東西殺了金貴,我們派了幾批人去動他,卻都泥牛入海。倒也有些本事。待他來到山寨,老子要好好的炮製他,為金貴報仇。”
許興招了招手,一名嘍囉忙倒了一碗酒捧上來,許興接了,仰脖子咕咚咚的喝了幾口,轉身坐在一旁。
“島主,有些事兄弟需要跟你說一說。這一次那龜山島的高慕青突然要歸順咱們,島主覺不覺得有些奇怪?要知道金貴去了龜山島臥底三年,都沒能讓他們同意,怎地現在卻同意了?”
海東青點頭道:“許兄弟,這事兒我也想過,接到那高慕青派人送來的信的時候,我便仔細想了此事。前幾日你去陸上了,也沒來得及跟你商議此事。”
“島主認為是何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