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和色鐵青的目睹著這一切,他心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絕望。他心裡很清楚,若被官兵攻上島之後,那將是什麼樣的情形。雖然己方人數占優,但無論武力和裝備都絕不是寧海軍的對手。對方是訓練有素的官府兵馬,而己方的優勢在於海上作戰,在陸地上除非有數倍於對手的兵力,否則難以抗衡。但這話他隻能放在心裡,此時此刻,若一旦流露出絲毫的這種想法,軍心便崩潰了。
“聖公,不能乾看著啊,若任由他們登上碼頭,事情就麻煩了。”許興焦急叫道。
“軍師有何良策?”海東青皺眉道。
“派人下去碼頭堵截,將他們截殺於海灘上。我們的人多,兩個換一個也劃算。”許興咬牙道。
海東青皺眉緩緩點頭,沉聲道:“你說的極是。這樣,軍師立刻組織兄弟們衝下海灘堵截他們,我帶人去瞧瞧索道準備的如何了。若是能運來幾十捆箭,將會給他們毀滅性的打擊。你一定要帶人頂住。將他們拖在海灘上。”
許興有些疑惑,大戰開始,海東青不再正麵禦敵卻要去瞧什麼索道,這豈非本末倒置。不過如果海東青親自督促的話,索道的架設和物資的運送將會更加的迅速。此時此刻,這確實是關鍵所在。若是能有箭支的補充,官兵又被堵截在崖下的海灘,那將是一場屠殺。出於對海東青的一貫的信任以及對於大局的考慮,許興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兄弟,我江瑞元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便是遇到了你這個生死兄弟。若今日此劫能過,將來我海東青所得一切於你共享,你我之間將再不分彼此。”海東青拍著許興的肩膀歎道。
許興更是不適應,跟著海東青這麼多年,他從不說這些煽情的話語,他不是說這種話的人。今天的海東青跟以往大大不同。
“聖公不要說這種話,我許興自從二十多年前跟隨聖公闖天下的時候,便決定從此為聖公鞍前馬後絕無二心。聖公放心,便是拚了這條命,許興也不會讓官兵攻上島來。”
“好,好兄弟。事不宜遲,咱們分頭行動。這裡的所有兵馬都歸你調度,我隻帶一千人去搬運物資,務必堅持到我回來。”
海東青轉身大聲交代了眾首領幾句,要他們聽從軍師調度指揮,之後便帶著一千名護衛匆匆離開。崖上眾首領見海東青突然離開都有些慌張,但許興立刻做了解釋。許興在島上威望不小,他的話幾乎能代表海東青的話,所以他在此坐鎮,眾人心中的慌亂也很快平息了下來。
下方,兩千餘寧海軍兵馬已經從齊腰深的海水中移動到隻過膝蓋的淺灘處,沒有了海水和泥沙的羈絆,他們的動作也變得靈活起來,已經開始笑著碼頭和兩側的海灘呐喊著小跑起來。許興立刻下令,三千名海匪從石階上湧了下來,在官兵上岸的同時,雙方立刻衝在一處,海灘上碼頭上一場混戰拉開序幕。
海匪們無裝備,兵器也不好,唯一的優勢便是靠著人多。官兵戰力強勁,但他們人數少,而且從數日前便在海麵上跟驚濤駭浪搏鬥,昨夜到現在連番作戰,基本上都沒有合眼休息過,所以他們其實都很疲勞。此消彼漲之下,雙方一交戰,居然呈膠著之勢。海灘上血肉橫飛慘叫連天,雙方人馬都如割草一般的倒下。在後方官兵大部隊抵達之前,王鍇的兩千衝灘兵馬竟然被源源不斷從崖頂湧下的海匪殺的節節敗退,幾乎要被重新趕入大海之中。
然而,當百餘艘大船抵達百餘步之外的海麵時,形勢迅速發生逆轉。雖然數官兵大部隊還沒能衝到戰場。但他們人沒到,弓箭卻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