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章 連番棄權(2 / 2)

大周王侯 大蘋果 10608 字 9個月前

結果一公布,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鳴鳳院算是爆出了一大冷門了。

第二輪抽簽開始,這一輪鳴鳳院第一個出場,雲水閣第二,群芳閣最後出場。趙子墨宣布了以‘花’為題之後,鳴鳳院馮蘇蘇挾第一輪爆冷之威登場。

馮蘇蘇又換了一種造型,長裙尾地,秀發如雲,風姿綽約。她懷抱琵琶上場,行禮之後素手撥弦唱了一曲《六州歌頭》的慢板詞。

“東風著意,先上小桃枝。

紅粉膩,嬌如醉,倚朱扉。

記年時,隱映新妝麵,臨水岸,春將半,雲日暖,斜橋轉,夾城西。

草軟莎平,跋馬垂楊渡,玉勒爭嘶。

認娥眉凝笑,臉薄拂燕脂。繡戶曾窺,恨依依。”

“共攜手處,香如霧,紅隨步,怨春遲。

消瘦損,憑誰問?隻花知,淚空垂。

舊日堂前燕,和煙雨,又雙飛。

人自老,春長好,夢佳期。前度劉郎,幾許風流地,花也應悲。但茫茫暮靄,目斷武陵溪,往事難追。”

這首詞當真端麗了得,情致婉轉,真情流露,纏綿嫵媚,動人之極。馮蘇蘇的演唱依舊可圈可點,她的嗓音雖然一般,但此詞譜曲皆在中音,完美掩蓋了她歌藝和嗓音上的缺陷。但或許是時間過於倉促,樂師的曲子稍顯生硬。又因為為了掩蓋其嗓音的弱點,導致整首曲子過於平淡,後闕該爆發之處竟無爆點,給人一種隔靴搔癢不能敞懷之感。

而最大的敗筆則出在一曲終了之時。或許是意識到整首曲詞的缺憾,為了營造更好的氣氛,或者說是展現更好的自己,馮蘇蘇在最後竟然畫蛇添足的表演了一把單手琵琶單手洞簫合奏的技藝。借以加強曲意。然而這麼一來本來表情還帶著微笑的唐玉等人,立刻便變了臉色。在唐玉心中,好端端的一個表演又成了雜耍猴戲了。

觀眾的反應也很一般,隻給予禮貌性的鼓掌,說明效果不好。

雲水閣秦曉曉出場,秦曉曉依然如故,一襲長裙,亭亭玉立。但從她的表情來看,此刻凝重了許多。或許是第一場的失利帶來了些許的壓力。

沒有絲竹,沒有簫笛,沒有任何的樂音。秦曉曉的聲音便在這一片寂靜之中輕輕響起。卻是一首《月華清》。

“雪壓庭春,香浮花月,攬衣還怯單薄。孤枕裴回,又聽一聲乾鵲。粉淚共、宿雨闌乾,清夢與、寒雲寂寞。除卻。是江梅曾許,詩人吟作。

長恨曉風漂泊。且莫遣香肌,瘦減如削。深杏夭桃,端的為誰零落。況天氣、妝點清明,對美景、不妨行樂。拌著。向花時取,一杯獨酌。”

歌聲空曠幽怨,如一泓薄霧在月下緩緩升騰,慢慢的向台上台下的眾人掩蓋而來,直到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台上台下所有人都被這淡淡的孤獨幽幽的寂寞所籠罩,仿佛在聽秦曉曉對著自己訴說著心事。那種感覺,既美好又玄妙卻又有著一種暗暗的憂傷。

秦曉曉顯然知道她的嗓音的長處,她的嗓音帶有一種天然的磁性,宛如鐘磬低沉的回鳴之聲。雖然整首曲子依舊以中低音為主,但卻和前一首有了極大的不同。中低切換自如,詞中意,樂中訴完美融合,愀然回想,綿綿不絕。

“好!真是好。詞好,曲好,唱的更好。”評判席上袁先道一聲歎息,搖晃著花白的胡子滿臉滿足。沒有人反駁他的話,這首詞淒清端麗卻哀而不傷,配合著秦曉曉清唱的磁性嗓音,顯得極為妥帖。就連唐玉也認為,若是有絲竹之聲相伴,也許反而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一曲既罷,場下掌聲雷動,秦曉曉身旁不遠處,一名文士站起身來,秦曉曉斂裾向他行禮。眾人卻認識這名男子,這便是之前比賽時為秦曉曉寫了那首《卜算子》的大名府名士宋安平。此人今日已經是第二首詞作唱出來了,足見才學驚豔。

明眼人其實都明白,這一輪秦曉曉比之馮蘇蘇的詞曲演唱不知高明了多少。第一輪意外落敗之後,秦曉曉顯然已經拿出了真本事。馮蘇蘇此輪絕非是其敵手。不過後麵還有一個群芳閣要演出,也不知道群芳閣的水準如何,不知最終第二輪秦曉曉是否能扳回一城。

因為第一輪的棄權,對於第二輪群芳閣即將到來的演出,下邊的觀眾們其實是很期待的。但他們又很矛盾,因為見識了秦曉曉此曲之後,他們又覺得群芳閣也許不是敵手。這一場若不能取勝,便是接連失利兩場了。揚州兩座青館各得一場勝利,群芳閣便很難有扳回的機會了。

趙子墨的木排來到群芳閣花船之策,正欲宣布群芳閣出場演出之時。忽然間趙子墨看到林覺正探著頭招手。

趙子墨忙仰頭抱拳道:“林公子,敢問有何吩咐?”

林覺笑道:“煩請趙先生宣布一聲,本輪群芳閣棄權。”

“啊?”趙子墨差點一個趔趄落入水中,若非身邊的仆役手疾眼快拉住了他,怕是已經成了落湯雞。

趙子墨定了定神皺眉道:“林公子,老朽沒聽錯吧,你是說,你又要棄權?”

林覺笑道:“趙先生沒聽錯,我們棄權。”

“林公子啊,哎,不是老朽多嘴,這是第二場了啊,你又要棄權,是否不打算爭奪這花魁之位了?”趙子墨咂嘴道。

“誰說的?不爭花魁,我們來參加作甚?自然是要爭奪花魁的。”林覺笑道。

“可是……你都連續棄權兩場了,還怎麼爭花魁?”趙子墨歎道。

“一共四場不是麼?第一場鳴鳳院勝了,第二場看這架勢必是雲水閣勝了。她們兩家各勝一場,後麵還有兩場,我們全贏了不就贏了麼?隻需兩勝便可。這個帳趙先生算不過來麼?”林覺笑嘻嘻的頷首道。

“……”趙子墨徹底無語,他仰著頭看這林覺帶著笑容的臉,半晌後歎息道:“林公子,畢老朽佩服你的自信。可這是真刀真槍的比試,可不是嘴上說說便罷。你說勝便勝了麼?罷了罷了,老朽也不多嘴了,林公子確定要棄權麼?還是要三思而行?”

林覺點頭道:“君子一言,豈有反悔了。我們棄權了。趙先生宣布吧。”

趙子墨無奈轉身,平複一下情緒,高聲對著等候的眾人宣布了群芳閣再次棄權的消息。聞聽此言,台下更是如一鍋沸水一般沸騰了起來。驚愕者有之,笑罵的有之,歎息的有之,憤怒的有之。不少人還煞有介事的分析了一番。

“群芳閣也算是見機,知道不是對手,索性棄權。正所謂露怯不如藏拙,也算是保有臉麵之舉。其實啊,一開始我便知道是這個結果,那林覺豈有什麼真才實學?去年那首定風波出世,我便懷疑非他所作,恐是剽竊所得,隻是無從查考罷了。今年可算是現了原形了。能寫出定風波那般絕妙好詞,怎會被這風花雪月所難倒?哈哈,林覺倒也乖覺,索性棄權,還保住了名聲。”

這種言論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若非如此,又能有何種解釋呢?花魁爭奪已然進入了白熱化,群芳閣連續棄權,自然是林覺做不出詞來。之前便見他呆若木雞坐在船頭,後來才假模假式的動了下筆頭,也不知畫了些什麼鬼畫符,其實便是根本寫不出詞來。群芳閣怕也隻能棄權了。今年的花魁注定是和杭州府無緣了,必是揚州兩家中的一家奪去了。

貴賓席上一片混亂。那邊揚州知府劉勝跟沈放吳春來等人談笑風聲,言語中滿是奚落,不時有隻言片語飄來,刺激著這邊王爺父子的神經。而郭冰父子以及嚴正肅等人都麵色陰沉,烏雲密布。就連對林覺抱著極大信心的小郡主郭采薇也秀眉緊蹙,緊張的小嘴微張。幾番想起身去瞧瞧怎麼回事,卻又怕耽誤了林覺的安排。

“丟儘了臉。早知如此,在府中幕賓之中找來幾位,也可將就著做出幾首來。這番連個屁都蹦不出來,徒然教人笑話。今晚之後,杭州怕是要被人引為笑談了。”郭冰忍不住怒道。

郭昆道:“父王息怒,回頭必辦他。這廝既然沒這個本事,卻壞我大事,當真可惡,必須嚴懲。”

小郡主叫道:“爹爹,大哥,你們怎麼這麼說話?是你們親自下帖子請他的,他又沒主動來?他忙了兩天兩夜,那場演出你們難道沒看到?本就該一舉奪魁的。評判都瞎了眼,這才有了加賽。人家都那麼多助拳的名士,這邊隻他一人,如何能敵?這也怪得到他麼?”

郭昆喝道:“怎麼不怪他?既答應全權負責,便要全部考慮周到才是。當然是他的錯。”

小郡主氣的跺腳,冷聲道:“你們這些人,隻知道怪罪彆人。你們這樣,誰還敢為你們效力?有了功勞也沒見你們賞,出了事倒是全部怪罪彆人,這如何能讓人信服?”

郭昆瞪著郭采薇道:“妹子,你現在可真的很放肆,居然這麼說父王和我。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這林覺可就有的苦受了。”

郭采薇跺腳嗔道:“你……”

郭昆狠狠的瞪著郭采薇。郭采薇想了想氣呼呼的坐下無語,畢竟有把柄在郭昆手上,自己和林覺的事情還是郭昆保密著,否則林覺怕是要被父王砍成肉醬了,還是不要惹得哥哥發怒為好。

第二輪的投票評判結果毫無懸念,雲水閣順利搬回一城,至此鳴鳳院和雲水閣打成了一比一平手。兩樓各勝一場,而群芳閣卻還是個大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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