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翻著白眼重新坐下。林覺沉聲道:“適才我說的話是讓你們明白,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你死我活的鬥爭。所以,拋棄你們的幻想,準備作戰才是當務之急。但以我們的實力,我們自然是不能跟他們正麵對抗的,但彆忘了,打仗是要動腦子的,而非是蠻力對戰。否則那日比試,我怎麼會和兩名姐妹怎麼能勝?對於如何對付他們,我其實已經有了計策,但請恕我暫時賣個關子。隻要你們統一了思想,堅定作戰的決心,我便放手去做。我隻能告訴你們,若是此計能成,我們將會將左宗道和鮑猛的山寨徹底擊潰,讓他們消失在伏牛山中。還記得我給你們說的規劃麼?山寨要占據伏牛山東南兩道出口,牢牢盤踞在這裡,讓所有伏牛山的山匪們都聞之膽寒。到時候不是我們擔心他們的襲擾,要擔心的反而是他們才是。”
“什麼?”眾人驚愕不已,他們聽到軍師說此次要將左宗道和鮑猛一並鏟除的話,都覺得不可思議。除了不信,當然也充滿了萬分的好奇。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計策?軍師當真有如此之能麼?
坦白來說,座上除了高慕青和梁七,沒人相信林覺的這番豪言壯語。但此時此刻,他們似乎彆無他法,軍師前麵的話說的很對,要麼鏟除對手,要麼己方完蛋,沒有第三條路。在此情況下,任何一種策略都該嘗試才是。
……
落雁穀自北向南延伸,穿越兩座高大山峰之後,在南側分為‘丫’字型,形成一朝東南,一朝西南的兩座狹長的山穀。東側的一條往東南延伸,成為老君山和落雁穀大寨所在的東峰之間的一條天然界限。而通向西南一側的分支,成為了落雁穀大寨西峰和北山大寨所轄的山頭之間的一條界限。
那老君山山寨和落雁穀山寨原來都歸於北山大寨所轄,當初高慕青等人首先攻下了老君山山寨,然後選擇了攻下落雁穀作為落腳之處。北山大寨寨主鮑猛如何能忍,但老君山的地盤已經被交給了左宗道,鮑猛隻能選擇先攻下落雁穀,將氣全部撒在了高慕青這一批人的頭上。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一夥外來者非常的頑強,硬生生的抵抗住了數倍於他們的兵力的進攻。在死傷了七八百人手之後,鮑猛也不敢太造次,畢竟這伏牛山中實力便是一切。一旦兵馬損失太多,自己也有被他人覬覦的風險,故而才停止了進攻。
鮑猛帶著手下的一千兩百餘人卻始終留在和落雁穀一穀之隔的分寨之中。鮑猛希望伏牛山的冬天能幫他一個忙,將這些外來者凍死在落雁穀,好讓他不廢一兵一卒便可重新拿回落雁穀的控製權。所以休戰這兩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密切注意著落雁穀山寨的消息。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落雁穀山寨在一場大雪之後似乎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從探聽的情形老看,那邊的人似乎活的好好的。而且特彆是近一個月來,那邊山寨中似乎出現了很多不可思議的變化。最直觀的便是,在毗鄰己方的山穀對麵,聳立起了十幾座箭塔,建造起了不少工事。他的手下以前還可以抵近去偵察,但最近連靠近百餘步都要冒性命危險,因為對方居然有了弓箭。而且從那些不是在山坡上招搖的對手的裝束來看,他們似乎都一水亮閃閃的盔甲,裝備精良之極。
這些情況對於鮑猛而言簡直難以接受,之前對方不過是靠著不怕死的肉搏便已經讓自己遭受了重大的損失了,現在他們有了盔甲有了弓箭,那以後還怎麼攻打他們?
就此罷手麼?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氣勢洶洶的討伐這群敢於侵犯自己的外來者,若是就這麼铩羽而歸不了了之的話,那將成為伏牛山眾山寨的笑柄。自己的北山大寨將威嚴掃地,托庇於自己的一眾小山寨怕是也將投奔他人。這個麵子是絕對丟不起的。但若是硬著頭皮進攻,若在落雁穀消耗太多實力的話,自己也將麵臨滅頂之災。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鮑猛決定還是行兩全其美之策。既然自己麵臨著這塊難啃的骨頭,那這個骨頭也要讓彆人跟著一起啃才成。特彆是左宗道那個老狐狸,其實整件事都是因為他而起,這夥人若不是他之前收留了下來,也不至於現在成為自己頭疼的難題。而這個老狐狸現在得了便宜,拿了原本屬於自己的老君山地盤,現在還在旁邊觀望,坐收漁翁之利,自己絕不容他置身事外。
於是乎,數日前,鮑猛命人送了一封信給左宗道,信上言明,要麼他左宗道跟自己一起出兵攻下落雁穀,事成之後落雁穀歸自己,老君山的地盤自己不做追究,願意承認歸屬於石人山大寨。要麼他便將老君山地盤歸還自己。他若不歸還,自己便召集伏牛山群寨大會,將左宗道的所為在大會上讓眾人評理。他左宗道引狼入室,現在卻假裝無事是絕對不成的。如果討不到公道,自己便和他石人山大寨宣戰為敵,從此不死不休,勢不兩立。
這份措辭嚴厲的信在不久後便得到了左宗道的答複。這老狐狸還算是明白人,回信中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同意明年春天跟自己一起出兵攻打落雁穀山寨。當然了,他要求自己白紙黑字寫下契約,同意將老君山的地盤割讓給石人山大寨。雖然,自己總歸是失去了老君山,但左宗道若是願意出兵,合兩家之力必是可以橫掃落雁穀的。收複落雁穀也算是彌補一下損失。更何況,這避免了自己實力的大大受損,更避免了自己的尷尬境地,總體而言,這個交易還是值得的。
這一日上午,鮑猛正和手下一幫兄弟在山寨大廳喝茶。商議著何時和左宗道簽訂正式的出兵協議,防止這老狐狸變卦的事宜時,負責山下防守監視落雁穀的一名頭目匆匆進來。
“李貴,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鮑猛問道。
“啟稟大寨主,沒出什麼事,隻是對麵落雁穀的人用弓箭射了一封信過來,點名要交給大寨主。這不我特地送上來給大寨主。”
“哦?對麵的信?這可奇了怪了。拿來我瞧瞧。”鮑猛有些詫異。
周圍眾人也都覺得奇怪,談及對麵山上的那幫人,眾人心中都有些膽寒。數月前跟他們搏殺了一個多月,惡戰不下百場,雙方都損失慘重。但對麵那幫人的凶悍和不怕死也給自己這邊的眾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那夥人當真是如野獸一般,就像命不是自己的一般,這其實也贏得了心底的一點點尊重。現在休戰了近兩個月,對麵派人送信來,這是什麼意思?下戰書麼?
李貴將那封寫著‘鮑大寨主親啟’字樣的信交到了鮑猛手上,鮑猛大字不識一個,於是讓識字的師爺幫著念。這種信是敵人送來的,鮑猛也不避諱在眾人麵前念出來,眯著眼靠在椅子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