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頭目紛紛起立,汙言穢語不絕,兵刃出鞘之聲嘈雜刺耳。
高慕青柳眉倒豎,上一次在海東青的聚義廳裡也有人說這般汙言穢語,看來天下土匪都是一個德行。上一次高慕青之直接便踹飛了椅子,砸爛了那嘴花花的海匪頭目的嘴巴,這一次高慕青同樣不能容忍。她抄起茶盅便欲擲出,然而,她的手卻被林覺握住了。
“大事為重,口舌之爭又有何用?記著那幾個口花花的人,我答應你,必讓你親手砍了他們的腦袋。”林覺在高慕青耳邊低語道。
高慕青胸口起伏,緩緩的將茶盅放下。
“鮑大寨主,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激憤,會讓你失去一個得到巨大好處的機會。你可以殺了我們,也可以讓你們的手下儘情的用汙言穢語攻擊我家大寨主,但你什麼都得不到,隻會得到落雁穀山寨上下所有人的徹骨仇恨。他們會和你們不死不休。你見識過落雁穀兄弟的凶悍,也該明白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林覺厲聲喝道。
鮑猛擺手製止了眾人的鴰噪聲,探身眯眼冷笑道:“這位方軍師,你們要來談和,又不肯示弱。那能怪咱們麼?你說對我們有好處,我不知好處從何而來。我隻知道你家大寨主不肯妥協。那便沒什麼好談的。你們落雁穀的人馬雖然強悍,但你們畢竟隻有那麼一點人,而且我已經有了對付你們的辦法,我根本不在乎你們的仇恨。因為落雁穀山寨的所有人都將帶著他們的仇恨去見閻王。讓他們去陰間恨我們吧,老子殺的人多了,恨老子的人多了,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林覺冷笑道:“短視,難怪你坐擁北山大寨近兩千人手,卻隻能偏安一隅,當不成伏牛山的總瓢把子。原來你是鼠目寸光之輩。”
鮑猛眼露凶光,冷聲道:“我的忍耐是有極限的,你再口出不敬之言,便休怪我了。”
林覺冷笑道:“我難道說錯了麼?你為了一個落雁穀的小小地盤,死傷大量人手,這值得麼?再攻落雁穀,你們依舊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說你有把握攻下落雁穀,讓我來猜一猜,你是不是已經和左宗道達成了聯手進攻的協議了?左宗道答應助你一臂之力是不是?我再鬥膽猜一猜,左宗道肯出手相助,必是得了好處的,你是不是決定將老君山徹底放棄了,徹底承認老君山歸於左宗道了?”
鮑猛大為驚愕,轉頭四顧看著周圍眾頭目,滿臉疑惑。
“大哥,我等可沒亂說出去啊,這事兒他們不可能知道啊,這麼秘密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二寨主馬雲瞪著小眼叫道。
“是啊,我等絕對不會說的,大寨主交代過我們,我們怎麼敢亂說話?山寨中的兄弟們都不知道,他們更不可能知道了。”眾頭目也惶然道。
林覺冷笑道:“看來我是猜對了。”
鮑猛喝道:“那又如何?我正是和左宗道聯手攻擊你們,你們能抵擋麼?”
林覺搖頭道:“不能。慢說是兩家聯手,便是你北山大寨全力進攻,我們也可能抵擋不住的。但是,鮑大寨主其實也挺可憐的,為了咱們落雁穀的地盤,你也是費儘了心思,最終還不得不求助於左宗道。最終不得不承認老君山屬於左宗道。就算落雁穀被你們拿下了,誰是最大贏家?我們落雁穀眾人固然都要死,你呢?你得到了什麼?你非但什麼都沒得到,反而丟了老君山,死傷大批人手,元氣大傷。左宗道才是最大贏家,白白的得了老君山的地盤,得了便宜還賣了乖。而且從此後你在他麵前抬不起來,因為他知道了你的底細,知道你連一個小小的落雁穀都攻不下來。嘿嘿,你鮑大寨主的一世英名,北山大寨在伏牛山中的威名啊,可就……嗬嗬嗬。”
“住口!”鮑猛大聲怒吼道。他氣的手腳發抖,胡子都翹得多高。若林覺說的話都是胡扯倒也罷了,偏偏林覺說的這些話都是很有道理的,而且有些還是自己半夜裡輾轉反側想的心煩意亂的事情。這一下當眾被揭穿,既惱火又尷尬,氣的麵如紫肝。